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暗吟隨筆散文

深夜暗吟

當我們意識到時光過去這麼多了，自己終於中學畢業了，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你靜靜地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除了和隔壁的同座有交談外，距離你比較遠的那些同學似乎都沒有和你說過太多的話，有過更加深入的交流。

你還記得，小學畢業的時候，周圍的同學哭得稀里嘩啦，而你只是笑着。最後，就連和同學、朋友最後的道別都永遠擱在辦公室裏那與老師交談的笑聲裏。

你曾經後悔，卻從來沒有拾取教訓。

小學的時候，你在班上還是個勇於發言的學生。這也許要歸功於你在班上擁有不錯的成績排名。那時候的你，也許連自卑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作爲自己，就這樣度過了六年。

終於來到了中學。

或許是你漸漸學會了思考，所以你開始會三思而後行。害怕錯誤的本心讓你變得越來越文靜，只有在寥寥無幾的、交情深厚的朋友面前纔會展露你內心真實地一面。自卑和驕傲是並存的。在那屬於你的領域，你擅長的地方，你可以很驕傲的擡起頭來，嘴角噙着自信的微笑。

但你依然有自卑的時候。

小學的時候，因爲你並不是就求學於相比起來優秀的班級，所以學業的壓力以及同學之間的競爭並沒有中學時來得多。你一向來成績都不是很優秀的英文及國文讓你揹負着深深的自卑感。不只是因爲學業，你的多慮讓你總是把想說出來的話語在腦海中轉上好幾遍。你變得很安靜，和身邊大聲說話哈哈大笑的朋友似乎格格不入。

你就這樣度過了五年的時光。

你也曾經想過放開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的和大家高談闊論。但是你發現自己只有在某一班朋友面前纔會變得像自己心中期許的那樣——自信、開朗。

在愛着自己的同時，你深深地討厭自己。

你想像個領袖以自信的姿態呈現在大家面前，不僅僅是那麼一小撮的'人面前——

可惜你做不到。

曾經，你多麼羨慕那些我行我素，絲毫不顧慮他人感受的朋友。他們和你這總是處處爲他人着想，深怕別人生氣、失望的性格迥然不同。

也許，你也想變成一個想生氣就生氣，想哭泣就大聲哭出來的人吧。

你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在學校掉下一滴眼淚。

不，有那麼一次，那幾乎素不相識的老師要離開學校，到他校執教。班上辦的歡送會上，你的眼角也許是第一次的在學校這樣的一個地方滴落淚水。

第一次。

也許，那時你也不會哭的。

你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你總覺得自己，似乎——

變得更加懦弱了。

看，你是多麼地痛恨這樣的自己。

你也想當個驕傲的女王，在衆人面前傲然昂首，體現屬於自己的姿態：你也想過要當個撒野的小公主，不顧他人的眼光作弄後面的男同學。

你終究無法這樣做。

因此你的中學生涯才留下完美的遺憾。

你始終無法融入別人的世界。你始終在默默的舔舐自己的傷口，那屬於自己的裂痕——驕傲和自卑交錯的悲傷世界。

曾經你喜歡在晚上時分把頭埋在枕頭裏，狠狠哭泣。你總是這樣，寧願不說話也不解釋，就讓別人誤會去吧。你也想過要和別人解釋，可是解釋還有什麼用處呢？你生活的家庭裏，父母從小對你心靈的打擊讓你從此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當你想解釋的時候，你會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重複那些原本應該說出來的話語。

你變得不削說了。

幹嘛要說呢？我不想和你吵架啊。

你偶爾會憂鬱，偶爾會自暴自棄，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狠狠虐待自己傷痕累累的心。

——沒關係啊，受傷就受傷，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會死。

你這樣喃喃自語。

你多麼希望自己總有一天可以變得麻木不仁，那樣就不會再痛了不是嗎？

你多麼希望，那些逝去的日子，可以重新來過。你也想狠狠瘋狂，你也想做個野孩子

——就算我連狗都不如。

在你的記憶力，你的爸爸總是這樣罵你和你的兄弟。

“你們，連狗都不如。都會顧家，叫了它會回來，你們呢？”

那個時候，你會在心裏小聲念着——

——我會折衣服。

——我會洗碗。

儘管這是多麼幼稚的答案，可是你還是在心中一遍遍的念着。你認爲自己至少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在這個家裏，你至少還有一點貢獻。

——如果我連狗也不如，拜託，別養我，養狗就好了。

你默默舔舐自己那看不見的傷口。

你的媽媽氣在心頭的時候，也愛這麼問：

“你們生下來是幹什麼的！”

你很想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媽媽你又知道嗎？”

你總是很努力不要傷到媽媽的心，如此的小心翼翼。

你已經變得不像解釋了。

誤會，就誤會啊。

又不會死。

你還在成長，你想記錄生命中的點點滴滴。

即使因爲這樣，你必須掀開自己早已經結疤，可是其實還會痛的傷痕。

也許，你還會默默哭泣。

但，也許這就是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