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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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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就象一條長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當我們回憶兒時那充滿純真的友情,那痛並快樂的生活時,童年的生活已在回憶中流逝,無奈又能幾何,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看庭前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雲捲雲舒,去留無意。在這個風花雪月的年代裏,能夠手捧一本書,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也是一種幸福,更是一種境界啊。

二十年抒情散文

拿什麼祭奠你,我的時間。

——題記

青春抑或歲月最後都融合在時間裏,從寬寬窄窄變幻着的指縫間恣意流走。流動着的光影倒映出碎裂的記憶裂痕,漣漪一刻不停止盪漾,過往便永遠得不到安歇,隨着迷離的步伐顛沛,無法安定。

月色如洗。明滅的樹影斑駁,搖曳着乾枯的落木,發出清脆的瑟瑟聲響。夜未央,夜微涼,寂寥的歌聲合着古樸的吉他輕輕叩擊着將碎的魂靈。放逐流離。

我始終還是自己心底冷色風景中桀驁的浪子,從出走便一去無回。而這場流浪,於自己盛大而壯烈,於別人卻無聲而低調。是一個人的事情,從頭到尾。

「城」

無法分辨清楚的站牌與路標是城市特有的符號。每過一個轉角都意味着可能迷失。公交車飛速的穿梭在錯綜阡陌,我依靠着冰冷的玻璃,在窗戶上呵出一團朦朧,漫不經心地塗鴉,漸漸清晰的視野便呈現狹小的城市一角,忙碌奔走的行人神色匆匆,冰冷如鐵。

每天都進行着無數次遺忘,記不住擦肩而過的面孔。高聳如簇的樓房靜默着危立,每一扇明暗的窗戶裏都是一個未知的世界。夜晚璀璨霓虹琳琅街邊,喧囂嘈雜充斥着讓城市看起來其樂融融。於閒情逸緻是一幕萬家燈火,於寂寥落寞卻是南柯一夢。

這是我們的生活。庸碌,凡俗,洋溢着夢想與無奈,沒有盡頭。褪去疲憊勿忘確認鬧鈴,明天還要像今天一樣早起。

「詩」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詩歌是另一個世界,憂傷而安靜。文字曼妙輕盈地如絲綢般纏繞指尖,帶來夾雜痛感的麻醉,卻始終無法牽引救贖。驀然發現,不知何時開始書寫蛻變爲一種原罪,沉重卻雋永,歲月無以沉澱。

破敗一地殘花斷柳,馨香爛漫的季節,臆想中的春暖花開。我在長短句中找尋着什麼,像一場逃亡。背後沉甸甸的負重,惘然而惆悵。不知行將何方。

「字」

已經數不清究竟手寫抑或用鍵盤敲下了多少字。

倘若一個人的思想可以被及時記錄,這一生的背後又將留下多少雋永。

百無聊賴抑或心血來潮抑或久積醞釀了的文字堆疊,浮華抑或平淡淳樸,歡快奔放抑或清冷含蓄的詞藻故事,從書寫成了字便全然拋在了腦後。依舊無法改變一種習慣,將關乎自己的事隱晦地藏在字裏行間,不肯告訴任何人,也不肯對自己誠實。

你的微笑有一半的弧度都太過於虛僞,彷彿並不快樂。緣何不能自然。

當情節不知不覺混進現實,我開始分辨不出角色,扮演與生活都平添幾分刻意。充實的內容逼仄的步調,卻依舊無法填補一段空白。像一首被擱淺了的旋律,在創作到廢寢忘食精神錯亂的巔峯狀態戛然而止,再也無法續寫。恣意地轉動着左手粉紫色瑪瑙手鐲,昏暗的燈光下它不自然地泛起光澤,異樣岑寂而邪惡。

文字是一條通道,不同執筆的人通往不同的旅程。像等待一場審判一樣地在無眠的深夜虔誠而靜默,有時候在很短的時間飛速地流雲,卻只隱約記得一些簡約的內容片段。漫不經心地輸入幾縷疼痛,誰讓思緒在黑夜繾綣蔓延。然而我最後的光亮會出現在何處。

偶爾嘲笑那些堆疊得宛若贅言的文字。風景不加修飾便已經很美,多飾無益。

亦或許只是想紀念一些什麼。卻恨煞那些消失的光影都已被磨滅忘卻乾淨。留不住的人轉身便成爲陰影。回想宛如陽光刺痛瞳孔,強烈暈眩令人昏然閉眼,彷彿瞬間失聰,只剩下灼熱的曬傷。

似水年華,似水無痕。紅豆生南國,到頭來也不過區區幾萬字。還想說一些什麼卻終輾轉着都違背了本意。好在我賦予了一個生命,莫若落。只是除了完結再沒有其他出路留給她。我爲此感到愧疚。依稀看見她光着腳站在落地窗前披散着頭髮,蒼白黯然的臉頰,沒有淚水。香菸微醺下幽黯的眼神訴說着一抹無法洞穿的悲涼與寂寥。月色如洗,我們一同望向窗外,然後她便跳了下去,轉身前對我微笑,無比釋然。

一段文字的產生猶如一場夢魘,我需要時間清醒。而事實上停筆了我便可以迅速抽離,只是還忍不住強迫自己回到投入的狀態,不肯回歸。

誰讓文字裏沒有孤獨。

「念」

世界上最可恨的是什麼。時間。

世界上最難的事情是什麼。愛情、誓言、永恆。

一個人一旦不肯放下一段本該放下的執念,放縱任性地桀驁奔走,究竟會踏上什麼樣的旅程。我只看到荊棘遍野,亂莽叢生。背後深淺不一的腳印沾染零星血痕,忘記抑或享受這種切膚的疼痛,一切都已經沒有退路,前路也不知行將何方。規劃之中抑或意料之外的生活片段大多數都超出了我們的計劃範圍,漸漸地,我們學着隨機應變。卻始終學不會徹頭徹尾地妥協。

倘若生活是一部荒唐的悲喜劇,我想許多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罷演。然而事實上我們卻異常投入,縱然有放棄的念頭也還是猶豫着披上了蓑衣行頭。誰讓我們無法預先瀏覽劇本。

一個人吹着凜冽的寒風俯瞰江灘邊繽紛的燈火。燃着的菸頭飄起一縷縷輕盈的灰色煙塵,越來越短。你看,我們的日子像不像這支菸,吸着或者放着,都越來越短了。都會變短,都會消逝,爲何不吸。過肺的瞬間帶來陣陣刺痛的暈眩,瞬間幻滅了遐想,人變得不知身在何處。然而江風是寒冷的。長江滾滾拍打着橫亙江上的大橋,陣陣顫慄,彷彿可以隨時崩塌。然而這一刻除了靜默着看昏黃路燈下川流不息的車輛奔馳,稀稀落落的行人匆忙擦肩而過,除了寥落,並沒有一絲恐懼。

遊子抑或浪子都是離人。思念是一種病。然而我們越來越感到荒誕可笑,因爲我們無以思念。思念親朋麼,思念。思念戀人麼,思念。通話過後短暫的溫暖依舊填不滿心底的空缺。那個位子究竟是留給誰的。像一荒戈壁,黃沙漫漫,空曠而寂寥,呼喊着呼喊着便失去了回聲。

我只是想念,卻沒有內容。

「生」

人若知道饜足,便再沒有什麼可悲。

衣食住行,柴米油鹽。你看,不久的將來任我們曾經年少輕狂,意氣風發,英俊爽朗抑或婀娜窈窕,最終還是要步入圍城。平淡,凡俗。卻規律而完整。

原本追求着很多東西,用來滿足虛榮、戀慕、志向抑或構想。唱歌、彈琴、跳舞、寫字、繪畫,卻始終無法帶着功利色彩。我沒有錯,無須反省。活着原本就是一件繁重而冗長的事情,每個人的身上都揹負着無數枷鎖,以至於每一步前行都必須用盡力氣。活得像牛一樣辛勤誠懇地耕耘,有時候是一件光榮的事情。純粹的辛勞換取等價值的糧食是我們的夢想。然而,牛之樂在於犁和草,我們卻不是。

冷靜地捫心自問,還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做,有什麼是令自己感到快樂饜足的事情。茫然不是恥辱,沉墮亦不是罪惡。我相信人可以一邊進行着按部就班一邊茫然。誰讓生活原本就沒有定數。就像這戲劇化的命運。我只是提醒自己保持警覺。妄自菲薄抑或夜郎自大都是禁忌。

默然注視着過去的文字,泛黃的紙頁,稚嫩的筆跡,依稀記得的內容。很多拼湊的記憶,標點已經開始模糊,宛若泛起淡淡的.淚光。然而我感到快樂。知足。像一場漫長的攀援。起初便沒有目的,亦不是因爲仰望高山,而只是單純的抓住了繩索便奮力向上。流過的血汗夾雜着苦樂與悲喜,不知不覺便充實了歲月。驀然向下俯瞰,原來自己已經走了這麼遠。僅此而已。

一個人。渺小地生存。衣服,食物,事業,娛樂,休憩。我原本如此平凡。

忘記怎麼平凡。許多人。我想這是可悲的。

「歌」

調一色雲淡風輕,醉一幕細水長流。

偶然縈繞脣間的一句話。彼時還是細雨連綿的暮秋。遙想便覺得自己思維跳躍得可以,原本還只是單調地重複着樹樹秋聲,山山寒色,短暫的一念便於冷色系平添幾分溫和。我依舊深愛着那個季節。涼爽而乾燥。草木還沒有全然凋零,一些地域依舊保持着山野爛漫,馨香蕩存。

向死而生。

煙波江風斷人喉。忘記何時突兀地敲進鍵盤如是一句。彼時這裏的一切還維持着爐火之城火熱殷紅的風姿。江水東流,月影依舊。很多時候我只是坐在公車上,靠着窗戶凝視着粼粼的江面,視野隨着流去的江水延伸,直到天邊蒼穹,沒有盡頭。

江水畢竟不是海。洶涌澎湃的海水激盪起波瀾壯闊,沙鷗遼遠的鳴叫回響在和諧的蔚藍裏。海天一線的景象彷彿一種信仰,讓人敬畏。海浪鏗鏘地拍打着沙灘,留下一段又一段溼漉漉的印跡,不斷地撫平了褶皺,猶如一種寬恕式的遺忘。

而江水便只是滔滔東流。浩瀚的江水靜謐下來便深邃地只與黑夜纏綿。一葉扁舟於江上搖曳着漂過,孤帆遠影碧空盡,像一場夢魘,醒來眼角全是淚痕。江天一色,皓月當空,朗照的是離人怨懟孤清的心緒。看着江水流逝,彷彿什麼在匿跡。

然而我們確實一直都在失去着什麼的,不是麼。就像此刻劃過腦海的字眼,倘若得以記錄或許可以刻骨銘心,卻終於還是來不及便遺忘乾淨。又像一些人,觸手可及卻還是擦肩而過,硬是要等到雙鬢斑白身處異地才艱難地辨認相識。

喂,你好麼。哦,是你。原來你也在這裏麼。

「情」

彷彿談情於自己是一種忌諱。我從不在文字裏正面闡述自己的情感。是隱忍還是一種自我防衛都不再重要,我只是避諱。

這世間除了親情可以血脈相連無以迴避,還有什麼情感是可以亙古不變的。愛情抑或友情,如今終難免要向什麼妥協。經得起風雨的經不起時間,經得起時間的經不起風雨。於是糾纏糾結到最後,我們自己妥協了。索性不再輕易談感情。

並不記仇,有限的記憶容量應該用以記錄更多唯美的風景,快樂抑或幸福都是那麼短暫並吹彈可破,我們還有多少精力和時間可以用來仇恨。我只在重逢的時候依稀想起誰帶給過我傷害,從此戒備。

我還坦誠地對待着許多人。只是時常失憶般地察覺到彼此之間的陌生。莫非我太過於善變抑或太容易淡漠。驀地才意識到其實我們誰也留不住誰。苦痛之下嘴角依舊輕輕上揚起一個不自然的弧度,我們都一樣,於是悲劇便淡化成了現實。彷彿真的可以輕描淡寫。

保持一種隨時準備離開的姿勢投入。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心緒,原以爲這般瀟灑是減輕痛感,降低彼此傷害的最佳狀態。誠然,卻成了罪孽,於自己於別人都是深深的重傷。

直到孤獨了才發現自己一個人,才恍然拾起感情。多麼狼狽。

心態平和恬淡,習慣了不去回頭重溫過客的面孔,有緣自會重逢,無緣再見亦是陌路。然而漸漸地忘記了該怎麼希冀。習慣孑然。

我相信同類人會不自覺地相互靠攏,彷彿身上散發着相似的氣味,脈動相同的頻率。隻言片語便可以斷定值得深交與維繫。沒有理由的果決而迅速。我們會遭受飢寒貧窮,而一些感情卻不會被磨滅,多麼值得慶幸。

可敬、可愛、可恨的一些人。我不是Saint,沒辦法赤裸裸地曝曬自己的過往。誠然,許多事情一旦說出來就彷彿從此與自己無關了,我只是看客,甚至可以瀟灑地對那些故事和角色圈圈點點,然而,我始終不能。依舊保持着習慣,將故事抑或情感隱晦地藏在字裏行間,寫景抑或寫事,只有自己明白。然而大多數時候我回過頭來看,卻也以爲自己只是心血來潮寫景,堆砌浮華的文字,忘記了很多事。

紀念是爲了避免遺忘,或者用來遺忘。是否記得,過後便真的不再重要。

那麼屬於我的那些感情呢。

漸入深冬,寒風捲起,凜冽地劃過面龐,我感到疲倦,不想回頭看了。

「我」

誰能坦言真正瞭解自己。每個人都如同他的命運,沒有定數。

許多事情或許本不該成爲現在這個樣子,卻都已經來不及。我自說自話着便嘲笑了起來,換一條路走就未嘗會比現在的境況要好得多。

倘若我們所說的那些如果哪怕只有一個可以實現,我們便不會再有什麼可以抱怨。然而那些如果最終也不過只是如果,不肯清醒的人才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唸叨着進行自我催眠。我很疲倦,倒頭便迅速入睡,沉穩而安逸。雖然醒來依舊還有大段大段的憂傷等着我繼續綿延。

祈禱抑或希冀,明天亦不會有任何不同,但至少它是暫新的。並且我手裏的明天是有限的,或許已經少得可憐。

漸漸地不再輕易動怒,甚至忘記該怎麼動怒。生活繁雜而充滿瑣碎,還有什麼不值得原諒,又有多少時間值得被消耗在這些煩冗。淡然地靜默,聽歌,上網,寫字。厭倦紛擾的聒噪。嚮往帶着逃亡的心情遠走,去到純淨恬淡的風景。

孤獨,卻桀驁像一隻不肯被馴服的獸。

一眼又是許多年,繁雜而漫長的成長。從前的自己再也無法找回,我只是淺淺地愛着昨天。或許後悔過什麼,卻都無濟於事,索性便釋然。

生命是座恢弘的城,輕輕一觸,如煙塵般潰散。

我始終銘記着——滌心,澈骨,寂滅。

2009年12月7日,農曆大雪,祝我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