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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與水之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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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濛濛地下着,染白了半邊的天。

在山與水之間散文

細密的雨絲斜斜的,歪歪的,劃過植物的身體。雨絲開始變得有些不聽話,呀呀地亂撞。繼而,雨開始下得傾盆。水珠兒在地上濺起,像一段段回憶被砸碎,又像一個個鏡頭被逐漸放清晰一般。

他坐在亭裏,望着那邊的水珠兒的跳動。

棕紅色的樑架在亭頂,四周是幾根深棕色的木樁。雖然說是木樁,卻做工的精細,雕刻了許多的圖文。有騰龍環繞着木樁,有鳳凰盤旋着繞上樁頂,還有一些花花草草的映襯。亭上方,掛着一塊匾額,是用硃紅色的顏料大大地寫着“夕落亭”,意思是這亭子是看夕陽的好地方,的確是這樣。可是現在的天氣。他嘆了一口氣。

亭裏有一把琴。細細的琴絃,卻晶瑩的剔透。這是一把好琴。他想着。可是爲什麼會在這裏,一定是有人落在這裏了吧。他向琴走去,坐在矮小的卻堅固的小方凳上。

一身白色裝束的他,手安和地放在琴絃上。手指修長,透着別樣的精緻。他能彈奏琴,而且可以彈得很好,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彈了。他的手指輕輕地撥着弦。一個個音符開始連成一些旋律,再是一首曲子。清澈而剔透的曲子。有如白鴿劃過蔚藍的天際,海鷗低飛於平靜的海面一樣的安逸。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嘴角揚起四十五度的微笑,像柔風拂過臉頰般的溫暖,褪去了往日的爭強,換上了如今的淡然。

他的手指依舊撫着琴,琴聲零落卻不失雅興,簡樸卻不失高貴,輕柔卻不失力度。悠揚的琴聲可以傳到很遠,甚至是天堂。他依舊這樣固執地想着。

“嘣”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有如細水般的'琴音像彙集大量水一般“轟”的一聲消失了。他皺了皺眉頭。收回了手。盯着琴發愣。琴上是一朵蓮花,開得極致,和曾經他的琴多像呢,只是,可以一瞬間,琴便可以毀滅。他想着。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時,一位身穿灰青色大褂,要剪系一根灰白色的衣帶,腰間掛了一個刻着“淡”的玉佩的人向他走來。

“公子彈得琴甚好,可否告於您的貴姓?”聲音不輕不響,恰讓他聽見。他打量着這個人的外貌,想必這個人就是琴的主人吧!他略眨了一下眼睛。“在下慕容羽。”他從琴旁撤離,倚靠在最遠處的那根柱子上。

“慕容公子真是好技藝,彈得如此的好聽。”這麼男子笑了笑,雖是不同於他的淺淡,卻另有一些韻味的所在,“在下姓慕,名凌言,叫我凌言就好。”凌言介紹着自己,心想,還真是巧,遇見那個彈琴好的人姓慕容,而自己姓慕,可真是緣分。看了看那把琴,笑意含在嘴裏。

“你是琴的主人吧,這琴應該是一把好琴。”他用餘光瞥了一眼那琴,看着凌言的眼睛說着。

“慕容公子真的好眼力,這的確是我的琴而且也真的一把好琴。”凌言對面前這個看樣子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夥子感到詫異,竟然能分辨出這是一把好琴,果然不是等閒之輩。那琴傳聞天下就只有兩把,一把上面刻着一朵精緻的蓮花,另一把上面刻着一朵嬌豔的玫瑰,而真正見過這兩把琴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即使見了也認爲是一把普通的琴,因爲琴的音色甚是特別,聽一兩聲是分辨不出來的,而他手上的這把琴就是刻着蓮花的那把。

“可問慕容公子,你怎知這是把好琴?”莫非他有另一把琴?凌言想着。

“我也有一把相似的琴,只不過花紋是一朵玫瑰花。”他答着。他雖然知道這琴不是他的那把,卻有着驚人的相似。

果真是這樣,凌言開始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一身白色的衣襟並無特別之處,淡紫色的腰帶繫着。雖看着樸素,卻又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叫我羽吧,慕容公子聽着覺得不好意思。”他笑笑,掩飾不住自己的不好意思。凌言也笑笑,第一次看見羽的笑容,像泉水那樣清澈,使之震撼。

“凌言既然是這把琴的主人,能否彈奏幾曲?”他想聽一聽他的琴在他手裏彈奏的聲音。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嘍。”凌言坐下。雙手撫在琴絃上。一處一處的轉移,撥動着。輕柔的語調傳出,像絲綢般細膩,柔滑,又像森林裏的鳥兒撲翅的歡快的聲音。他陷入這種琴聲中,彷彿就置身於如此。

他想起那天父親砸碎了他的琴,那種厭惡的眼神,那種生氣的神情,那種就要把他逼死的話,“你給我留下來,幫我打理家產,繼承家業。”他不,他就是喜歡彈琴,於是,和他的父親斷了一切的關係,離家出走了。他的心一驚,這琴竟也能彈出如此的曲子,只是聽着這曲子,心裏多了一份心靜的感覺,就是那種淡淡的感覺浮在心頭,怎麼也抹不去,而且也會感到一陣安逸。

風吹來一陣,捲起他們的寬大的衣袖。亭子正坐落在湖旁。風一過,水面泛起層層的漣漪,就那樣一圈一圈地往外蕩去。荷花被吹得向左倒去,荷葉向左飄去。這一切,現在在他看來是如此的和諧,安靜。

一曲完畢,他晃過神來,說道:“凌言兄的琴彈的曲子有一絲心靜的感覺,琴的主人談的果真好。”凌言笑着,說道:“淡泊,看破塵世的纔有的安逸,山水的安逸感,對吧?”凌言的一席話點醒了他一般。

他何曾想過心靜,淡泊?雖追逐的不是名利卻也是一種庸俗之至的東西,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去追求。沒有看破浮名,沒有閒致欣賞風景,所以沒有所謂的安逸,這也許就是高尚的人和平常人的區別。

他對着凌言笑了笑,這是一種感謝,感謝他讓他明白了這麼多。

“羽,天色不早了,我該先回去了。”凌言抱歉的笑笑,他能遇見羽,他覺得這是很令人驕傲的事。

“那好,拿上琴走吧,別再又忘了。”他的神情變得黯然了,因爲一個朋友要離開,他已經把凌言當成自己的朋友了。

“這琴,我就送給你好了,希望,有緣再見,我知道你的琴應該不見了吧,你的琴技比我好,就送你吧。”凌言笑着對他揮着走。一把紙油傘的撐開,表示了人的離去。他在心裏祝福凌言,一路順風吧。

夜晚。湖畔青石板上,雨跡還是殘留着的。空氣中瀰漫着玉蘭花的香氣。遠處的玉蘭花放的茂盛,越來越白,越來越漂亮的開到極致一般。還有一些殘餘的花瓣被風吹落,粘在青石板上,顯得很漂亮。

他還是在亭子裏面。只不過,手裏多了一壺酒。

他撫着琴,手指像個精靈一般在跳動。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旋律又涌上心頭。他好像就像曾經在家,母親教他彈琴。他爲了母親而努力練琴。現在,沒了牽掛,只剩下山水了。

很深很深的夜裏,他彈了一首自己寫的曲子。憂傷,瀰漫了這個湖。他願意成爲浮萍去躺在湖心裏。他想了好多好多。

山在聽着他的旋律,水在聽着他的旋律。

嘿,水,我和你輕輕說,他的曲子真動人呢。山彎下腰對水說。

嗯,我也覺得很好聽呢。水輕輕地應着。

山水之間,聽懂了所有,看懂了所有,明白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