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的教師之星散文

落葉繽紛的金秋，原該是個值得高歌的豐收之季，今年的秋天，卻因爲許多的反常而失去了迷人的色彩。

異常的天氣變化，使得原該秋高氣爽的校園變得溼答答起來。開學前的幾場颱風自動降溫，爲沉寂了兩個月的校園吹走了高溫，帶來了陰涼。沒有預期中的豔陽高照，自然也就失去了意想中的歡欣鼓舞。

今年的教師節就在熱烈的紀念抗戰70週年中冷清到來。剛開學三天就放了三天假，這種特殊的待遇並不是經常可遇的'。想比之下，一年一度的教師節沒有放假，大部分教師都還在一線上忙碌地工作，這種天壤之別，讓我們自動忽略了“教師節”三個字的含義。

是否濟聘老師特意選擇了這樣的特殊日子來與世人告別呢？當我在同學羣中得知昔日的美術老師與世長辭的消息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真的嗎？他不是一向都很康健的嗎？經過追問後，證實了這件事的真實。我心裏酸酸的，想到再也看不到濟聘老師了，眼淚不禁掉了下來。

最後一次見到濟聘老師，是在我們首屆同學會的成立典禮上。當時，他已經行動不便，由三兒子攙扶着到達會場。對於濟聘老師的這番心意，我們是非常感動的。從母校畢業20多年後，其他同學與昔日的恩師再見的機會並不多。但我比較特殊，由於長期在母校任教，自己與濟聘老師接觸的機會還是挺多的。印象中，他總是一幅神清氣爽的模樣，說起話來不疾不慢，卻很有深度。對於他，我一向是非常敬仰的。這不僅僅是因爲他曾經是我的書法、美術老師，更重要的是他爲人正直，待人友善。

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我的思緒隨着記憶起伏。我還清晰地記得讀初一時，濟聘老師擔任我們的書法老師。每次上課時，他總會細細地講解如何運筆，如何臨摹，再一個個地巡視，爲我們糾正執筆姿勢。有一次，濟聘老師走到我身邊時，看到我看一筆寫一筆，馬上停了下來，耐心地教導我：“臨摹時，要先看清整個字的間架結構，把這個字記在頭腦裏，再一筆一畫地寫出來。如果看一筆寫一筆，這樣寫出來的字就會結構不穩，不好看。”

老師講完，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還親自示範如何臨摹才正確。看到聲問道：“怎麼了？爲什麼不畫呀？”

“老師，我不懂得畫，寫生好難哦！”我皺了皺眉頭，心虛地回答。

“聽說你考上了師範，真不容易呀！以後要當一個老師了，怎麼能不會畫畫呢？來，我教你！”濟聘老師聽了我的話，並沒有批評我，而是安慰我，叫我不能向困難低頭。說完，他還親自示範要如何捕捉風景的線條，先進行遠景虛化，再進行近景細描。看到老師筆下的大樹栩栩如生，我很慚愧。

“謝謝老師，我再試試。”接過老師遞過來的鉛筆，我不好意思再偷懶了，老老實實地對着遠處的大樹畫了起來。

正是濟聘老師的言傳身教，讓我改變了做事不認真，不講究方法的毛病。從那以後，不管是寫字，還是畫畫，我都是認認真真地學，果然，字就慢慢進步了，畫也越畫越好。這都要歸功於濟聘老師的不倦教誨。

從溫馨的往事中走出，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去老師家看一下。上週五下午下班後，我們一家人驅車到來了海邊——濟聘老師家。到達老師家後，便看到了藍色的拱門莊嚴地肅立在路口。觸景生情，我心裏越發難受。想到以後再也不能聽到老師的諄諄教誨，再也不能看到老師的音容笑貌了，我的胸口就悶起來。

濟聘老師一家，妻子、女兒、媳婦、孫女三代都是人民教師，曾被評爲“教育世家”，足見家風之淳正。以前來拜訪時，他老人家都是坐在客廳裏，安靜地看着電視。每次跟他打招呼時，他總會看了好久，纔會認出我來。現在，我就站在他家門口，卻再也看不見他那親切的笑臉了。

呆呆地望着客廳裏那冰涼的棺材，望着老師那慈祥的遺照，我無語凝噎。從老師的親人嘴裏，得知老師從生病到病故，時間很短暫，沒忍受多大病痛，享年89，也算是高壽了，我才稍微好受些。

生老病死，極其簡單的四個字，惟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夠真切地體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不敢再多說安慰的話，我起身而立。站在黃昏的海邊，已經感到些許的冷意。在這個離意悽悽的金秋，又有一顆教師之星隕落了，這人間又少了幾分溫情。人生無常，只有活在當下纔是最重要的。逝者已矣，生者當節哀順變！最後看了一眼恩師的遺容，我轉身離開了這個傷感的地方。

老師，一路走好！天堂沒有病痛，願你在另一個世界裏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