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的散文隨筆

今夜，我將離開這個熟悉的城市，雖然是短暫的，但仍是不捨，只因有太多的牽掛。

親愛的，還是頭一次這麼稱呼，或許慢慢會習慣吧。二十多年了，從未離開過您半步，從蹣跚學步，牙牙學語到如今，時光在飛逝，總是無情的壓彎了你的脊背，今生註定了我蹣跚的腳步此生已走不出您牽掛一生的視線。烏鴉反哺，羔羊跪乳，如今的我或許不是您所期望的那顆穀穗，但我仍在努力生長着，只爲您臨別時期望的眼神和不經意間留下的淚水。

親愛的，今夜我將遠行，別爲我的遠行難過好麼？我會在某個黎明之前回來。那天，我定會是帶着晨曦走進家門，或許那時歲月的青霜早已爬滿了您的雙鬢。遊子的心在四方，而您的心永遠牽掛着我。回想起最初自以爲是的長大卻深深傷害了您，倔強的我在起最初的半年多沒給您主動打過電話，雖然嘴上不說，但每次通過父親的話語總能聽得出來您是牽掛我的。

流浪多年，只有您熟知我的習慣。每一個雨夜，總是徹夜難眠，是我遙遙的足音，織就了這一夜空曠無邊的淅瀝。伸出手臂，讓它延伸成通向您的道路。在這沒有月色的夜裏，最是孤單，也最是想念您。回想過去，如果能夠選擇，我想留在您身邊，至少不會在離別的時候讓您落淚。

北上的列車無情的駛過，我頭也不回地一步跨上了車，甚至不曾回頭看一眼窗外那雙凝望的眼睛。我害怕，害怕眼淚會不爭氣的流下來，害怕回來時您的發間又多了幾縷銀絲，害怕回到家時沒有勇氣叩響您的門（雖然我知道那門是爲我敞開的）。滿月的夜，我在車上，孤獨但不寂寞，我知道有我的地方就有您關注的眼神。

我拖着行李箱，在火車站的水泥地上隆隆走過，頓時覺得手中的行李箱重了許多，裏面滿滿的都是惦念。沉重的行李箱讓我感覺到，彷彿是行李箱，在驅趕着這個流浪的人。相對於火車的飛馳，它是緩慢的，一如我的心在此時此刻慢了下來，靜了下來，彷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陣陣呼喚聲……

這座不算大的邊境小城，既親切又陌生。這座小城的黑夜是以燈火通明爲標誌的，晴朗的天空又在抄襲昨夜的天空，卻無法帶去我的思念，帶到遠方，帶給我最親愛的她。好想伸手摘一片寄情的月色，卻不小心被黑暗絆倒，跌落了滿地的思念。好想做一個牧人，放牧這整片天空的星星，驅趕着它們，去到遠方。也好想變成一個星星，掛在她的窗前，這樣的話，我就能默默看着她安然入睡，也可以在她夢醒時分讓她第一眼就看到我。

在這個沒有任何依靠的'城市，黑暗怕什麼，我一回頭就能看到家中的油燈；寒冷又怕什麼呢，我早已撥亮了雪中的火焰，親愛的，足夠了，有自信和堅強，我可以無論多漫長的夜了。在這裏，我會像您期冀的玉米和麥子，永遠都不倒伏。捻一炷沉香，在雪花飄落的時節，那時我會滿載碩果回到您身邊。遠離您溫馨的守候，我是漂泊的雲，留一路寂寞的幽香。是您在呼喚最初的笑靨，收藏我最後離去的足音。

遠方有太多的誘惑，也有海市蜃樓的迷失，青春的翅膀穿不過您守候的眼神，而我依舊在倔強的飛行。站在季節的河岸，陽光下不變的主題依舊是感恩。我一生的願望，用我一生的時間陪着您，或許給不了您多麼好的物質生活，至少我能一起與世界爲敵，一起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

晨光遲遲方現，卻在剎那間照亮每個角落。我不是天空中耀眼的太陽，無法照亮這大地：不是奔騰的河水，無法滋潤每一寸土地，但我原作那一閃即逝的流星，只爲那一瞬間帶給大家的美好。或許就在那一瞬間，親愛的會駐足擡頭仰望天空，看到的將是我的全部。但是我的筆，不忠於我的眼睛、我的耳朵，總是不自覺地“懦弱”，不自覺的寫到一些關於她的事。

多少年了，還是那個孩子，那個在您眼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那個永遠少不了您操心的孩子。走走回回，春江秋月，不知多少來回，不知帶去了您多少歲月，以至於眼角出現了歲月的痕跡。當年我所熟知的的那個美人中的美人，如今鬢掛霜，眉沾雪，老了。是時候輪到我像當初您攙扶着我蹣跚學步的時候那樣，陪着您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而您也該學者鞦韆上的那隻知了，靜靜地享受這午後的暖陽了。

親愛的母親，今夜我即將遠行，去到一個沒有您的城市，在那裏我會記得您教導我的“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道理，您不必爲我擔心害怕，如今我已長大，不再是那個在您臂彎中蹣跚學步的孩子了，感恩的道理我一直銘記在心，那是我心的方向，也是您一直以來期許的目光。

當初，我在春天倚着您幻想，夏天倚着您繁榮，秋天倚着您成熟，冬天倚着您沉思。從今以後我將會是您又一個依靠。將來我會是您手中的柺杖，伴您領略四季的變換；我將會是您懷裏的阿貓，聆聽您關於歲月的故事。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只希望到時候不要像小時候淘氣被你打一樣，總是到最後自己偷偷掉眼淚。

母恩深似海，是您給了我生命，是您的愛關懷着我長大成人，如今我將帶着這份愛遠行。感恩是心靈的廣角鏡，讓我看到了這個社會的美，看到了人與自然的和諧，親愛的母親，今夜我即將遠行，帶着感恩的背囊輕裝上路。待到雪漫邊城的時候，我就會迎着一縷晨曦出現在您身邊，那時您一定是笑如桃花般爛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