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街散文

遠處兩位老人相互攙扶着，緩緩向我走來。個子矮些，走路有些蹣跚的是我的婆婆，另一位是婆婆的保姆。

“婆婆！”我喊一聲。

婆婆微笑着，看着我沒有回答。從我身旁擦肩而過，繼續向前走。

“婆婆！”我又喊了一聲。

婆婆依然沒有回答我，繼續向前走，留給我模糊的背影，然後慢慢消失在我眼前……。

每當走過陝西街口，總會感覺非常的親切，總期待着和婆婆相逢，叫上一聲婆婆和她一起坐在街口的臺階上聊聊天，聽她嘮叨幾句。但——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婆婆就住在陝西街。每逢周未父母就會帶着我一起回婆婆家坐坐，其它幾位孃孃和舅舅也會一道回去，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打打牌，聊聊天。陝西街婆婆的家就象一個聚火盆，把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溫暖着每一個人。

時光荏苒，光陰如梭。轉眼自己也長大成人，參加工作，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父母一起回婆婆家的時間越來越少。自己回去的時間就更是屈指可數，但每次都歷歷在目。

記得有次，自己開車路過陝西街。因爲離接貨的時間還早。我決定回婆婆家先坐坐，等到時候再出去。我走進屋，看着婆婆正坐在藤椅上安詳的看着電視。“婆婆！”我喊了一聲。見我回來，婆婆熱情的招呼我坐下，又讓保姆倒茶。自己還起身把桌上的糖果擺在我面前。一時讓我激動的手足無措。心中也掠過一絲的'慚愧。看來自己真的是很少回陝西街了。坐下來和婆婆聊着天，因爲接貨的時間又推遲了，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婆婆讓我一起吃飯。我因爲不想打擾老人平靜的生活，推脫說自己等會到外面吃。但婆婆執意留我下來，還讓保姆去街口端回一鍋熱騰騰的牛肉湯鍋。和婆婆一起吃着熱氣騰騰的湯鍋，不僅暖着我的身，更溫暖着我的心呀。

自從去年婆婆在醫院挺過一關後。我在心裏時常告訴自己要帶着妻子和兒子一起常回陝西街看看。但想歸想，真正的實際行動慚愧到印象中只有一次。

那天傍晚我和妻兒散步經過陝西街，這樣的機會真是很少，一定要到婆婆家坐坐。但我心想定會在街口，遇到婆婆的。因爲身體的原因，婆婆每次和保姆一起出門，已不再走到街對面的沫若廣場去了。那裏可是她以前跳舞休閒的好去處。現在她只能在保姆的攙扶下，在陝西街來回走上幾趟。果然在陝西街口，遇見了婆婆和保姆。婆婆見到我們也是非常的高興，把她隨身帶着的報子拿出來，撲在臺階上讓我們坐。我們馬上讓她坐下，自己站着和她聊天。調皮的兒子喊着“祖祖！”高興的她合不上嘴。我們和婆婆一起聊着彼此的近況。得知她的身體，飲食起居都很好。平時也打打牌，看看電視，散散步。生活過的安詳平和。當聊到妻子近期要去成都做手術時，婆婆也是千叮萬囑。說到我有跟痛症時，她說她認識誰，以前也有這樣的症狀，現在好了。她要幫我打聽一下，是怎樣治好的。第二天當我已忘記了這事時，婆婆打來電話告訴我，跟痛症需要注意些什麼。偉大慈祥的婆婆時常關心着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和婆婆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少。最後一次是今年四月底妻子生日，請婆婆一起出來吃飯。如果知道兩個月後永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那我們會時常陪在婆婆身邊嗎？不會！因爲就是婆婆最後在醫院的短短几天，我們都沒常在她身邊。是什麼讓我們常回家看看的想法，沒能成爲經常的實際行動。是工作？不是！是家庭？也不是！是我們自己，是自己感覺似乎隨時都有機會和親人在一起。但真正這樣的機會不多，一旦失去就是永遠。

時間是鬼魅的，婆婆離開我們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但自從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也許永遠不會再走進那熟悉的屋子。隨着時間的變化，屋子會變換主人，街道也或會消失。只是現在每當我路過陝西街，總還會有種親切感，總會想起我一位親人，她不只是我偉大慈祥的婆婆，也是我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