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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幽怨（散文）

宋俊忠

母親大人年已八旬有餘，下班時間家中人氣旺盛，子女滿堂，孫兒繞膝，暢享天倫之樂。惟上班上學時間偌大房子裏僅剩了老太太自己，老人家既不會上網，也不會微信，常常感覺寂寞難耐。爲了討老人歡喜，我先於2006年春季從朋友處討得一隻小狗，取名童童，讓它在我們年輕人不在家時陪伴老人。這是一隻女狗，不到一年的時間，也不知怎的童童懷孕了，頭胎還挺高產，一下子生下了五隻小狗狗。滿月之後，其它四隻小狗都找到了各自的新主人，我獨把一隻滿身金毛，嘴脣黝黑的小男狗留下來，取名小四，和它的媽媽童童作伴，也一起當做寵物陪伴老人。

我養小狗從來沒有買過狗糧，但它們的生活水準還真不低。由於工作的關係，再加以朋友較多，因而經常出入於大小飯店餐館，斛籌交錯之後，餐桌上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常常動不了幾筷子，有的甚至一動不動，還有的端進包間就放到的一邊。於是乎只要不喝多，又怕浪費了可惜，我就經常在酒桌上宣佈：“剩下的還有吃的嗎？不吃就是我的小狗的飯食了，如果再吃就是跟我的狗爭食吃了。”大家哈哈一笑，就吩咐服務員打包給我帶回去喂狗。每每帶回去以後，兩隻小狗都會你爭我搶，大快朵頤。因爲它們吃的也是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所以兩隻狗狗都長得膘肥體壯，毛髮油光發亮。有時我牽着它們在街上遛彎放風，它們也都是大腹便便，昂首搖尾，邁着四方步，宛若處級副處級，可能至少也像個副科級。我想，如果給它們做做彩超、化驗一下全血，不用說，它們肯定也是脂肪肝和三高症。有的朋友看它們不是名犬，還調侃我說：“你是名人，怎麼不養兩隻名狗？”我立即哈哈一笑迴應道：“會寫兩篇文章就成了名人？我也不是名人，也養不了名狗，京巴、土狗就行了。”由於經常吃我從飯店餐館帶回來的'食物，以至於童童和小四都養出了壞毛病，雞鴨魚肉都挑着吃，滋味不對口頭嘴巴都會扭到一邊，如果是青菜蘑菇之類，聞聞就算，更別說是剩飯饅頭之類了，如果偶爾給它們吃，這倆小畜生居然會絕食！

時光到了近兩年，由於八項規定明確，監督力度日趨嚴厲，風聲一年緊似一年，大小飯店餐館生意大降。爲了安全起見，有的酒場移至單位食堂或者偏僻冷僻之農家樂。我本來就不善飲不喜飲，不願意參加費時無聊的應酬，因而參加的酒場就大大減少了，所以回家帶回大包小包剩雞剩肉的機會也急劇減少。以至於把冰箱冰櫃中原來結餘冷凍的存貨拿出來給它們化開，用微波爐熱熱，讓它們享用。再後來，存貨也都吃沒了，不吃就餓它們兩天。漸漸地，狗狗不挑食青菜也吃了，再後來饅頭稀飯也開始湊合着吃喝了。

前幾天，母親用擔心的口氣給我說：“兒啊，你看看摸摸小狗兒，怎麼都瘦了？肋巴條都露出了。你也不好好餵它們。它們也不好好陪我玩了。”

我看了看趴在地板上的童童和小四，真的是瘦了好多，毛髮也似乎缺少了光澤，童童因爲毛長還看不出來太大變化，小四毛短，明顯的看出了突出的兩肋。童童和小四看我在瞧它們，它們也禮節性的衝着我懶洋洋的搖了搖尾巴，滿眼裏似乎帶着不滿和委屈，更似乎含着無限的無奈和幽怨。

年10月13日夜於竹廬

(作者系濟南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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