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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延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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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八月初,快立秋了,但天氣仍然火熱,還處在中伏天,下午的氣溫接近四十度。

愛在延續散文

女兒呀,空調裏習慣了,難得的一次電瓶車的爆曬,受不了,病了。喊着媽媽發着嗲,再過二月就是二十八週歲了,還像小孩子。

我趕緊找來藥,沖劑,明明知道你不愛喝,還是沖泡好,用嘴輕輕地吹,取根吸管。躺着喝,皺眉,面露痛苦表情。我摸着你的頭,安慰着你。低頭看着你的小臉,慢慢地縮小縮小再縮小,這張臉縮小到剛出生時的那般大,像只大蘋果,紅紅的。然而又慢慢地放大放大,放至我小時候的樣子。那時的我,不愛喝藥水,坐在父親的膝蓋上,哭着笑着,喂一次藥,至少花費父親的一二個小時,這是我長大後,哥哥笑話我時對我說的話。“媽媽,我喝完了”,你輕輕地呢喃着,將我的思緒打亂,我回到了現實中。摸着你的臉,滾燙。你向我伸來了一隻手,我知道,這是想讓我給你按摩。無需言語的表達,生病時的發嗲,總是那麼一套。塗上油,我雙手給你的小手按捏,輕重已經習慣,你躺着,那是一種安詳,閉着眼,那也許是一種舒服。你縮回手,那手按摩好了,伸出另一手,我伸出手,試了下你的額頭,燙,依舊。你知道此時應該是發嗲的時候,“媽媽,我難受”。是呀,發燒,是人體裏體溫的改變,當然難受。我知道人體有一種抗體,不超過三十九度不用去醫院打針吃藥的。喝水,你用吸管吸着,完全是一副嬰兒時的樣子。你縮回那隻手,將小腳伸出被中,我知道,這是應該按摩腳的時候了。你身上發冷,蓋着被子,而我正常,坐在沒有冷氣的你的`房間裏,熱,汗從臉上掛了下來,取出紙巾擦了下,繼續爲愛心而按摩。你有所察覺,“媽媽,辛苦你了”。一股暖意像電流一下擊倒了我,使我做了感情的俘虜。我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忍着,別讓孩子看見,老了老了,感情卻是那麼地脆弱,真好笑。

一場不合格的按摩義務勞動差不多結束了,你滿意了,看得出來,否則不會讓我鬆手,這些年來,已經成爲習慣。我幫你按了下被角,起身,去廚房燒粥。

夜已深,樓房的燈基本都熄滅了,夢鄉里人們各自做着白天所思的夢。窗外,圓月掛在蒼穹,星星伴隨着左右,夏天的月,總有那麼一絲淒涼、寂寞、孤獨之意,薄幕輕垂,似有一種靜謐之美。繁忙的都市裏的人們,無暇欣賞這月亮的皎潔。路燈就在我家的窗前,每天堅守在崗位上,不管是否有沒有月亮。因爲這路燈,減少了月亮的光環,地上的白光,看不出是月光還是燈光。轉過身來,緊叮着竈火上的粥。水已開,米粒隨着水在沉浮,上升下降,翻滾,米粒不斷漲大,翻滾不斷加速,而我的心緒如同這鍋中的米粒一同翻覆。因爲女兒的病,女兒的驕氣,女兒的發嗲,我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我的小時候,想起了我小時候的驕橫,想起了我小時候的專寵。我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的心情,怎樣的寵愛,怎樣的關懷,怎樣的容忍,才讓我從小到大沒有被打過,從小到大沒有受到過一絲絲的委屈,從小到大都是一直被寵愛……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中寫到,從小抱着長大的孩子,長大後會善良,會善待老人,也許是對了,至少我有一顆善良的心,我對老人並不壞,父母走得早,而我對婆婆如同母親,自認爲沒有差錯。如今我對女兒這般地溺愛,是否正確,是否會培養成我這樣的心善之人……粥已經煮好,盛一小碗,找出醬瓜,端至房間。女兒似乎聽到了我的腳步,“媽媽,我餓”。小孩子的聲音,小孩子的腔調,小孩子的發嗲。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不少,身子沒有先前地燙,小小的嘴脣也不像先前那樣的火紅,正常了。

“寶貝,吃點吧”,望着你的臉,我仰下身子,輕輕地親了一口,嫩嫩的,滑滑的臉。這張臉,讓我無數次地凝視過,無數次地腦海裏出現過,無數次地親吻過,而今天這親吻明顯與衆不同,似乎將我父親愛我的情感揉合在裏面,可惜我父親走得早,沒有見過這孩子,連孩子的父親也沒有見過,否則這樣一個女孩子一定會寵上天的。本想扶起女兒,看着好累的樣子,由着吧。躺着,一小勺粥,輕輕地放在嘴邊吹一口,塞進女兒口中,醬瓜一小段,一口粥,一口瓜,我的眼睛緊叮着你這張熟悉的臉,這張小巧的嘴,虛化再虛化,變小變小再變小,成了小時候的模樣,我常常給你扎個小辮,你在樹林裏自己一個人遊玩,那時我們住在西園寺廟邊上,除了遊客,沒有更多的人,任由你到處跑,你常常會跑到寺廟裏,跪下拜了幾拜,便回家,門口檢票阿姨早已認識了你,你常常一頭大汗,滿臉泥污地回家。像個假小子,平日裏就是摔倒摔破了也不叫聲疼,獨獨生病時,你像個女孩子,發着嗲,如今都長在大姑娘了,還在發嗲,今後有了小家庭,是否還會有人像我這樣如此地疼愛着你,任由你的發嗲。難怪,你遺傳了我的基因,我小時候也是像男孩,只有生病纔會變爲女孩,我父親比我還要疼愛着孩子。想起父親,我不由得眼淚流了下來,因爲沒有冷氣的房間,我的汗珠從臉上爬了下來,順着臉頰一行汗滴滾落,低下頭時,汗滴的線路起了變化,匯同着淚水一起滴下,差點滴進碗裏,我嚇了一跳。收回心緒,仔細喂着女兒,半小碗下肚,我停了手,可是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我想起了父親,當父親生病最後彌留之際,我卻沒有餵過父親一口,父親走時,我不滿二十五週歲。如今想來,心裏真的很內疚,心裏的一份虧欠,無法償還。都說兒欲養而親不待,可真正懂得的人又有多少?如今,我只能將對父親的這份虧欠,歸還在女兒身上,讓女兒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親情,什麼是及時行孝,讓女兒懂得以後如何地對待子女,如何地疼愛他們,如何地將愛延續……

起身,去廚房,當再次來到女兒的房間,看着女兒,聊天,說起我的父親是如何地疼愛我的。女兒精神來了,半躺,認真地聽。就這樣我們母女說着話,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零點。而我們母女之間還有說不完的話,愛,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