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描寫母愛的散文合集

描寫母愛的散文合集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47W 次

母愛的力量

描寫母愛的散文合集

在幾棟居民樓之間,有一個小花園和一個典雅的小亭子,壓抑在鋼筋混凝土裏的人們常爲此別緻的環境而吸引,當然還有一種更具誘惑力的,那便是自去年夏天以來,如果是沒有惡風咆哮的傍晚,就能看見一位十三歲左右的女孩在嫺熟地彈着鋼琴,琴聲悠揚。我和家人常常來此欣賞她的獨奏音樂會,讓這些溫柔如訴的旋律安撫我們疲憊的靈魂。

一直以爲,只有專業的琴手才能演奏如此美妙的旋律。真的,小女孩的天賦竟讓我感到一絲嫉妒。她非常漂亮,有一張幾近完美的臉,而其身上所散發的高貴氣質早已顯山露水。我堅信,終會有一天我能夠坐在金碧輝煌的音樂大廳裏,感受她展示的無比魅力。

女孩的琴聲,富有質感和靈性,猶如一隻蝴蝶在花園裏輕盈飛舞,她的琴聲吸引和感動着越來越多的人們。

每次彈奏時,她的身邊總有母親陪着,這是母親最幸福和驕傲的時刻,眼裏充滿了溫柔和憐惜。妻告訴我:“如果我們的女兒也像她這麼棒,我會幸福得睡不着覺。”

但是就在去年10月,一場可惡的意外在女孩的臉上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疤痕,而先前可愛天使般的小臉一直留在我記憶深處。

花園裏飛舞的蝴蝶不見了,所有聽過小女孩琴聲的人們,都在爲此感到痛心和惋惜。妻幽幽地說:“這無疑是用刀子割母親的心哪!”

女孩從醫院回到家中,就再也沒出來過。

我們在悵然的同時隱約繼續着我們的期待。我和妻仍會來到花園裏……直到有一天,我們突然又再次聽到了琴聲,但彈琴的不是小女孩,而是她母親,她就坐在小女孩曾經的位置上。旋律甚是呆板,時而斷斷續續,聲音單調不夠圓潤。她的臉上,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悲憫,鎮定自若地以琴聲與女兒對話。

有人談及此事,她總淡然一笑:“沒什麼,臉不好了,並不意味着她就不能成爲鋼琴師啊。”

這樣,一天、兩天,一週、兩週,每個傍晚的時候,母親都這樣堅持着。這是一種令我們無法理喻的方式,而她卻真真切切地與女兒交流。她是要用自己的琴聲喚起女兒美好的回憶。但是,我卻看見女孩蒙着臉,只望了一眼母親,便又回到房間去了。

有一個醉鬼闖進了花園,他莫名其妙地朝母親吼道:“彈個屁!難聽死了!”我第一次看到母親眼裏有了憤怒,她臉漲得通紅,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彈給女兒聽的,如果你嫌難聽,就請你捂上耳朵。”醉鬼討了沒趣,嘴裏罵罵咧咧。而就在這時候,女兒終於打開窗戶,面對着人羣,重新坐到鋼琴的位置上,坦然地仰起她那張似乎已不再美麗的臉,她對那個醉鬼說:“我媽媽只爲我一個人彈琴,我覺得她纔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鋼琴師。”

女孩從容地彈奏着我們熟悉的曲目,在音樂結束時,迎來了我們熱烈的掌聲。母親上去摟住她,她大聲地對女兒說:“孩子,我是想讓你明白,你的臉和媽媽的琴聲一樣,不夠美,但我們應該有勇氣把它拿出來見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潮水般涌入我的心頭,此時此刻,我知道:母愛,無可估量!

母愛的距離

幾年前亞流剛畢業時,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女孩。像她這樣的畢業生滿大街都是,工作不好找,只能先在縣城裏租了一間頂樓加蓋的鐵皮房。沒多久,總算在一家地產公司做了售樓員,雖然和所讀的專業無關,但被生活折磨得焦頭爛額的亞流已經很滿足了。

對亞流來說,每天的工作就是對着每一個客人說得天花亂墜,直到夜幕降臨再回到自己的鐵皮屋裏。縣城雖然很大,卻沒有一平方米是屬於自己的。每到發工資的日子,亞流總會急匆匆地趕到銀行,先存上五百,再給老家的母親寄去五百,其餘的一千就是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她算計着,這樣下來,每年就可以存上六千塊,剛好可以買上一平方米。

這種日子很辛苦,但亞流卻像一隻快樂的小老鼠一樣,忙碌地積攢一平方又一平方的快樂。雖然朋友說,買房子是男人的事情,亞流卻想,哪怕結婚了,能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房間,也是好的呀。有一次打電話回家,母親問起一平方米到底是多大時,亞流絞盡腦汁也不知道如何向不識字的母親說清楚,最後說:“還記得小時候嗎?你走到哪裏都要牽着我的手……一平方米,剛好就夠我們牽着手站在一起。”

亞流有一個男朋友,計算機專業的,畢業後也留在縣城裏。他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住四人一間的宿舍,拿着和亞流差不多的工資。亞流曾想,兩個人一起奮鬥,每年可以攢下兩平方米了。可沒多久,她卻發現男友的口中越來越多地提到了另一個女子——他的女老闆,單身,長得又漂亮。女人是敏感的,在一次質問中,男友心虛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不想再過着每年爲一平方米而奮鬥的生活了。她很有錢,只要我肯跟她好,就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亞流從不知道男友這麼經不起誘惑。分手那天,她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她眼睛紅腫着去上班。售樓部主任看她精神不好,特意將她安排在小戶型區,因爲那邊看房的人少,工作相對比較清閒。

就在這裏,亞流邂逅了徐年。徐年是個乾淨帥氣的男人,第一次見面,他開玩笑地說:“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對了,小姐,你的眼睛這麼紅,是不是最新流行的彩妝?”話才說完,亞流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徐年慌了:“你別哭,是我不對,我不是故意的。”

爲了表示歉意,徐年堅持要請亞流吃飯。兩人聊得特別投機。亞流這才知道,徐年也是一個正在爲房子而奮鬥的人。前任女友因爲他沒有房子而離開後,徐年便開始攢錢,只爲了買一套小戶型的房子。經過幾年的努力,徐年終於攢夠了首付,夠買一套小戶型的房子了。

由於有着共同的目標和話題,兩人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一下便親近了許多。之後的日子,徐年經常以各種藉口約亞流出來吃飯。在無數次的散步後,終於有一次,當徐年握住亞流的手後,亞流並沒有像平常一樣抗拒,而是羞澀地低下了頭。

一年之後,兩人論及婚嫁。談到房子時,亞流驚喜地發現,把兩人的錢湊一起後,剛好夠付清一套兩室一廳的首付。這樣一來,就算結婚後有了孩子,房子也夠住。

不過,買了房子後,手頭會有點緊。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徐年和亞流都利用業餘時間和節假日出去兼職。日子很忙,見面也越來越少,兩人心中卻都是喜滋滋的。因爲,房子越來越近了。

這天,亞流在縣劇院裏工作的同學打來電話:“我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找兼職,有份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下個星期,我們劇院上演京劇,因爲人手少,有一些角色找不到人。一天一百,總共七天,只要你會翻跟斗就行了。”

亞流是京劇票友,上大學時是京劇社的成員,也學了點東西。雖然上不得大場面,但如果應付一下那種只翻翻跟斗的小角色,還是綽綽有餘的。因此,亞流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隔天,亞流一下班,便騎着自行車急匆匆地往劇院趕去。一路上心急火燎,不小心和迎面而來的一輛轎車撞上了。雖然對方及時剎車,亞流還是被撞了出去。開車的人堅持要送她去醫院,但亞流爬起來,動了動手腳,覺得沒什麼大礙,想到時間快來不及了,便謝絕了對方的好意,連名片電話都沒留一個,就急忙趕往劇院。到了劇院後,她覺得頭有些暈,但還是換裝上了臺。

臺下人頭攢動,亞流的角色只是在一邊翻跟斗,襯托主角而已。這個角色無關緊要,卻一點也不輕鬆,只見她一個接一個地翻着跟斗,一個,兩個……引得一陣陣喝彩。下臺後,拿了工錢,亞流覺得頭暈似乎沒那麼明顯了,於是也不在意,趕回家中休息。

可接下來的幾天,亞流覺得頭越來越暈,也沒什麼胃口,還經常有想吐的感覺。直到最後一天的晚上,當她翻完跟斗後,正要下臺,卻突然眼前一黑,接下來便不省人事了。

經過診斷,醫生說,亞流在撞車的時候,腦部受過劇烈的震盪,加上玩命似的翻跟斗,使得腦震盪更加嚴重了!接下來的時間,亞流一直住在醫院裏,接受各種治療。而徐年也請了假,始終陪在身旁。只是一個月後,當亞流痊癒出院時,昂貴的醫藥費使得兩人存摺裏的錢都大大縮水了。原來打算用來付八十平方米套房的首付錢,現在卻出現了缺口。

地產公司又放了亞流一個月長假,讓她休息。縣城裏開銷大,加上很久沒回去了,亞流決定回老家養一段時間。徐年想跟她回去,亞流卻堅持說:“你已經請了一個月的假了,也該回去工作了。我現在完全好了,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再說,浪費了這麼多錢,也該再攢點錢,好早日買房結婚。”

回老家後,亞流向母親謊稱自己請了假,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關於生病的事,她一直沒告訴母親。老家的生活很清靜,每天早上,亞流就到村裏的草坪上散步,和左鄰右舍閒話家常,然後就回家幫母親做家務,聊聊這幾年來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當亞流從草坪回家後,卻驚訝地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徐年!母親卻瞪着亞流說:“你這丫頭,要不是小年跟來,我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在縣城裏出了事,也不告訴我。早上小年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的婚期因爲買房的事而推遲了。我就讓小年馬上過來。”

說完,母親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一張存摺,遞給亞流:“這是我這些年來存的錢。你從小成績好,心氣高,我知道你遲早會到城裏生根落戶,所以我就一直攢錢,想給你在縣城裏買套房子。你小的時候,我每個月都會從生活費裏摳出一部分。一年下來,剛好也夠買一平方米。只是後來,房價漲得太快了,原先存夠的錢,現在只能買上幾平方了。還好,這幾年來,棚裏種的蔬菜都賣得不錯,加上你每個月寄回來的錢,每年我又能替你攢一平方米了。現在,這些錢雖然只夠買十幾平方,但加上你們攢的,也就夠了。你拿去吧,別因爲這個而耽誤了結婚!”

在母親的堅持下,亞流接過了存摺。淚眼矇矓的她終於明白,一平方米,那是母親與子女牽手的距離!不管相隔多遠,每個兒女的一平方米之內,總會有母親無微不至的關懷。一平方米,那是母愛的距離……

愛是一種力量,特別是母親的愛

愛是一種力量,特別是母親的愛。母愛是無私的,母親一心想讓自己的子女過上好日子,一直不辭勞苦,這也許是一種特別的愛。可是,我們這些子女也曾經有過不理解母親的時候。

記得有一次,我和妹妹吵架,媽媽聽見了,趕忙過來勸架,並對我說:“莊琳,讓一下你妹妹,你妹妹還小呢!”我想,明明是妹妹先罵我,我才和她爭吵的,我又沒錯。於是,我便對媽媽說:“是妹妹先罵我的,我才和她爭吵的。”媽媽說:“你妹妹還小,不懂事,你應該讓着她。”說完,我又被訓斥了一頓。這時,我覺得媽媽並不疼愛我。這件事就深深地印在我的心裏。

有一天,我才發現原來媽媽自始自終都疼愛着我。

記得在韶關住的日子裏,有一次,我跟表弟和妹妹一起在電視的櫃子玩。玩着玩着,誰知,電視機突然就砸了下來,把我右手中指給砸斷了。那時,我感到了一陣劇痛,表弟和妹妹都安然無恙的,可他們都哭了。爸爸見我的中指似斷非斷的,馬上用手絹包着,把我送去了醫院。到了醫院,醫生看我的手這樣就把我送到了一間手術室裏,醫生就在那裏醫治我的手。爸爸便對我說:“你睡一會兒,醫生就醫好你的手指。”說完我便睡着了。等我醒了後,手術成功了。那時媽媽不在家裏出去了,爸爸便趕緊通知媽媽。媽媽聽了後,連忙趕來醫院來看我。媽媽還在擔心,總是問寒問暖,關心呵護我。

在之後的日子裏,媽媽每天都帶着我去醫院換藥。過了好久,包紮我的手指的紗布取掉了。媽媽看到我右手中指的中間鼓了起來,有點傷心。那段日子裏,我感覺到了什麼是母愛,覺得很幸福。

母愛無言,它不需要華麗的辭藻,也不需要刻意的修飾,但是在其中卻能體會到掂量出那一份實實在在的情意。這是我對母愛的理解。

黃連的苦,母愛的深

對此,我深有體味。因爲一度我曾對它們獨特敏感:敏感到方圓500米內,誰家煎中藥,我都能聞到。二十年前,我患腎病綜合症,整個人腫得象唐人兒同等。

在任何地方按一下,立即就會出現一個深坑兒。

爲了給我治病,爹孃四處奔走。

我先是去縣裏,後來又上鄭州。

腎病是頑疾,易復發。

西醫對它彷佛沒什麼好的治法兒。

我的那個主治醫生,她是這方面的權威。

一天,她向她的學生介紹完我的病情後,當着我的面兒說:“這種病的特點就是療程長。

正常情況下需要一年半才幹康復,其間還要防止感冒……”“ 我的天!”聽完她的介紹,我完全損失了信心:正常人一年還要得幾次感冒呢,何況我照樣個虛弱的老病號呢?不只如此,一年半需花多少醫療費。

此次來鄭,我身上這四百塊錢照樣東挪西借的。

我勉強住了兩個月就回家了。

爸媽不知聽誰說的:中藥除根兒。

於是就多方探問。

只要聽說哪有好中醫,不論多遠,爹就帶我去。

那年爹已六十一歲。

我坐在後面,行走在坎坷的鄉下土路上,望着爹那微駝的後背,我曾多次想告訴他:別治了。

但我卻不敢開口。

自從我得病之後,我顯然的感到爹孃已衰老許多,假如我真遭意外,他們該怎麼過?治療此病的中藥裏總有黃連、黃柏,苦不堪言。

爲了讓我少受點兒罪,熬藥時娘總把我支出去,等她熬好,冷好,再到村頭喊我。

不久,她又聽說趁熱喝效果好,她怕燙着我,常常先嚐嘗。

“閉住氣,別品味兒!大口大口的喝”娘說。

說真話,有幾次我實在不想喝了,但望着娘那熱切的目光,我把心一橫……藥再苦,我喝完一劑也就幾秒鐘的時候,而娘煎它則常常需半個小時。

那時,家裏連煤都燒不起。

每次娘都是用麥秸一把一把地燒。

煙熏火燎,苦味兒鑽心……蒼天有眼。

兩年後,我終於康復如初。

其間,我吃下的中藥足有幾大藍子。

娘嘗的中藥,足有一大碗。

我深深地感受到:母愛深似海!

愛的五指山

早在幾年前,這座小城曾發生過一起駭人的交通事故,不少人都死於那場災難中。俊俏的她也沒有例外,她人雖走了這麼多年了,卻還是總讓人忘不了。

她長得窈窕出衆,模樣很靚,人也十分聰明,是藝術團裏唯一挑大樑的臺柱子。幾年來,爲了藝術,她一直奔忙在各個舞臺上,演了一輩子的戲,更演過無數個母親角色。只是到了今天,她才終於感到心裏無比幸福。因爲不久後,她終於可以從戲臺上走下來,要成爲一位真實的母親了。

胎兒在她的`腹中悄無聲息地長大着。在她懷孕的最後幾個月,她又隨團去了外地,她只想做好最後的演出。演完這場戲,她就想安心離開舞臺,然後等待着做好母親角色。

豪華客車上,人聲喧囂,大家都興高采烈。她一個人坐在那兒,一邊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一邊想着。那神情,那幸福,真讓很多人都好生羨慕。

大客車在蜿蜒盤曲的公路上緩慢穿行,車廂裏的年輕人依然按捺不住興致,把笑聲和歌聲,撒滿了一程路。

只是大家誰也沒留意到,一場特大的災難,正悄悄地逼近了他們。

從對面不遠的路口,一輛裝滿烈性火鹼的大卡車,此刻,突然像脫繮的烈馬,一下子失控了,司機急着大聲吆喝着。卡車飛快地向前衝了過來。迎面駛過的大客車毫無防備,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它便與大卡車迎面撞在一起。

隨後。便是滾滾的濃煙直衝雲天,大火也騰空而起。一切彷彿也都靜止了——到處都散發出嗆人的氣霧,並夾雜着男人女人的哀號。因爲疼痛,他們聲嘶力竭。

那滿滿的一車火鹼,如上千溫度的火漿,毫不留情瀉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很多人都在痛苦掙扎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美麗的她也沒有逃脫,她的一條腿早已給撞折了,衣服上灑滿了燒鹼,很快便冒出了“吱、吱”的火苗,並伴隨着烤焦的肉味。痛苦的她一邊亂舞着那一條好腿,臉色猙獰,一邊大聲地哭喊着。可是,無論她怎樣哭喊,怎樣痛苦,她的一雙手,卻始終如五指山一樣,牢牢地放在了一個特殊位置上,一刻也沒有離開。

後來,她被匆匆趕來的醫生給擡上了救護車。醫生爲她包紮身體時,他們吃驚地發現,她的全身早已被大火灼傷得十分厲害,沒有了一塊完好的肌膚。醫生不得不狠勁地撕開了她身上燒焦的衣服,但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只見,她的手臂被燒得血肉模糊,早已分不出個樣子。唯獨那隆起的肚子上,皮膚卻完好如初,沒有一點損傷,還是那麼白皙。上面還有兩個完整清晰的手指印。

醫生邊感嘆着,邊爲她清理傷口。沒有想到,她肚子裏那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卻很意外地沒受到一點損傷,各種指標非常正常。

後來,這位堅強的女人,在醫院中又苦苦掙扎了37個日夜。經歷過皮膚的極度惡化和腐爛。和一次次血肉剝離的“剔腐削痂”手術後,卻始終沒有甦醒過來,兩個月後,嬰兒安然剖腹生了下來。他的母親,最終卻因傷勢太重,在嬰兒發出的最後一聲啼哭中,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大難來臨,生死一念間,愛流卻如汐涌。在這並不寬厚的五指山下,她救護的不僅僅是一個瘦弱的生命,還有那一曲曲蕩氣迴腸的母愛之魂。

有關母愛的感人故事

羅莎琳是一位性格孤僻的13歲少女。在她還不諳世事時,父親就因故去世了,母親索菲婭一手將她撫養大。因爲貧窮,羅莎琳常常受到許多人的歧視和欺侮,久而久之,她對母親也開始心生怨恨,認爲正是母親的卑微才使她遭受如此多的苦難。索菲婭在一家清潔公司工作,每天起早貪黑地忙碌也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看到女兒的性格日益封閉,她心裏也很難受,總想做些什麼讓女兒快樂起來。

2002年2月下旬的一天,索菲婭興沖沖地回家對女兒說,爲了表彰她的努力工作,公司要放她一個星期的假,她想帶羅莎琳去阿爾卑斯山滑雪。聽了母親的話,羅莎琳立即興奮起來,臉上頓時浮現出少有的笑容。出發前,索菲婭特意去商店裏買了兩套銀灰色的羽絨服,因爲她覺得這種顏色跟雪最接近,而雪讓人想到美麗和聖潔。母女倆乘車到達了毗鄰馬行斯堡小鎮的57號滑雪場。由於索菲婭和羅莎琳母女倆並不會滑雪,教練教了她們足足兩個小時的滑雪技巧。結束輔導後,教練再三警告她們,在適合滑雪的地段都插上了許多彩色的小旗,滑雪者只能在這些地方滑雪,而不能擅自偏離路線,否則容易迷路或是遭遇雪崩、棕熊等意外危險。但被興奮衝昏了頭腦的母女倆根本就沒有把教練的警告當回事,她們的心完全沉醉在阿爾卑斯山那美麗而壯觀的雪景中。她們不知不覺地偏離了插滿紅色小旗的安全雪道。

不久,她們驚恐地發現,她們迷路了。索菲婭開始心慌起來,她和羅莎琳一邊滑雪一邊大聲呼喊,希望有人能夠發現她們。對雪地環境缺乏經驗的母女倆不知道聲音正是滑雪者的大忌,在地形和情況都不熟悉的雪坡上行走或滑雪,必須特別注意避免發出較大的聲響,否則就有可能引起可怕的雪崩。突然,羅莎琳感覺腳下的雪地在輕微地顫抖,同時她聽見一種如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從雪坡的某個地方越來越響地傳來。幾乎與此同時,索菲婭也感覺到了異常,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衝女兒大叫:“糟糕!我們碰上了該死的雪崩!”索菲婭的話音未落,一座小山似的巨型雪塊發出雷鳴般的響聲朝她們站立的位置飛速撲來。在雪塊接近身體前的短暫時間裏,索菲婭扔掉滑雪杆,拉着女兒的手連滾帶爬地迅速奔向雪坡中部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她希望這塊岩石能夠使她們不被大雪埋葬。但即使有巨石阻擋,狂暴的雪崩還是將躲在岩石後面的母女倆蓋住了。她們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甦醒了,休息了一會兒後,她們決定徒步尋找回滑雪場俱樂部的路,但是,母女倆絕沒有想到的是,因爲缺乏野外生存技巧,她們辨識不了方向,她們這一走就是三十幾個小時!又一個寒冷的黑夜降臨了。在白天,母女倆發現了四五架救援直升飛機從天空掠過,但是都沒有人發現幾乎和雪地渾然一色的她們,索菲婭很後悔穿那套銀灰色的衣服,但是她又不能脫下來,因爲她外套裏面的衣服同樣是淺色的,而且女兒的內衣也是淺色的,在這種極寒的雪地環境裏,只要將保暖的外套脫下來數分鐘,人就會凍得失去知覺。母女倆跌跌撞撞地在深可沒膝的雪堆裏艱難跋涉着,飢餓和寒冷的痛苦緊緊糾纏着她們。再一次迎來白天的時候,母女倆又開始了跋涉。走着走着,體力不支的索菲婭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腦袋碰着了一塊埋在雪地裏的石頭,鮮血立即涌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一小片雪。索菲婭抓起一把雪抹在受傷的額頭上,然後在羅莎琳的攙扶下站起來。突然,她的目光似乎被腳下那一小片被鮮血染紅的白雪吸引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若有所思。母女倆繼續在雪地裏走着,但她們的體力變得越來越虛弱,羅莎琳終於走不動了,她和母親彼此依靠着坐下來,極度的疲勞和飢餓使她很快就伏在母親的腿上進入了夢鄉……

羅莎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她起先還以爲是夢,但醫生告訴她這是事實,她昏迷在雪地裏,被雪崩救援人員發現緊急送到了紅十字醫院。醫生還不無沉痛地告訴羅莎琳,真正救她的其實是她的母親!救援人員在索菲婭的遺體旁發現了一塊染滿鮮血的鋒利的岩石切片,而她的左手動脈被切開了。事後經過法醫勘察現場,推測是索菲婭自己用岩石切片割斷了動脈,然後在血跡中爬了十幾米的距離,目的是想讓救援直升飛機在空中能夠發現她們的位置,而救援人員正因爲看見了雪地上那道鮮紅的長長的血跡才意識到下面有人……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羅莎琳就痛哭起來。她一直以爲做清潔工的母親是極其卑微的,甚至曾以母親的卑微爲羞辱,但是在這一瞬間,她發現母親原來是如此偉大!

在這次雪崩災難中,在遲遲得不到救援的生死關頭,母親以一種感天泣地的行爲,用自己動脈裏流淌的鮮血爲女兒指引了生命的方向!羅莎琳終於心痛地明白,自己原來一直都擁有着一份人世間最珍貴的財富,那就是比血更濃的母愛。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這是個特困家庭。兒子剛上小學時,父親去世了。孃兒倆相互攙扶着,用一堆黃土輕輕送走了父親。

母親沒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兒子。那時村裏沒通電,兒子每晚在油燈下書聲朗朗、寫寫畫畫,母親拿着針線,輕輕、細細地將母愛密密縫進兒子的衣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一張張獎狀覆蓋了兩面斑駁陸離的土牆時,兒子也像春天的翠竹,噌噌地往上長。望着高出自己半頭的兒子,母親眼角的皺紋張滿了笑意。

當滿山的樹木泛出秋意時,兒子考上了縣重點一中。母親卻患上了嚴重的風溼病,幹不了農活,有時連飯都吃不飽。那時的一中,學生每月都得帶30斤米交給食堂。兒知道母親拿不出,便說:“娘,我要退學,幫你幹農活。”母親摸着兒的頭,疼愛地說:“你有這份心,娘打心眼兒裏高興,但書是非讀不可。放心,娘生你,就有法子養你。你先到學校報名,我隨後就送米去。”兒固執地說不,母親說快去,兒還是說不,母親揮起粗糙的巴掌,結實地甩在兒臉上,這是16歲的兒第一次捱打……

兒終於上學去了,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母親在默默沉思。

沒多久,縣一中的大食堂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母親,她一瘸一拐地挪進門,氣喘吁吁地從肩上卸下一袋米。負責掌秤登記的熊師傅打開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頭就鎖緊了,說:“你們這些做家長的,總喜歡佔點小便宜。你看看,這裏有早稻、中稻、晚稻,還有細米,簡直把我們食堂當雜米桶了。”這位母親臊紅了臉,連說對不起。熊師傅見狀,沒再說什麼,收了。母親又掏出一個小布包,說:“大師傅,這是5元錢,我兒子這個月的生活費,麻煩您轉給他。”熊師傅接過去,搖了搖,裏面的硬幣丁丁當當。他開玩笑說:“怎麼,你在街上賣茶葉蛋?”母親的臉又紅了,支吾着道個謝,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一個月初,這位母親揹着一袋米走進食堂。熊師傅照例開袋看米,眉頭又鎖緊,還是雜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沒給這位母親交待清楚,便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不管什麼米,我們都收。但品種要分開,千萬不能混在一起,否則沒法煮,煮出的飯也是夾生的。下次還這樣,我就不收了。”母親有些惶恐地請求道:“大師傅,我家的米都是這樣的,怎麼辦?”熊師傅哭笑不得,反問道:“你家一畝田能種出百樣米?真好笑。”遭此搶白,母親不敢吱聲,熊師傅也不再理她。

第三個月初,母親又來了,熊師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幾乎失去理智的語氣,毛辣辣地呵斥:“哎,我說你這個做媽的,怎麼頑固不化呀?咋還是雜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麼背來的,還是怎樣揹回去!”

母親似乎早有預料,雙膝一彎,跪在熊師傅面前,兩行熱淚順着凹陷無神的眼眶涌出:“大師傅,我跟您實說了吧,這米是我討……討飯得來的啊!”熊師傅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半晌說不出話。

母親坐在地上,挽起褲腿,露出一雙僵硬變形的腿,腫大成梭形……母親抹了一把淚,說:“我得了晚期風溼病,連走路都困難,更甭說種田了。兒子懂事,要退學幫我,被我一巴掌打到了學校……”

她又向熊師傅解釋,她一直瞞着鄉親,更怕兒知道傷了他的自尊心。每天天矇矇亮,她就揣着空米袋,拄着棍子悄悄到十多裏外的村子去討飯,然後捱到天黑後才偷偷摸進村。她將討來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學校……母親絮絮叨叨地說着,熊師傅早已潸然淚下。他扶起母親,說:“好媽媽啊,我馬上去告訴校長,要學校給你家捐款。”母親慌不迭地搖着手,說:“別、別,如果兒子知道娘討飯供他上學,就毀了他的自尊心。影響他讀書可不好。大師傅的好意我領了,求你爲我保密,切記切記!”

母親走了,一瘸一拐。

校長最終知道了這件事,不動聲色,以特困生的名義減免了兒子三年的學費與生活費。三年後,兒子以627分的成績考進了清華大學。歡送畢業生那天,縣一中鑼鼓喧天,校長特意將母親的兒子請上主席臺,此生納悶:考了高分的同學有好幾個,爲什麼單單請我上臺呢?更令人奇怪的是,臺上還堆着三隻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時,熊師傅上臺講了母親討米供兒上學的故事,臺下鴉雀無聲。校長指着三隻蛇皮袋,情緒激昂地說:“這就是故事中的母親討得的三袋米,這是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糧食。下面有請這位偉大的母親上臺。”

兒子疑惑地往後看,只見熊師傅扶着母親正一步一步往臺上挪。我們不知兒子那一刻在想什麼,相信給他的那份震動絕不亞於驚濤駭浪。於是,人間最溫暖的一幕親情上演了,母子倆對視着,母親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綹兒有些花白的頭髮散亂地搭在額前,兒子猛撲上前,摟住她,嚎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23年前,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諱地當衆小便。因此,村裏的媳婦們常對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裏轉悠。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他曾在石料場子幹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等她給我家“續上香火”後,再把她攆走。父親雖老大不情願,但看着家裏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着我,癟着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只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近。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麼小,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畢竟,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娘聽懂了,滿臉的惶恐,每次只是遠遠地看着我。儘管孃的奶脹得厲害,可我沒能吃到孃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

奶奶說孃的奶水裏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裏掙扎。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後,家裏常常揭不開鍋。奶奶決定把娘攆走,因爲娘不但在家吃“閒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媳婦兒,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以後也不準來了,啊?”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裏,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一團飯就在嘴裏凝滯了。娘望着奶奶懷中的我,口齒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你這個瘋婆娘,犟什麼犟,犟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我收留了你兩年了,你還要怎麼樣?吃完飯就走,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後拿出一柄鋤,像餘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發出一聲響。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在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隻空碗,然後可憐巴巴地看着奶奶。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飯,只求別趕她走。心彷彿被人狠狠揪了幾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然後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會餓死的。”娘似乎絕望了,連那半碗飯也沒吃,朗朗蹌蹌地出了門,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腸說:“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裏,原來,娘想抱抱我。奶奶憂鬱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裏,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孃的瘋勁一上來,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娘抱我的時間不足三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後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別的小夥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你娘死了。可小夥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麼樣?還活着嗎?沒想到,在我六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那天,幾個小夥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父親奶奶隨着我也追了出來。這是我有記憶後第一次看到娘。她還是破衣爛衫,頭髮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裏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卻面對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磙上,手裏還拿着個髒兮兮的氣球。當我和一羣小夥伴站在她面前時,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娘終於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樹……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着手中的氣球,討好地往我懷裏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後退。我大失所望,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一個小夥伴在一旁起鬨說:“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我氣憤地對小夥伴說:“她是你娘!你娘纔是瘋子,你娘纔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後,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爲娘丟了我的面子。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更沒有喊她一聲“娘”,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吼”爲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家裏不能白養着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着娘出去“觀摩”,說不聽話就要捱打。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爲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裏正生漿拔穗的稻穀。奶奶氣急敗壞地罵她:“瘋婆娘穀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後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當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孃的後腰上,說:“打死你這個瘋婆娘,你給老孃滾遠些……”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裏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後,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以後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後,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話音剛落,我的後腦勺捱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的?再這麼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嗬,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着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着。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裏喃喃地說道:“這個瘋婆娘,心裏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養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帶領下出門幹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

記得我讀小學三年級餓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着我傻笑,口裏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我如坐鍼氈,對娘恨得牙癢癢,恨她不識相,恨她給我丟人,更恨帶頭起鬨的範嘉喜。當他還在誇張地模仿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過去,卻被範嘉喜躲過了,他衝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撕打起來。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這時,只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俠似地飛跑進來,一把抓起範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娘雙手將欺負我的範嘉喜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裏,然後一臉漠然地走開了。娘爲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着我。我明白這就是母愛,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因爲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以來第一次喊她。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後像個孩子似的羞紅了臉,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一羣拿着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皁白,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家裏像發生了九級地震。這都是範嘉喜家請來的人,範父惡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說:“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着殺氣騰騰的範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隻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隻跑進死衚衕的獵物,無助地跳着、躲着,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最後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後,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裏痛哭起來,說:“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着我說:“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要不,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裏的日子更難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爲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由於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父親依舊在爲50元打工,爲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爲我抄好鹹菜,然後交給娘送來。20公里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風雨無阻。也真是奇蹟,凡是爲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不但爲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着問她:“挺甜的,哪來的?”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幹了。”娘嘿嘿地笑了。娘臨走前,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着。送走娘,我又扎進了高考前最後的複習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我說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嬸嬸說:“沒有,她到現在還沒回家。”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可這條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會錯啊。嬸嬸問:“你娘沒說什麼?”我說沒有,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嬸嬸問我請了假,我們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着幾個桃子,因爲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說,“嬸嬸你別嚇我……”嬸嬸不由分說,拉着我就往山谷裏走……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裏還緊緊攥着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臟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是兒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沒享一天福啊……”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着我落淚……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後的第100天,湖北大學燙金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徑直“飛”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有一天,一頭一向忠實憨厚的母牛渴極了,她掙脫繮繩,強行跑到運水車必經的公路旁,等待軍車的到來。終於,當運水軍車到來的時候,母牛以不可思議的識別力,迅速衝上公路,軍車一個緊急剎車嘎然而止。

母牛沉默地立在車前,任憑駕駛員喝斥驅趕,不肯挪動半步。5分鐘過去了,雙方依然僵持着。運水的戰士以前也碰到過牲口攔路索水的情形,但它們都不像這頭母牛這般倔犟。

人和牛就這樣耗着,最後造成了堵車,司機用盡各種辦法試圖驅趕母牛,可母牛就是不肯離去。後來,母牛的主人來了,惱羞成怒的主人揚起長鞭狠狠地抽打瘦骨嶙峋的母牛,母牛被打得皮開肉綻,哀哀叫喚,但還是不肯讓開。鮮血沁了出來,染紅了鞭子,母牛的淒厲哞叫,在寂靜的沙漠中顯得分外悲壯。

一旁的運水戰士哭了,司機也哭了。最後,運水的戰士說:“就讓我違反一次規定吧,我願意接受一次處分。”他從水車上取出半盆水——正好3斤左右,放在牛前面。出人意料的是,母牛並沒有喝以死抗爭得來的水,而是對着夕陽,仰天長哞,似乎在呼喚着什麼。

此時,不遠的沙堆背後跑來一頭小牛,受傷的母牛慈愛地看着小牛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頭舔舔小牛的眼睛,小牛也舔舔母牛的眼睛。靜默中,人們看到了母牛和小牛眼中的淚水,在場的很多人也忍不住流下了感動的眼淚。沒等牛的主人吆喝,在一片寂靜無語中,它們掉轉頭,慢慢地往回走了。

有一次,一位老鄉從集市上買回來幾條活鮎魚,照例放在大鍋裏燒水活煮,眼看着魚在沸水中狂蹦亂跳,絕望地探出頭來,大口地呼吸着空氣。

但其中有一條魚與衆不同,她沒有掙扎,也沒有本能地探頭出水,而是將頭和尾貼在燒熱的鍋底,並極力把腹部露出水面。

老鄉好奇地觀察着這一切,心裏很納悶。他試着用筷子幫助一下那條自討苦吃的鮎魚,讓它的腦袋浮出水面,但是她很快又回覆原狀。水漸漸滾開了,那條鮎魚的頭部和尾巴已經被高溫的鐵鍋燙得焦糊,但肚子基本沒變樣。

把魚撈出鍋後,老鄉迫不及待地先把那條“笨魚”破開,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毛病”。雪白的肚皮象窗簾似的拉開,裏面露出一團團大米粒一般透明的魚籽。

老鄉全家都傻眼了,那一鍋魚據說他們沒敢吃一口,而是象出殯一樣送進了大海。事情傳開去,鄉親們嘖嘖稱奇,有的甚至唏噓不已。從那以後,煮活魚的做法在那裏絕跡了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這個老農民一家缺乏糧食。於是,他經常下夾子捕捉野獸,夾子有時會捕到狐狸、黃鼠狼之類的小動物。一天清晨,他去收夾子時,看到夾子上夾到了一隻黃鼠狼,拿起一看,他大吃一驚,手裏只是一張黃鼠狼的皮。顯然,黃鼠狼被夾子夾住之後,依靠着強烈的求生本能而忍痛脫皮逃跑了。

他想,沒有皮的黃鼠狼肯定死在不遠的什麼地方。於是,他沿着血跡尋去,在河溝裏發現黃鼠狼藏身的地洞。挖開一看,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一窩還未睜眼的小黃鼠狼,正趴在脫了皮的已經僵硬了的母黃鼠狼身上,不斷地吸吮着母黃鼠狼的乳汁。

這位農民看着這個悲壯的場景,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久久地沉浸在自責的痛苦之中。最後,他將那張黃鼠狼的皮蓋在了母黃鼠狼身上,用土隱藏好地洞,才含悲離去。從此之後,這位老農再也不下夾子捕捉野獸了。

一對母子被深壓在廢墟下,母親半個身子被混凝土板卡着動彈不得,可是卻竭盡全力地維護着懷中七個月大的嬰兒。

幾天後,救護人員挖洞發現他們時,母親已經死亡,而那嬰兒口裏還含着母親的食指。

原來,母親在危難中一直用乳汁延緩着孩子的生命。乳汁吸乾了,她就咬斷自己的指頭,用自己的鮮血讓孩子活了下來,而自己卻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第八個故事發生在某地遊覽區的一次纜車墜毀事故中。纜車的鋼纜突然斷了,纜車從110米高的空中墜下。

在纜車落地的時候,一位年輕的母親本能地用她的雙臂死命地託着兩歲的兒子,任憑自己的身體受着強烈的撞擊,她用自己雙臂的緩衝來保護着兒子。當救護人員趕到時,母親已經死去,但她的雙臂仍然託着大聲哭喊的兒子。

這感人肺腑的一幕令所有的在場人員淚如雨下。

第九個故事發生在東歐。

13歲的女兒一直認爲母親地位卑微,使她在人前擡不起頭。母親雖終日忙碌辛苦,也不能使女兒快樂起來。

2002年2月,母親爲了讓女兒開心,帶女兒一起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母女倆在滑雪途中,由於缺乏經驗偏離滑道迷路了,又遭遇了可怕的雪崩。母女倆在雪山中掙扎了兩天兩夜,幾次看見前來搜尋她們的直升機,都因爲她們身穿的是銀灰色的滑雪裝而未被發現。

終於,女兒因體力不支昏迷過去,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而母親已不在人世了。醫生告訴她,是母親用生命救了她。原來,爲了讓直升飛機能夠看到她們,母親割斷自己的動脈在雪地裏爬行,用自己的鮮血染紅一片白雪。最後,母親的嘗試成功了,直升機因此而發現了她們。

一位從越南歸來的美國戰地記者給MBA學員放影一卷他在戰場上實拍的影片:畫面上有一羣人奔逃,遠處突然傳來機槍掃射的聲音,小小的人影,就一一倒下了。放完了,他問同學們看見了什麼。“是血腥的殺人畫面!”他沒有說話,把片子搖回去,又放了一遍,並指着其中的一個人影:“你看!大家都是同時倒下去的,只有這一個,倒得特別慢,而且不是向前仆倒,她慢慢地蹲下去……。”看到同學們還是看不懂的神色。他居然抽搐了起來:“當槍戰結束之後,我走近看,發現那是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媽媽,她在中槍要死之前,居然還怕摔傷了幼子,而慢慢地蹲下去。她是忍着不死啊。

“忍着不死!”何等偉大的母親!

這就是偉大的母愛,爲了子女可以獻出生命。想一想我們自己平常是怎樣對待給我們生命的母親,平常的時候常和母親爭吵,難道非要等到生命垂危的時候才能豁然開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