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時裝的田野抒情散文

不知爲什麼會想起把田野和時裝聯繫在一起。很久沒有走進田野了，六月初的週末到鄉村採風，走了很久很久窄窄的鄉間公路，走進那片土地——永清縣大辛閣鄉的北岔口村——一個以盛產綠色瓜果蔬菜而聞名的小村莊。

走進田園，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

六月了，該是麥收時節了，並沒看到想象中的麥浪。排列有序的白色塑料大棚整齊地矗立在土地上，像是給田野穿上了時裝，蔬菜瓜果躺在大棚裏面，躺在溫暖的睡夢中。六月的田野這樣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茫然，梵高油畫上那熱烈喧囂的田園風光在這裏了無痕跡，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業。如果沒有人引領，我們無法叩醒蔬菜們沉睡的夢，每個大棚都用一把鎖緊鎖着，這大棚是蔬菜的閨房嗎？嬌藏在閨房中靜靜生長的蔬菜是什麼模樣，讓人總想窺視一二。

帶領我們走進大棚的是這個村的黨支部書記傅寶田，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別人告訴我們之前真看不出這老爺子居然是這把子年紀了，他精神矍鑠，腰板挺得很直，看上去就像六十多歲的感覺。這位一九四六年就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老黨員，十六歲就參加革命，上世紀六十年代末，老爺子聽從組織安排從吃公家飯的國家幹部回到村裏當了村支書，一干就是四十多年。搞特色農業是他在當地的創舉，他的特色農業之路讓鄉親們擺脫了貧困，土裏刨食的日子日漸甜蜜起來。

隨意走進一個大棚，黃橙橙的伊麗莎白，一種金黃色的甜瓜掛滿瓜秧。不知爲什麼這甜瓜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名字，這名字讓人想到高貴優雅的英國皇室貴族，想到西方許多上層社會的美女，或許，這種甜瓜也是瓜果中的高貴美女，是瓜果中的女皇，金黃的色彩炫着貴氣，誘人的芳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這明豔的黃色就是梵高喜歡的那種黃，比麥浪比向日葵的.色彩還迷人，倘若畫家在那個年代見識過這種甜瓜，在他的畫筆下，這伊麗莎白該是怎樣的動人模樣。

大棚裏收拾打理瓜秧的是一位美麗的農婦，每天在田間勞作，卻白皙秀美。陪我們來的縣委、鄉黨委的同志說，她是縣人大代表，一位非常能幹的巾幗女英雄。我確實見識了她的能幹，一口氣搬起兩大箱伊麗莎白，腰不彎氣不喘，像我這樣的女子搬一箱都會氣喘吁吁。

村裏的人們管這種大棚叫做日光溫室大棚，瓜果蔬菜在溫室裏舒適安逸，這個季節人在裏面就不怎麼舒服了，潮溼悶熱，類似洗桑拿的感覺，幾分鐘下來衣服就水溼了。在裏面勞作，確實辛苦，可是也確實有很大收益，就這種伊麗莎白瓜，每畝收入可以超過萬元，大家苦些累些也高興。北岔口村共有三百七十九戶，年收入在六萬元以上的戶就有四十多戶，還有六成以上的戶收入三五萬元之間。

走出悶熱的大棚，外面的空氣依然是田園的味道，有一些蔬菜剛剛脫去時裝，沐浴在六月的驕陽下，綠得耀眼。八十多歲的老支書走在穿着時裝的田園上，強烈的日光下他半眯着眼睛，腳步穩健，幸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