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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隨筆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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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隨筆散文隨筆1

聽勞燕分飛 思念成堆

風華隨筆散文隨筆

嫋嫋翠煙幾人歸

庭前百花早已嗅無味

悠悠時光難作美

故園裏芳草春去秋回

杜鵑泣血聲兒脆

對酒當歌只一人風雪

對月決絕

不過殘缺

窗前粼粼波光映照着誰

生老病死何必傷痕累累

輪迴紅塵又點點

故作瀟灑忘塵緣

獨依樓

看盡天涯離散

看蝴蝶繾綣 紛飛屋檐

擾了天上多少年

少年舊夢裏燭火昏暗

氣泡生了又破滅

樹下聆溪水 潺潺流年

魚兒攪了夜團圓

古亭風波渡盡車轍遠 少女淺然 翩翩如仙

曾回首笑道讓天地重疊

還朗朗夏日與花好人間 輪迴紅塵又點點

故作瀟灑忘塵緣

獨依樓何時見善惡不言 看蝴蝶繾綣 擾了多少年

少年舊夢裏燭火已昏暗

氣泡生了又破滅 白髮人身心悲切

釋然後 每個人都有終點…

風華隨筆散文隨筆2

於車站接到她時,她已經急不可耐了。並非急於見我,只是我遲到了。如照片裏那樣,二十出頭,亭亭玉立,妝容那天特別美,尤其那黛眉,一葉柳。後盤的髮髻,耳朵上的耳環鏈子。美極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我們在微信裏“偶爾”聊了一個月。從她手裏接過行李時,她已經很不耐煩了。 今天和她算是訣了。一年認識,卻無奈於她內心的迷茫。我並非她所能愛的男子。第一次於車站那兩眼的觸目,我已覺得她所歡喜的男子,會比我好很多,何人不愛潘安。我剛給她發了段文字:“我會保存我們所有的聊天記錄,包括那句娶你。永遠。”

年前第一次去她家,便覺得她對我的冷漠過甚。她離家出去工作時,給我回了信,說不可能。我們是介紹的。當然她父母那邊也回了信。我本以爲就此訣別了。但有幸她不愛刪除網友。我繼續存在於她朋友圈裏。年中有段時間,我有過將她放進黑名單,但恨不成器的我,又把她拉出黑名單。我們的故事開始了。 200公里的距離,成都,鹽亭。網絡成了我們之間的紐帶。我或多或少的在晚上給她發些信息,她不愛說話的性格,決定是不會回我太多的。我開始慌忙的開始研究起撩妹這一學說。網上。書本里到處尋找。通作了番不深不糊塗的研究。在A4紙上寫了很多,技巧,方法。更重要的是對她性格的分析。記得有這一句,用圓圈狠狠地圈起來的:愛遷,需要小心翼翼。 她是個不愛聊天,說話的姑娘。朋友圈也小,除了閨蜜而已。於我猜想裏,她能聊天的男生,可能也少之少。性格和90後衆多女孩子一樣。有自己的性格。在她的話裏是說,她性格不好。我倒覺得沒有什麼。特立獨行,脾氣每個女孩子都應該有,不然我愛她,包容她什麼。

她母親腿腳不好,只能靠輪椅,父親也是上了年齡,於我記憶力。她母親很聰明,父親很實在,甚至少言寡語。她受過太多苦。我聽朋友說過她小時候的故事,她母親不能彎腰,糧食曬地上,需要裝口袋,遷那時還小,又有旁邊鄰居小孩讓去一起玩,最後只有她做這些不該她那個年齡做的活,兩眼淚汪汪。聽到這個故事,講故事的人講的並不動容,我卻覺得無比心酸,更助長了,我想對她好,追她的念想。 我的工作並不好,卻有很多時間給她發信息。從她不理我,到開始她回我信息,然後到她慢慢對我言語回覆多起來。記憶力的不好,已經讓我對那些聊天記錄很模糊了。只記得有一天,下班特早一個人逛馬路,看黃昏。拍了張黃昏照給她,問她喜歡黃昏麼?她說沒時間。話題打開了。那天夜晚,我一直興奮的給她發信息,她聽的多,回覆的少,很多是嗯嗯,或者哦。我待在門前的橋上,來回踱步,和她聊天,一直到深夜。這是我們第一次聊的這麼久。以前給她發信息,她基本不回覆的。 她的不回覆,和哦,嗯嗯,讓我很多話題到了,到此爲止,無以繼續的境地。無可奈何,我只能變着話題,去試着打開她的心。不過到此時,我對她也瞭解不足,只知道性格少許。知道她喜歡吃辣的。我甚至問她喜歡海鮮麼。她也至今未回覆我。

“愛情”開始在10來臨了。27下午,她給我發信息:讓我直說。我回復:直說什麼。她說:全部。此時我猶豫了,我知道她想在城裏有房子,一個保障,準確是個家。以前是在成都,現在降低要求,鹽亭我們小縣城也行了。我回復:你晚上吃的什麼?她回覆:飯。她生氣了。28我終於鼓起勇氣對她說:做我女朋友吧,好麼?現在離得太遠,鮮花,浪漫我一定會補上。她回覆:好。後補了句:娶我。我:好,娶你,一定。我們“戀愛了”。 下筆此時,我才明白,這份愛只有我,沒有她。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她於我只是年齡的衝撞,和少許的感動,想依靠。她難動情。歲月的沉澱或許是她性格的原因。 我開始急着看房,給她發照片,讓她選,我本以爲世界的美好都給了我。慢慢的,她連我消息,都不回了。我開始追問。很多天她一句話都不理。我們“談了”不到一月。我懂了。給她發了:我說過,無論如何,不一定得到,只要你好,隨時可走。她終於回我了:父母不同意。從此她不再對我說其他任何多餘的話。

她對我的問,我不是她能力想的那樣的人,她回覆的字是:對。 已經習慣這種把愛訴說不完整的感覺了。我心亦麻木,卻想愛,想愛這個不多言語的女子,這個性格需要包容的女子。她也是第一個,讓我娶她的女子。多想對她說句:可不可以愛我一回,一點點。

風華隨筆散文隨筆3

遙望那些過往的時間,它們如同記憶裏的國度,我們的風華在那裏肆意地綻放。

——題記

時間永遠如同潮水般涌過,一如既往地向前駛進,少年時期的稚趣和現在的志氣在時間裏無限傾瀉,我知道那些時間正在流淌,進入我們心靈世界中最深的空間——屬於記憶的國度。

清晨,曙光初現,遠處的高樓裝飾着陽光的光彩,也許它們之間有一個約定,成爲高樓的裝飾,沐浴着大地間最燦爛的恩澤。

我們的風華已在此時啓程,望着天空那些童話般的蔚藍,飛鳥在清晨奏響遷徙的樂章。嘈雜的聲音漫過天邊,終將進入自然的海洋。我知道冬天的腳步已進入我們的視野,那些大片大片的飛鳥正飛向美好的國度,它們在天邊,距離我們很遠的天空裏,帶着對於冬的希望,尋求冬的處所。

曾經,同樣的景緻在眼前浮過,曾經,我記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很多人的目光穿過課堂,望着飛鳥劃過的痕跡,那些畫面來自於那個記憶裏的國度。那些幼稚的容顏和看見無數飛鳥飛過的驚歎的神情已使我徹底進入了那個國度裏最華美的景色,那些曾經的感觸已在如今這蔚藍的天空下再次瀰漫,如同穿越着前所未有的驚歎,感受曾經的風華。

我一直認爲所有的風華來自於自然的映襯,自然如同最完美的見證者。同樣的風景在它的雕塑下四季輪迴,朦朧中,我們可以看見所有的記憶,它們零落後,在心靈的國度裏沉澱,在自然的輕撫掀起長久的振盪,再次重現華美的光彩。

我知道在我們所有的風華中,曾經的人和事是我們綻開風華的主宰,我知道只有所有和我們踏過時間旅程的人們真正編織着我們的風華,可是,那一刻,也許應該是所有的時刻,自然界裏的風景一直在我們身旁觀看,它如同是我們展現風采時最忠實的陪伴者,四季的輪迴如同它千古傳誦過往的人和事的歌謠。

望着窗外,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落葉,和周圍黃昏的覆蓋,如同尋求到了曾經在塵土飛揚的操場上恣意的身影,如同看到了感嘆時光流轉的憂傷面容,還有在課堂上認真的神情,黃昏如同燃燒的火焰,我們站在火焰的頂端遙望那些灼熱的年華,它們是黃昏裏最古老的氣息,是自然裏最明朗的畫面,是我們的風華創造的風景。

遙望所有的時間,面對着蒼穹的浩瀚,我知道我們的風華肆意揮灑,它們沉澱在那個國度,隨着流淌的時間無限綻放。

風華隨筆散文隨筆4

人一生的感動有太多,而成長中的感動或許能帶給我們更多的啓迪或是感悟。有時感動不完全是因爲親情因爲關愛,這些在我們成長的路上伴隨而來,時間久了,未必就是來自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我因爲一本書愛上一個女子,更感動她曾經的故事,她絕代風華,她傾國傾城,她所有的美好,集感動於一身,觸碰靈魂深處的幽靜。

那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有多少人對她傾其一生,愛慕一世。她就是林徽因。徐志摩爲她寫下《再別康橋》,在那霧都千古之橋上癡癡徘徊,樑思成爲她等候,一見鍾情,金嶽霖爲她默默守護,終身不娶。這個美如詩畫的女子,出生在煙雨江南,書香世家,擁有絕美的容顏,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女神。而我們瞭解更多的是她動人心魄的三段感情,以爲她是個多情的女子,又爲情而生,但是她的智慧更超於情感。她完全可以理智的對待每段感情,每一個人,永遠保持從容淡雅,她還是那個一成不染的她,她依然那麼美好。靜若處子,暗吐幽藍。每個人都可能是多面性的,或許這是我們理想中的林徽因,她淡漠,她也是個女子,也會傷心也會落淚。看着她的故事,體會她的心情,爲她所動。

而讓我最爲敬重的是林徽因的才情,都說亂世佳人,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生長在戰火風飛的年代,從小就開始不斷遷移,從杭州到上海再到北京,最後隨着父親出國又回國。在國外的時候,與父親遊歷,領略過異國風情的建築藝術,開拓眼界,並深深的被那種美麗所征服,爲她後來的建築事業奠定了基礎。

她享受幽靜的生活,一杯咖啡,一本書便是一個下午。小說,詩歌,劇本,都一一閱覽。林徽因的那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想必每個人都聽過說。因爲這首詩愛上她這個人,無論何時,她都能把詩寫的清新淡雅,唯美動人,那句水光浮動着你夢期待中白蓮,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我雖然讀不懂這詩當中的詩意,但是我欣賞詩的唯美柔情,我可以想象出出自於一個怎樣的女子,觸碰我的內心。林徽因宛若精靈,把最美的東西留在人間。

她一生短暫,自古紅顏多薄命。最後的十幾年與樑思成攜手相依。她患上嚴重的肺病,她深知自己的病情,把握在這塵世間餘留的時間,她對設計有自己獨到的眼光和不同於他人的見解,她的成就,更多來源於與生俱來的靈性,她就是爲藝術而生。被告知病情只能再活三五年,可她整整堅持了十年,這十年並不是在病榻上虛度,她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她健談豁達,有學識自己的見地,折服於她對藝術的悟性。

晚年的她和丈夫樑思成一起參加了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設計,抱病工作,毫無懈怠。他們夫婦對中國古代建築史的研究奠定基礎,更是在清華大學開創了建築設計系。

我欽佩林徽因能夠始終保持一份安然,直到她離開人世的那一刻還是那麼美好。她像一杯耐人尋味的清茶,又似一朵肅靜高雅的蓮花。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做到她那般心如止水,懂得駕馭自己的情感,任何時候都波瀾不驚。我在少年時走進林徽因傳奇的一生,感動於她的故事,對我的成長有些啓迪,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喜愛她,因爲我也熱愛文學,在文字中徜徉,感受那深厚的文化底蘊。

風華隨筆散文隨筆5

許多年後,呂槐陽微信曬出了當年同學們給他的畢業題贈。我寫的是:“‘發現一個人就是創造一個人’,請允許我說一聲:我們互相發現了。這隻能歸功於友誼——這超過世界上任何東西的東西。”單引號裏的話,已經想不起是誰說的,也許就是我自己造的。驀然發現,那時候我喜歡裝。文字雖然有點裝,可是心沒有裝,誠實得有如自己的頭髮。實際上,回想起來,不止是槐陽的友誼,還有那中文78的情誼,更有那培育了友情的風華歲月。

這回想,如開閘的洪水,令我難以自已;那歲月,似經年的醇酒,令我心醉神迷。

寫下來吧!

爲免絮叨,下面的敘述將安裝在一個大寢室一天的時空框架之中。

  一 早晨

清晨,彷彿布穀鳥在很遠處呼喚,催我們醒來。其實這是陸建祖苦練普通話的聲音。他真是個奇才,明明是“喝h-烏w”,他總能拼出個“吳”來。喝-烏,吳;喝-烏,吳——。於是這個大寢室裏的其他同學便在歡快的笑聲中從親愛的硬硬的窄窄的晃動的雙層板牀上,一邊唱着《國際歌》的開頭,一邊起來。

不過,有人比陸建祖起得更早。當我們還在眷戀牀衾的時候,劉勤已經跑步回來了,然後做他的規定動作:抓着寢室的門框做引體向上。

這四十年,大學的校園經歷了前圍牆、圍牆、後圍牆三個時期。

前圍牆時期,沒有圍牆。當年我們調侃浙師大,牛進進出出,是牛津(進)大學。其實,我們自己學校也一樣,校園與稻田相連,是名副其實的“早稻田”大學。

報到那天,下着毛毛細雨。杭州大學體育系的一個朋友幫我扛着帆布箱,走到文二路。拿出錄取通知書打聽,被告知中文系在分部,文一路的頭上。到了文一路盡頭,卻掛着絲綢工學院的牌子。有好心人指了指一片桑樹林。舉目望去,別說學校,連個人家都沒有。蜿蜒泥濘的桑間小路,我們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沒有盡頭。我很鬱悶,說:“這書,不讀也罷。”朋友的頭髮被雨霧打溼,搭在前額,肩上的箱子使他側着頭,勉力睜大眼睛,說:“又沒有人叫你讀,是你自己考的。”我只好苦笑。允悲!

終於,在霧靄中,隱隱現出一座樓房。第一感覺,彷彿《簡愛》的桑菲爾德莊園,有點陰森。不過,西南面是一派開闊的田野,田野羅布着一些柿子樹和小魚塘,心情隨之大好。

我們找到了二樓的大寢室。

這是我,估計也是大家所住過的人數最多的宿舍,共二十人。我們大多經歷過上山下鄉的風雨,有的甚至還是拖兒帶女的老司機。只是幾個小屁孩——我們這個年級,年紀最大的三十三歲,而最小的才十六歲——他們打孃胎裏出來,還沒有離家過一步,真是難爲他們了。

但是古人說得好:“惟初大始,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生命本是環境的造化,生命總能適應環境。我們一大堆人,開始了大寢室天之驕子的生活。

起牀,洗漱,吃早飯,然後多數選擇到田野裏轉悠個把鐘頭。

曠野的田塍上,徜徉着三五結伴晨讀的同學。那天,我們幾個正默記《文藝學》課程的名詞、概念,望着雲天,作理論家的冥思狀,杜伯良毫無先兆地小宇宙爆發,裝了一次X。他突然驚恐地問我們:“這是什麼?”我們中斷了默想,轉過身去,看到他如發現新大陸一般在審視一叢麥苗。我們先是一愣,然後相視一笑,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嘿哈哈!”於是連杜伯良自己在內,爆出一陣瘋笑:“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這不能不歸“功”於“文革”的教育,不少科學家,經常被批“麥苗、韭菜分不清”,杜伯良大概也想過把“不辨菽麥”的大師癮吧。

田野裏也不乏有意離羣落單的,裝模作樣在看書、在背誦、在沉思,其實滿心想着偶遇。事實上,偶遇的概率幾等於零。現在的中文系,都是女生,男生珍貴如寶玉。那時,女生不過三分之一,而多數已名花有主;剩下的是梅花,稀有,高冷,只有足夠自信的男生,纔敢像蝴蝶、蜜蜂那樣,翩翩縈繞。當然,偶遇不成,同學們並不糾結,因爲有魯迅的偉大論斷擺在那裏:“焦大也是不愛林妹妹的。”

教室裏也有晨讀的,多是通校生。王明華最令人矚目:高大的身軀,兀然獨立,在講臺前方踟躇踱步,嘴裏發出的則是生脆的童音:Ap-ap……至今我仍不知他念的是什麼詞。他這英語的嗜好一直延續,杭大時去食堂吃晚飯,路上常碰到他,問他幹嘛去,後來我都可以替他回答了:託福。大約90年代初,修成正果,步周京的後塵,去美國了。

太陽逐漸升上來,不約而同,田野上的同學,乖乖被桑菲爾德吞噬。

  二 白天

上課的時間到了,但是並不見得每個人都去上課。一般,小教室的專業課都去,大教室三個班合上的公共課就不一定,這樣一來,學習的時間安排就有了彈性。至少就我們班而言,這種彈性多半要歸功於班長劉勤,他的點名冊上全都是打勾的——全勤,因爲他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同學會浪費時間。

那時候,大家心思十分純一,那就是用功學習。當然,每個人的實力不同,聽課、學習的辦法也會不同。那些實力強的同學,火力全開,橫掃一切課程;而實力有限的如我,那就只能集中火力,選擇性進攻重要的.據點。那就會缺課。

那些缺的課,通常有兩種辦法彌補。

一是讀抄同學的聽課筆記。這是非常經濟的,比起聽課,至少可以省下一半的時間。讀抄的藍本,王來明、王鎂的最爲有名,被大家奉爲圭臬。王鎂的未曾親見,王來明的則是經常拜讀的。他的筆記詳細、忠實,老師打個噴嚏也會有個記號,絕不是什麼誇張。

二是仰賴《複習概要》。臨考前一週,有水平又有雷鋒境界的同學,通常會組織若干課題組,編寫公共課的《複習概要》,複寫或油印,提供給需要的同學。本人深受其益,《政治經濟學》是我最怕的課,卻因研讀了王傑主筆的《政治經濟學複習概要》,考試成績居然忝列優秀。

小教室的專業課,通常必到。除了上課的內容,還有一道風景,就是教師的亮相。作爲大學,那時的歷史極短,所以隔三差五會有新教師調入,一個個你未唱罷,他又登場。於是,教師的水平、風度、職稱、口才、字跡,乃至於一些細節,都會讓同學們津津樂道。譬如羅仲鼎老師的魏晉風度,萬瑩華老師的眉飛色舞,鍾嬰老師的繪聲繪色,張學成老師的持重投入,曹蔚文老師的有板有眼,馬達遠老師的廣陵鄉音,劉振舉老師的瀟灑筆跡,金章才老師的淡定從容,王天成老師的大書風格,馬成生老師的南腔北調……那風景,猶如那山山水水,或峻峭,或偉岸,或雋永,或明麗,固不能一一道說也。

我的同學們,也給了各位老師很大的挑戰。我們對“師道”二字敬若神明,如果路遇老師,十米開外就停下,垂手而立,行注目禮,待老師過去十米之後,方敢再挪步。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課堂的交流乃至交鋒。許多同學不但應對裕如,有的甚至口若懸河,而且不乏驚人之語。這時候,老師們有的指點迷津,有的循循善誘,有的風輕雲淡,有的面有難色,有的甚至驚慌失態,我們心目中便這樣排定了老師們的座次。

只有排在星期二上午三四節的體育課,石老師有絕對的權威。

學校的食堂,中午的菜總有一個清煮骨頭,價格是八分。骨頭湯原汁原味,那骨頭上面還粘了許多肉,如果剔下來,絕對不會少於一份紅燒肉,而紅燒肉的價格是一角五分。不過若到正常下課的時間,是買不到的。作爲絕對服從及課間不休息的回報,石老師提前十分鐘下課。她宣佈下課時,簡直就是一週一度的狂歡,因爲這意味着能夠買到煮骨頭。

買了骨頭,同學們也常常買一些其它菜餚,甚至酒,拿回寢室,饕餮一頓。這時候,石寶琦總是雙手握着杯子,臉上漾出彌勒佛般滿足的微笑,眼睛卻遙望着窗外的遠方。知情的同學尋思,他一定在想念出生不久的幼子了。王來明卻總是缺席。怎麼請他,他都不爲所動,請得急了,他說:“我也想,可是我知道,我這輩子很難有機會回請大家。”然後埋頭整理他的聽課筆記。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六口人所有的經濟來源就是他那十四元五毛的助學金。他要從牙縫裏節省節省再節省,給女兒買連環畫,給妻子買內衣。窮書生啊!其實大家賣了些骨頭當作盛宴,又何嘗不窮?唯其如此,大家都懂得珍惜,珍惜青春,珍惜學習的機會,而真正的友情,也往往始於窮時。

擔任課間操領操的,也是石老師。那時這塊校園還有另一個學校:銀行學校。所謂的操場,總面積只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兩個學校實在很難擠下,難免磕磕碰碰起糾紛。銀行學校大多數是女生,同學們頗有君子之風,動口不動手,這樣一來,優勢就在銀行學校了。這僵持的當口,陳越光來了。幾個男同學幫他登上了籃球架,他舉起了電池話筒,一段的恩格斯《自然辯證法》就化作聲波,像一場雨從天而降。於是兩校的糾紛消弭於無形,操場上鴉雀無聲,空中飈揚着陳越光略帶嘶啞的《自然辯證法》的聲音。

這是歷史上第一次,民主選舉西湖區人大代表。

其時,全校學生加教職員工一共只有1400多人,按1/1000的規定比例,只有一個名額,所以有關方面精心安排了教務長與陳越光唱對手戲。

這次選舉的背景,是真理標準大討論。在我們大學的幾年裏,校園沒有圍牆,思想的圍牆也開始拆除。儘管有反自由化、反精神污染這樣的歷史回潮,但是思想一旦衝破藩籬,一如那光,烏雲遮不住,彩虹還復來;一如那水,“原泉混混,不捨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推動着歷史的演進。

陳越光登高一呼,應者雲從,選舉的結果,以壓倒多數票獲勝,只可憐了教務長,在那裏孤獨地尬舞。

  三 夜晚

晚上,是一天的黃金時間。

儘管當時物質條件相當簡陋,卻有各班的專屬教室。每人的課桌也是專屬的,各自都裝了鎖。一到天黑,同學們便紛紛進來,在自己的課桌前落座。

室外有幾隻耐寒的蛐蛐在低鳴,室內肅靜肅靜,可以清晰地聽到別人翻動書頁的聲音和自己手錶的滴答聲。然而這是決勝的戰場,成績如何,水平如何,學養如何,就取決於幾百個晚上的黃金時間。

即使是這樣的戰場,偶爾也會有驚豔的歡樂。有一次,天還沒有黑,我就到了教室,裏面只有陸建明一人。他的《現代漢語》深得老師的賞識,不過接下來的事情與《現代漢語》毫不相干。接下來又到了徐苡她們兩個女生,正說着口渴。陸建明說:“我給你們去倒水。”很快,他拿了兩杯水來了。女生一邊感謝,一邊舉杯。突然同時尖叫:“啊呀我的媽——甜的!”敢情陸建明是拿家裏待客的優遇款待徐苡她們了。我在一旁,偷偷地樂不可支,心想今晚看書的效果絕對會特別好。誰都知道,那時候糖幾乎就是奢侈品,國家配給每人每月的糖票只有四兩。

據說,仰健雄就是由於缺糖而營養不良。他爸爸爲寶貝兒子憂心,經常搞些蜂蜜送來,仰健雄也因此總在課間回到寢室,飲一兩調羹蜂蜜進補。

那時候的我們,食慾很難滿足,而更難滿足的是對書本的渴求。

當時的學校和杭州,圖書遠遠不能滿足同學們閱讀的貪婪。爲了買書,我們對杭城大大小小的書店瞭如指掌。清楚地記得,有一次與呂槐陽騎行大半個杭州,在拱宸橋一個類似現在賣奶茶的小店面,買到了一本左上角破損的《全唐詩》;也清楚地記得,王小丁抱着一大摞《資治通鑑》,笑靨如花;還清楚地記得,如何軟磨硬泡死乞白賴說服屠鼕鼕,把他抽籤得到的《莎士比亞全集》書票讓給我。

到了九點半的樣子,先是通校生,然後其他的同學,陸陸續續都離開了教室。

我那時耽於作家夢,憧憬有一日小說發表,名動天下。如果第二天上午如果沒有專業課,便苦思冥想到深夜,甚至通宵。那一夜,忽然發現沒有香菸了,跑回寢室,將沈少青搖醒。他說還有三支,我求他給我一支,他給了我兩支。

寫了文稿,往往首先寄給劉勤的姐夫李永國。他的回覆甚至比我的稿子還要長,除了鼓勵,大大小小的短短長長,分析得仔仔細細。據說曹禺的幾部名劇,是反覆閱讀莎士比亞而寫成的,可是我再怎麼讀,也寫不出一個字來。我的小說,李永國是第一個讀者,也始終是唯一的讀者。

週末的晚上,除了特別用功的,都要放鬆一下。不過那時的文娛生活貧乏得可憐,到文二路的露天電影場看一場電影,算是奢華的享受了。我們一撥人,拿着幾寸高的竹凳子,步行前往。除了看電影,還懷有別的希圖,因爲電影場裏,還有許多中專學校的學生——比如供銷學校、物資學校、化工學校、煤炭學校,那些學校女生佔多數。

偶遇的概率確實幾等於零,但是幾等於零不等於零,也有成功的,石令飛堪稱光輝的一例。石令飛是出了名的帥,他的一張照片,被解放照相館放得跟領袖像一般大,擺在櫥窗裏。晨讀也好,去食堂也好,他的褲子後袋總塞着一本許國璋《英語》,連去露天電影場也不忘記。那一次,我們五六個人到了電影場,話題本是即將放映的電影,石令飛突然冒出另一個話題,說:“萬老師今天給我們分析艾斯米拉爾達的形象……”於是我們知道,後面一定坐着一大羣那些中專女生。於是我們收穫了看電影以外的娛樂:回學校的路上,無比快意地消遣着石令飛。

週末的夜晚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