詩人之死散文

這個冷漠的世界

發生了一件令人心靈陣痛的事

高原上的湖泊

在水底都漏了一個口子

所有的湖水都在一瞬間流失

不知是匯入了大海

還是流入未知

對這件充滿神祕色彩的事

人們衆說紛紜

學生們說湖水的枯竭

是死於政治

所以學生們追隨了

這位率先絕食168小時的戰士

令他們飢餓的'

不是麥子

是政治

朋友說他死於疾病和稟賦的氣質

或者死於愛情

發起瘋來的一封情書寫兩萬字

他的死，至少也也涉及情詩

醫生說他死於精神分裂

殺死他的是他的影子

而他以爲是他殺死了影子

有人說是江郎才盡

才子只爲詩歌和藝術而生

而他的死

是“殉詩”

燎原說一種“形而上死”

是適時而純潔的死

不該說是病態，不該說是悲悽

這是一種理性而崇高的選擇

……

詩人之死

死的是海子

這位叫做查海生的詩人

他不是大海之子

他是高原上的湖泊

他是匯成汪洋大海的分子

他的高註定了他必將寒冷和孤獨

他永遠哀傷而美麗

美麗而孤獨

一個人坐着聽衆兄弟朗誦詩歌

直到沒了嘴脣沒了眼睛

直到化成一顆微不足道的水分子

他兩手空空

但是你不能說他一無所有

你看見了嗎

那餵養着人類的麥子

那亞洲銅上空飛過的白鴿

還有穿起屈原遺落鞋子的海子

當生命和知識遭到了蹂躪之時

海子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了詩歌的擔子

而當他所挑的擔子被遺棄之時

他選擇了死

如果用肉體上的死

可以驚醒睡夢中的人

那麼，他雖九死也義無反顧

只希望

在春暖花開的時候

不再看見一個低吼的、悲傷的

一年復一年自嘲着的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