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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謹治學探索求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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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區以前劃分爲七大鎮:鬆陵、同裏、震澤、平望、蘆墟、黎裏、盛澤。同一個區域,雖風土人情大同小異,但一方富土養育一方人。他們默默的奉獻,矢志不渝地挖掘、搶救、保護、開發、利用國家的瑰寶。

嚴謹治學探索求真散文

特別是對鄉邦文獻的保護和搶修,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並對快煙飛湮滅的文獻作出了深入的研究。今天,我要採寫的一位人物,就是居盛澤鎮的肖海明老師。

——前言

(一)喜獲典藏揭開研史

前不久,我單位值班,正好翻閱吳江日報。在頭版醒目的地方,公佈了吳江區20位文史名家候選名單。肖老師,錄入其中。不過不知,“肖海明”和我認識的文史前輩“蕭海銘”,是否就是同一個人?打電話詢問檔案局的老師,得到了證實。同時,也接到了採訪蕭老師的任務,非常榮幸。

蕭老師對於我來說,是既熟悉又感陌生。我時常會在作協、詩詞、南社等諸多協會,見到他的身影,知道他是文史前輩。喜運動、精通詩文,善書畫、金石、愛好收藏,對盛澤地方掌故瞭如指掌,是紅梨書畫會的理事。他涉獵面廣,且均有建樹,在吳江區也是有名望的人物。

接觸的過程中,知道他的外婆是黎里人,蕭老師曾寄住在黎裏讀過書,現在還有不少同學在黎裏,我倆也算是半個老鄉了。但兩人行色匆匆,偶然相遇。今天我登門拜訪,還是第一次。

蕭老師家,居住在盛澤海角灣新村。盛澤弄堂多,據稱有99條半,如不熟知,一時恐難找得到。今日,我有了盛澤小姐妹仲曉紅的引路,順利了不少,她成了我的隨行攝影記者。

一打開蕭老師家門,我驚呆了。僅60多平方面積的陋室,除牀、飯桌留一點點餘地外,滿地滿屋的書呵,真正的坐擁書城了。他說,有的人買書實爲擺設,附庸風雅。而他的藏書,都是隨手要取作研究的資料,不可捨棄。

說着,蕭老師從臥室取出他新出版的《盛湖外史》,贈與我和曉紅。鄭重地在書的扉頁,用毛筆爲我們書寫簽名。我知道,蕭老師近十年來陸續出版了《盛澤史話》、《盛川稗乘》、《話雨樓碑帖目錄》、《沈璟修》、《歷代名人詠盛澤》、《盛川拾遺》等著作8種,或著或編,碩果累累。那著作的背後,又有怎樣的艱辛和故事呢?

話說三十年前,約在1967年,蕭老師從朋友沈福林家見士紳沈秋凡著寫《盛湖竹枝詞》古籍,1917年李滌題簽版本。書內共錄竹枝詞200首並附文字說明,雜錄記載部分歷史名人及重要事件、傳聞。其中“絲綢業調查”史料最爲翔實,有很重要的歷史價值。遺落於民間的藏物,對於研究盛澤歷史文化,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

從此,蕭老師對史學的研究,有了極大的興趣。無巧不成書,蕭老師與這舊典藏,真是有緣,書總是和有緣人緊密相連的。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蕭老師家有一個小園,平時喜歡侍弄花草和撰寫相關的文章發表《大衆花卉》雜誌。1978年時,園子已有一定的規模,擁有不少名貴名花如西洋鵑、山茶花等觀賞植物。因而,遠近聞名,吸引了不少種花愛好者莫名而來討教扦插、稼接及繁殖技法。

80年代初,蕭老師爲新生廠總務科管理及花圃專職。1982年,蕭老師曾代表蘇州地區參加江蘇省首屆盆景展。1984年,盛澤花卉盆景協會首任會長,至此長達二十八年之久。

在這期間,沒想到,演出了一場真實版的“花爲媒”的奇聞。黎裏原磚瓦廠的老職工王文龍師傅在廠管理花圃,唯缺失西洋鵑品種,知曉蕭老師是培育名品能手,他常隔三叉五的登門引種。如他那樣的'人很多,蕭老師總是樂善好施,無償奉獻。

1983年的一天,蕭老師在書房寫作,聽得樓下母親招呼王師傅,蕭老師隨即請他上樓。王師傅不見不知,發現蕭老師家藏書頗豐,隨口問他,你《盛湖志》有嗎?蕭老師答,只有一本《盛湖志》,不過聽說有8本20卷,遺憾無從尋覓。

王師傅聽聞後,便誠懇地說,他以前做舊貨生意時,曾覓到過一套《盛湖志》,過幾天請人捎帶給他,也算找到了書的有緣人。沒多久,王師傅兌現了他的諾言,託朋友俞秋雲捎帶來整套的《盛湖志》給蕭老師。

蕭老師如獲至寶,查考更得心應手,更好地投入到家鄉文化建設中去。先後撰寫了《盛湖八景》、《也說李滌》等文章。《盛湖八景》最早刊載於他供職的新生畫廊,引起了不小轟動。《也說李滌》後收入他著作《盛川拾遺》集內。

在《也說李滌》文章中,蕭老師闡述了,李滌的名字考和李滌從1916年至1923年期間三次活動。確定1916年秋,李滌爲崑山周莊南社社員柳率初與吳江莘塔凌頌南義結金蘭而受邀題寫《蘭臭圖》畫名,這一次結義活動。表明兩年後的1918年,盛湖竹枝詞準備刊行,是由南社主帥柳亞子邀請同仁聯袂題詩題畫的,李滌題寫盛湖竹枝詞隸、篆各一和盛湖雜錄書名,共三幅。1923年,李滌以縣警署佐身份維護了《新黎裏報》,使其被逼停刊一月的報紙復刊。蕭老師以李海珉老師的《李滌與蘭臭圖》一文與他所藏《盛湖竹枝詞》相結合,多方引證,查考歷史,重現歷史,取得成效。

今年春,在李滌的查考上,蕭老師又有了新的突破。盛澤好友紫砂器收藏家姚遠出於對文物的一片熱誠,三赴嘉興和馬橋,歷時二月餘,和有識之士共同努力,花巨資,將《羅山朱氏遷吳江新阡碑記》石碑迴歸家鄉盛澤。蕭老師聞訊,得姚先生提供的文物信息,從碑石上,查考到了李滌自1926年後十年的歷史行蹤。因1935年,李滌題寫的碑額,提供了有力的佐證。從而,爲這位南社人物填補了十年的歷史空白,這是南學的一大喜訊,一段佳話。

(二)嚴謹治學破譯黑洞

作爲盛澤的兒子蕭海銘老師,一直把研究祖先的遺物和祖先的歷史文化爲己任,故而十分密切關注地方上各種歷史遺存。致力於解讀藏品,以物見人,追溯歷史淵源,還原歷史面目。爲此,在文史研究歷程中,蕭老師歷經艱辛,勇於探索,在先人斷層無考的情況下,破譯地方歷史黑洞,解開歷史缺失那階段所發生的事件和人物。

80年初,蕭老師在研讀舊《盛湖志沿革》中發現這樣的記載:“明初(1368)年以村名蓍,居民止五、六十家”、“成化(1465-1487年)間屠日不能畢一豚”、“嘉靖(1522-1566)間漸成市,國初(清)戶口日增”,蕭老師認爲這樣語焉不詳的結論不確。在1991年新版《盛澤鎮志》仍沿用舊說,還出現“明弘治年間(1488-1505),盛澤仍以村名,居民僅五十、六十家”的說法。而1368年至1488年間跨度的120年長長曆史,盛澤發展似乎止步不前了,人口也停止增殖,其間的歷史缺失黑洞顯而易見。

實際上,早在1916年刊印《盛湖竹枝詞盛澤成鎮始末考》中,作者對歷史記載也存有疑慮,他說以“唐宋元明古蹟考之,殊與明初戶口不相稱”,“嘉靖與成化相距五十餘年,居民由五、六十家增之百家猶可說也,惟百家之聚乃能營寺觀、架橋樑,園林第宅、歌舞樓榭靡一不備,寧非可異之甚耶……此其不可解也。”沈秋凡感嘆歷史黑洞不得其解的困惑。面對史料黑洞,蕭老師不退縮,反覺是挑戰,有了研究的新課題。

2003年,蕭老師爲考盛澤成鎮沿革,撰寫了洋洋灑灑萬言文,引經據典,考證出先人無法詮釋的歷史黑洞。

通過陳銀官石碑物證《明故檜軒處士沈用中墓誌銘》文字記載,以物見人,從一位沈氏喬梓先後擔任地方稅長五十餘年和陳宣於宣德四年(1429)繪有“五橋晴市”景看,發現盛澤在明治弘(1488年起)以前,遠不止一個普通農村集市那麼簡單。盛澤由村成市的上限可追溯到宋朝,即自南宋至明初(1127-1368),已存在了241年,一個很長曆史發展空間。從而破譯了歷史黑洞,先人不惑、不解的民戶絕非是五、六十家了,而是成爲市以後至清順治四年(1647)正式立鎮之前被長期使用的標準地名“盛川”,至少沿用了220年。這一重大的發現,填補了歷史空白,還原了真實的歷史面目,在吳江史學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難怪鎮志辦的李煩華老師對蕭老師的嚴謹治學,連聲誇獎佩服他呵。

新課題,蕭老師歷經十多年的考查,終結成果,寫就兩篇鴻文《盛澤成鎮沿革考》及《藏在石頭裏文化》,他一段段,一層層,揭開歷史神祕的面紗,重現歷史光彩。

(三)明察秋毫“據理力爭”

我採訪蕭海銘老師時,喜獲他的新著《盛湖外史》,隨意翻下,發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圖片,再一細看,果然是我家鄉黎川八景之一中立晚眺-八角亭的舊影。遂詢問蕭老師,何因此圖片在你《文起朝霞》文內作插圖呢?

原來,盛澤古稱“盛川”,有盛湖十景之稱,第十景名“文起朝霞”即是清康熙時秀水朱彝尊遊玩盛澤時更定的。“文起朝霞”景色指的便是盛澤的八角亭。我孤陋寡聞,只知家鄉黎裏八角亭-中立閣,原來盛澤也有,不過老輩子人稱他們的八角亭爲“文昌宮”,也就是“文起閣”,歷史比清乾隆始建的黎裏中立閣要長一百歲。

“高閣巍然鎮小洲,凌空宛似摘星樓。日移檐影隨波去,風颺鈴聲帶水流。”這是明末張氏從餘杭遷盛始祖張世芳(1608-1670)記《登文起閣》詩作。他這時間段所作的詩,在《盛湖志》會出現“明崇禎十二年(1639)築墩,國朝康熙三十年建”這樣荒誕的遊說,實讓人費解。康熙九年(1670)63歲,已去世的張季淳(張世芳,字文初,號季淳),怎麼可能爲“康熙三十年建”的文起閣題詩呢?

蕭老師對這不實的史料,“據理力爭”又作了一番研究。研究歷史,往往是順藤摸瓜,無意中慢慢的發現。在調查、撰寫盛澤張氏家族史的過程中,他翻閱了舊藏《張氏遺稿錄存四種》,發現了有關張季淳的詞條。書中清晰地記載着,張季淳舉家遷盛後的第一樁義舉。那就是,捐資建築文起閣,時間約在1641年建昇明橋時段。

我讀蕭老師《文起朝霞》文,聽他在文末,感慨對古人治史也頗多失誤,對解讀歷史帶來困惑而感到無奈,多走了不少彎路。不過,像蕭老師嚴謹治學,探索求真,爲世人揭開歷史,還原真實的精神,確實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

秋冬的時光,近距離暢談已不覺有二小時。蕭老師和我說,在研究歷史的道路上,一直會碰到這樣那樣的難題。過去一般方誌記述類均屬個人行爲,一部志書的完成,短則數十年,長則需幾代人努力才得以完成,存在信息滯後的弊病。加上交通不發達,缺乏實地考察的機會,襲前人之說和輾轉援引的情況,大都普遍存在,致有“毫釐之失”的嚴重錯誤。所以,蕭老師在考證史料或撰寫史料文時,力求比對,多方求證,確保還原真實的歷史,“以史爲鑑,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鑑,可以明得失”。

蕭老師的研史之路,還很漫長,他樂此不疲,潛心研究一個又一個新課題。臨走前,見他的飯桌兼書桌,又堆滿了佛教文化古籍,聽說他正準備開展下一輪新的研究課題。爲佛學的研究,作出他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