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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瘦西湖到玉成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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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西辭黃鶴樓,

從瘦西湖到玉成橋散文

煙花三月下揚州。

揚州,淹沒在一潭亦夢亦幻的瘦西湖中,春風依依,花枝亂顫,念想那一枝橫臥於絳溪之上的世外桃花,帶着枝瘦香豔的晨露,把揚州印象鑲嵌在斑駁的玉成橋上,箬雨輕搖,歸燕蹁躚,自此千里之外的揚州與小家碧玉的玉成橋就有了一段百轉千結歸去來兮的紅粉舊事。

絳溪河畔,離岸的客船由關門石緩緩東來,穿越滾柴坡的旋渦,進入香火堂的平湖,然後從落魂橋下的清波里逸然而出,駛向玉成老街外的黑沱子,船兩頭若衛兵般佇立船頭的“魚老窪”靜靜守護着手執船漿的漁家女子。

“玉成本是簡州管”的音韻撒落田園阡陌,而漁家女子婉轉的歌聲則帶着幾分高梁酒的愁悵,似滑潤酥骨的羊肉湯一般穿透肺腑,帶着野性在空谷間若即若離,驚起秦磚漢瓦的秋涼。又似一首溫婉的唐詩破空而來,濺起一路水花,潑墨韻染於天地,且醉且行於平仄轉換的江湖之上。

不經意間的回眸,惹來塵封千年的牽絆,春江幾度瘦?歷史若花開花謝,怎能在此嘎然而止?時光的扉頁揹負了玉成橋的幾重光影,相思瘦,瘦相思,無端摺疊了人生幾度輪迴。

誰折柳東溪,誰又採梨江南?蒹葭蒼蒼中聳立起鋼筋水泥朔造的城市,看絳溪泱泱,伊人自此揮手去,仙客乘鶴別又來!誰又能想到兩千多年的天府雄州就這樣成爲了大成都的簡陽市。

而玉成橋的空落仍然偏安在寂寞的老街裏,以煥然一新的姿態擁抱了成都高新區的偉岸身影,除了幾棟搖搖欲墜的木樓尚存外,已不見了水巷子最初精緻的模樣,揚州,瘦若西子,玉成橋亦瘦若西子,叮咚的絳溪水如一頁山水畫卷,亂了詩人的情緒。

漁家女的歌聲嫋娜縈繞,若大珠小珠落玉盤,溪水泛波,清月若懸,一句“兩頭沒有一卡寬”的歌詞,竟然勾勒起多少人塵封的前塵往事。有人曾說“兩頭沒有一卡寬”是“兩頭沒有柵子關”的筆誤,熟是熟非,連吟唱的人也難以自圓其說。

玉成橋,在流傳的'歌謠裏鮮活着,在擡匠扯起喉嚨的歌聲裏婉約着,在狀元王歸璞的筆下妖嬈着,在橋的更迭裏生動着,逝者如斯乎!碧波盪漾間不見了演猴戲的跑攤匠,不見了金錢板抑揚頓挫的唱腔,不見了梅州婆娘的煙館,不見了挑着籮筐走街串鄉的貨郎……

有人說揚州是杜牧的揚州,沒有了杜牧,揚州什麼都不是。

那麼玉成橋自然是眉州婆娘的玉成橋了,如果沒有了眉州婆娘,玉成橋真的要失色不少。

簡陽的古鎮頗多,有歌謠流傳下來的實屬鳳毛鱗角,而玉成橋卻有幸留下了兩首歌謠。

鄉土作家陳水章老師一直致力於簡陽民謠的蒐集和整理,有一年,他前往玉成鄉採風,途中聽到老人們唱起了《玉成本是簡州管》的歌謠,古樸的曲風、平實的歌詞立即讓他欣喜若狂,於是不顧舟車勞頓再次親赴玉成老街,過了一把“趕場”的癮,佇立黃桷樹下,品着香茗清茶,聞着玉成羊肉湯沁人心脾的味道,陳老曾經緊鎖的眉宇舒展開來,也許他正在猜想眉州婆娘最初的模樣。

詩與遠方越走越遠,揚州與玉成卻越走越近,竹笛橫吹,絳溪微瀾,一如九里埂花生與玉成羊肉湯,在裊裊炊煙的起伏間,定格在了48.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船在水中悠悠走過,人在畫中翩翩而遊,寂寞的水巷子守着四月最後的芳菲,聽着玉成茶旅一長一短的金錢板,歲華漸浙老去。

路上的行人,躬耕的農夫,掬水而飲的遠客,捶打衣服的嬌好女子,氤氳在煙市巷子的暮色裏……

揚州,杜牧的揚州,如果沒有了杜牧,揚州早已花容失色;玉成橋是絳溪河的揚州,老街在幾棵黃桷樹的擠壓下,又瘦又窄,似一隻妙筆手繪了陽春三月的繁花似錦,船的那頭是揚州,船的這頭是玉成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