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和毛毛蟲散文

我老家有座黑松林，陰翳蔽日，三伏天走在裏面看不見太陽，地還潮溼，冬天樹冠覆蓋着厚厚的白雪，地還是乾的，流泉飛瀑，鳥鳴獸走，很得人喜歡。爲了保護這片黑松林，大家立下鄉規民約：可取幹松針爲柴，不得砍伐樹木，砍伐綠枝者罰電影一場，砍伐一棵樹木罰款200元。農村煮飯煮潲多以燒柴爲主燒煤爲輔，柴的需求量非常大，大家沒柴了就到山上爪落葉撿枯枝，絕不砍伐樹木。黑松林也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傘撐三百載夏秋，樹擎九千噸翡翠，涵養一方水土，穩定百里氣候。

有一年大旱，幾個月不下雨，河水斷流，池塘乾枯。鎮中學水井不出水了，每天早晨派學生四出提水。本來綠油油的黑松林也病懨懨的，松針看上去都帶暗黃色。不知什麼時候樹上爬滿了毛毛蟲，成串成餅，地上也爬得到處都是，看了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如沒有十分必要人們都不會到松林裏去走，怕突然從樹上掉下一串毛毛蟲到脖子裏。那毛毛蟲在你身上一爬就一條螵，奇癢。看着看着滿山滿嶺的松樹就只剩下樹幹了，松針都進了毛毛蟲的肚子了。農人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是乾瞪眼沒辦法。要說買敵敵畏去殺蟲吧，這麼多樹又怎麼殺得過來？正在農人們急得火燒心的時候，轟隆隆，松林上空來了幾架飛機，低低地飛着，拖着長長的白色的'尾巴，好像彗星掃月一般。大家都說，飛機殺蟲來了。幾天之後我們到松林裏一看，地上到處是死毛毛蟲，一層一層的，樹杆上樹葉上倒不多了。大家臉上漾起了笑容，心裏充滿了希望。明年黑松林一定還會是綠油油的。

後來一位林學家告訴我，長期大旱必有蟲災，如果不事先阻止，毛毛蟲必然會把一座好好的林子毀得精光。我忙問，事先怎麼阻止？他說，發現有毛毛蟲時就殺蟲，殺得早就毀得少，殺得遲就毀得多。晚上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樹林是這樣，人情世事難道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