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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散文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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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狀態大抵只是如此。

我有一個散文情節

追尋未體驗的,回憶已經歷的,當對前者已趨於平靜,剩下的就主要是回憶了。

我向來認爲自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總是在不停地尋找適合於自己的生活狀態,35歲以前大抵如此。

文學與寫作,我不敢說這兩個字眼,文學太龐大太精深,寫作太沉重太具有使命感,我在心裏崇尚了它們三十多年,卻永遠只在它的邊緣遊離。

我只能時候說閱讀與創作。

一直認爲讀書是一件輕鬆而高雅的事,它應該是發自心靈深處的需要。當我們捧着一本書,靜靜地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累了,喝一口冒着熱氣的綠茶,再擡起頭,看一看遠山,抑或閉上眼,嗅一嗅若有若無的桂花清香。可能也並不是累,讀書怎會累呢?也許只是讀一陣後需要停下來理一理思緒,需要想一想。

這樣的閱讀最好是清晨或者黃昏,如果是中午,那就選一個沒有陽光的午後,沒有蟬鳴,沒有車馬的喧囂,只能聞到風的氣息。

這種時候,閱讀本身並不重要了,要的只是一種心境。在這個紛擾的社會,無論深陷紅塵的我們是如何灰頭土臉,行走的腳步是如何的匆忙,只要有這樣的一個黃昏或是午後,我們就覺得自己是那一個不曾忘記內心需求的人,我們就有了走進自己心靈的瞬間,閱讀着的靈魂總是平靜的,無慾的,它也許並不深刻,但絕不膚淺。

閱讀如果不融入內心的需要,它要麼淪爲助僞善者成功的工具,要麼成爲附庸風雅之人裝腔作勢的擺姿。前者多是政界或商界把閱讀當做快餐吃的男人,後者多是把能識幾個字作爲炫耀而搔首弄姿愛慕虛榮的女人。

多年來雖狂熱地愛寫一些小女人似的的文字,卻也一直遵循着和閱讀一樣的原則:不是心裏有想寫的慾望和衝動,不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情感表達,一定不提筆。年輕時寫出來的文字多是驚濤駭浪一瀉汪洋,年歲稍長後又多是緩緩細流偶爾激起一兩朵浪花,不管是哪一種狀態,它都是內心深處真情的流露,不痛苦時絕不無病呻吟,不深沉時絕不故作深沉。

寫的衝動來源於思考,但思考不是思想。我經常思考,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思想。我想來想去,得到的只是關於人生的一些道理,關於情感的一些體驗,關於婚姻的一些感悟,寫作對於我來說是內心的需要。有人說“詩是蹦出來的,散文是流露出來的,小說是做出來的”;又有人說:“青年是詩,中年是散文,晚年是小說”,我從28歲開始所謂的寫作(十六七歲時的朦朧詩不算),基本上都寫的是散文。偶爾寫過幾首詩,雖沒有如賈島般“三年兩句得,一吟淚雙流”,但也明白了寫詩需要的天資和激情我都不具備,偶爾得到自認爲很經典一兩句,其實是積澱了好久好久冥思苦想的產物。有一段時間又嘗試小說創作,寫過兩篇小說模樣的文章,拿給我無比尊敬的老師點評,他摸摸我的頭神情很慈愛:“小鬼,文筆不錯,但還是散文化的小說嘛,你的語言太精煉,而小說,很多時候是需要瑣碎甚至是鋪排的”。也許是看我有點沮喪,他又補充道,“不過,你現在正處於摸索階段,沒有形成自己文體風格,以後肯定會有自己的創作特色”。

雖然老師如此鼓勵,但我自己還是明白了我缺乏“做小說”的能力,於是老老實實地寫符合自己年齡特點的散文了。人到中年,穿梭奔忙於家庭和事業之間,應酬於酒桌飯桌麻將桌,既要注意躲同行之間的明槍,更要防嫉妒者的浸過毒藥的暗箭,家中有需照顧的老父老母,學堂中還有既需物質支持也需心理疏導的青春美兒女,哪一處不讓中年女人身心疲憊?如此疲憊的靈魂是沒有精力去“做小說”的,當然天生的小說家除外。

坐在電腦邊敲一敲文字時,是最爲奢侈的休息。於是散文這種最真實最能袒露人心靈的文體當然最合適我這樣的業餘寫作愛好者,猶如掙脫了所有的束縛站在審美的曠野上,讓生命的光柱通體無遺的`照亮自己,或醜陋或美麗,追求的只是那份無拘無束,那份心靈的自由。

風過處,花從樹上自然地凋落,這是我一直追求的境界,閱讀,寫作,生命?風使勁地吹,花兀自飄落,或者沸沸揚揚,或者寂靜無聲。

真正的文字總是自然的,樸素的,看起來未經雕琢,實際上已深入骨髓,是生活沉澱在骨子裏的精華,它很樸素,也應該樸素。

樸素的背後,是經過歲月無數次顛簸淘洗過的沙粒,是筆尖將一個人的心劃開後散發出的生命氣息,是油墨浸透的包裹着的酸酸甜甜的情感之果。

內心裏縱然是驚濤駭浪,流淌出的文字也只能寂寂無聲。早已過了大悲大喜的年齡,任何苦痛打擊都可作爲一把美麗的木梳,緩緩地輕重適宜地梳理生命的歷程,猶如一個容顏漸逝的女子,梳着齊腰的長髮,縱然時有斷髮飄落,除了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以外,不會捶足頓胸,亦不會大聲驚叫。

何況人生,總有一半的日子是在整理一張桌子。該丟棄的丟棄,該封存的封存,該面對的坦然面對。對於熱愛寫作的我來說,坐在電腦旁敲文字的時候,就是清理自己桌子的時候,清理的過程中有悲傷有難過,有喜悅有快樂,得失無法衡定,也不需衡定。寫作是記錄生活的一種方式,文字只是刻畫在紙上的行走足跡。生活是平凡的,所以寫出的文章無需驚世駭俗;足跡是簡單的,因此文字也只能樸素。

就如我這個素面朝天的女人,也曾羨慕那些描過眉、塗過眼影、畫過脣線、搽過粉底的精緻臉孔,但從來也不願意在自己的臉上進行那套繁瑣的程序。我很清楚自己的真實面目,真把自己妝扮得如此光彩照人,我害怕自己晚上卸了妝不敢照鏡子,更害怕看到最爲親近的人臉上失望的表情。

簡單是樸素的元素,但簡單絕不是樸素,樸素也更不單單是簡單。

簡單可以和平庸並存,精緻也可以和俗氣共生,但樸素從不與平庸和俗氣爲伍。特別是當樸素用來形容氣質、形容文字、形容思想時,它的內在含義是深廣的,是有力度的。

由簡單到複雜,再復歸到成熟的單純;由混沌到清醒,在復歸到自覺的混沌。我們的創作難道不該追求這樣的境界麼?

我可以原諒庸俗,但不能原諒庸俗者冒充高明。閱讀需靜,需思考;寫作也需靜,更需思考,當我們從愛鬧愛玩的圈子中脫離出來,過着平靜安寧的生活;當我們在忙碌的閒暇中留點時間讀書,閒適的假期中留點時間思考;這個時候的我們,活在一種自然而然的狀態,沒有刻意追求超凡,卻自有了脫俗之韻,這也許就有了點樸素的味道了。它如老子孔子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看似簡單,但卻讓後世之人稱之爲思想並代代相傳;又如李白隨興而吟出的詩句,未經雕琢卻渾然天成,後世人又稱之爲天籟。

假如我們的散文創作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寫出的文章大約和平庸就掛不上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