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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雨和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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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和辰同歲,同村,同校,但不同年級。因爲雨提前一年上學,所以也只是認識同歲的辰,就這樣,她和他很平靜的度過了小學階段。

同桌的雨和辰散文

上初中時,雨因病休學半年,耽誤了不少的功課,等再上學時,不得不選擇留級,於是雨和辰成了同桌。也是從這裏開始,雨和辰的故事拉開了序幕。

雨和辰分別住在學校的兩邊,她東,他西。每天上學,她和他都會相向而行,偶爾在校門口碰個正着,她和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上課,她和他坐在一起認真聽課,下課,她和他各找各的伴玩耍,彼此沒有過多的交流,也許這與當時那個年代有關吧。因爲在當時,男女生多說幾句話或相互多看幾眼,就會被別人當成笑談,說倆人是在處對象。也許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雨和辰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儘管坐着同桌,也時常有條三八線橫梗在她和他中間,倆人始終不會越那“雷池”半步。

論成績,雨比辰好,無論考試還是課堂上老師提問,雨都不在話下,如輕車熟路,而辰則磕磕絆絆,成績時好時壞,在這方面,他把她羨慕個死。論家境,辰家遠遠好於雨家。辰的父親是礦上的工人,母親在家操持家務,兄妹三個,辰是老大。在當時,家裏有個當工人的,就相當於再後來的萬元戶一樣,會讓很多人對他們刮目相看的。所以說,那時的辰,穿着打扮都比別的同學“闊綽”些。而雨家卻再普通不過了,全家七口人,爺爺奶奶和她兄妹三個,靠父母種地掙工分來維持家用。父母辛辛苦苦一年的勞作,到年底,也只能掙到幾十元錢來爲全家老小添置新衣過個像樣的年。如果遇上不好的年景,過年時她兄妹三個如能穿上新衣也就成了奢望了。所以平時,雨有時會換洗着穿上兩個哥哥穿小的黃軍裝或學生藍的制服。可想而之,每當雨在校門口遇到辰,她總會忍不住地多看他幾眼,即便下課後在操場上,她也會時不時地去捕捉辰那矯健的身影,爲的是能順便瞟幾眼他最愛穿的那種白底黑布鞋。因爲在當時,也只有當工人的家庭才能買起那種鞋,普通家庭的孩子腳上都穿得是媽媽做的千層底鞋。也許這就是差距,家庭的窮富差距,讓雨和辰無形中有了距離感。好在,她和他是同桌,他從來沒有因爲這差距歧視過她的穿着打扮,也沒有與別的同學一起起鬨叫她“假小子”。他和她雖然沒有太多的語言交流,但在她需要幫助時,他都會慷慨的幫她,借給她橡皮、圓規、墨水等,因爲這都是她買不起的;當她考出好成績時,他也會對她豎起大拇指以示祝賀。就這樣,她和他或遠或近的度過了初中的前兩年。

初三前半學期的一天,雨無意中收到辰給她夾在書中的紙條,上面寫着“祝你生日快樂!”。她看了看紙條,臉紅了,但還是扭頭對他笑了笑以表謝意,依舊沒有說一句話。幾天後,辰也生日了,雨又收到辰的紙條:今天我生日,也想得到你的祝福。於是雨在這紙條的下面也加了句“祝你生日快樂,天天開心!”並遞給了辰。那天,辰真的很開心,以至於放學後,他用攢下的零用錢買了瓜子請全班同學吃,爲這滿地的瓜子皮,他被老師罰了兩天的值日,還樂此不彼的幹得牛勁沖天。

到了初三的後半學期,雨要轉學了,要去她舅舅所在的城市繼續讀初三,爲的是將來能考個好的高中。辰收到她的紙條,知道她就要走了,自知無力挽留,就沒有再在那張紙條下面寫字,只是疊了疊裝進了口袋,然後在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滿滿一頁,在下課時偷偷塞進雨的書包裏。

第二天,雨走了,帶着辰寫的紙條,去到一所新的學校,認識了新同學,新老師,很快就適應了那裏的新環境。每天往返於學校與舅舅家,一切都很平常。

一天放學後,天公不作美,盡然下起了雨,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雨沒帶傘,只好冒雨走出校門。走不多遠,頭頂上突然多了一把雨傘。她擡眼一看,是辰,是辰爲她撐起了一把花熟料傘。她很驚訝也很高興,驚訝於辰的突然出現,高興於他還是在真的來了。可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她拒絕站在他的傘下,並告訴他:“你回去吧,別誤了功課。”辰愣愣的站在那裏,放下手中的傘,任由雨水當頭澆下。然後把傘塞在雨手裏轉身走了,沒有回頭。那年,雨考上了理想的.高中,辰卻沒能參加中考,而是在村裏的工廠上了班,當了電工。到後來,雨繼續上高中,辰繼續上班。不過很快,在雨還沒高中畢業時,就聽說辰就快要結婚了,雨無語。

辰真的結婚了,新娘子是鄰村來廠裏打工的一個女孩,這女孩長相一般,村裏人都說他倆不般配,那時,辰纔剛滿十九歲。

雨高中三年很吃苦,由於家裏條件有限,吃,還湊合能飽了,畢竟是女孩子,胃口小。穿衣,也還將就,雖然趕不上城裏人的節奏,可也不再是以前的黃藍色調。她在住校期間,特別羨慕別的同學家長隔三岔五的給孩子送零食、買新衣,而她只有看的份,有時她也會在人後輕輕的嘆口氣。雨家離學校遠,爸爸要忙於掙工分換錢養家,媽媽要照顧一家老小起居,再說也沒多出過門,所以他們也就不能常來學校看雨。唯有一次,在雨生日的那天,她舅媽受媽媽委託給她送來一盒蛋糕,讓她與同學分享,爲的是不要讓別的同學看不起她。這就是雨,其實雨已經很自卑了,在同學面前從來不提她家的事,偶爾有人提起,她也只會敷衍幾句,然後岔開話題,因爲她已經很努力的把這些放在心的最深處。

其實,命運很會捉弄人的,那年高考,雨以兩分之差與大學擦肩而過。她很沮喪,也很狼狽的回到家中不願再出門。她沒有埋怨父母不讓她復讀,因爲她知道家裏的困難。父母也很無奈,只得百般遷就她,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才告訴她說,給她在村裏的工廠找了份做統計的工作。因爲那幾年,村裏的高中畢業生少之又少,雨算是那年唯一一個高中畢業的女生,所以工作還好找。於是,她也成了上班族的一員。

雨每天上班,很規律的兩點一線式,一切很順利的過了一年。在這期間,她沒有見過同在一個廠裏的辰,只是聽說辰有了孩子,還聽同學說起他和他妻子的感情不好,也是因爲他一次喝了酒做了錯事,讓女方有了身孕,出於一份責任心才草草的結了婚。總之,辰過的很一般。

雨和辰一直沒見過,直到有一天,也是一個下雨天,她依舊不習慣打傘,淋着雨走出辦公區大門。辰出現了,手裏拿着一把花布雨傘舉過雨的頭頂,並把傘給了她,然後轉身離開了,仍然沒有多說一句話。

其實雨並不知道,從她轉學走了到她收到辰的第一把傘期間,辰已經好多次時不時地去她所在的學校門口等她,爲的就是能看她一眼。

其實雨也不知道,在她和辰快要初中畢業時,辰家出了大事,辰家在礦上上班的父親被坑道落下的大煤塊砸成重傷,致腰部以下癱瘓,從而失去了勞動能力,那時的辰家等於塌了天。於是,作爲他家的長子,辰不得不放棄學業,回家作起頂樑柱,去村裏的廠裏上了班。

其實雨還不知道,辰的那次喝酒是因爲他第一次知道他不是他父親的親生,而是媽媽和別的男人的孩子。那時的辰幾近崩潰,他氣憤世道的不公,他恨大人們的不負責任,也恨老天爺不長眼才讓他如此的狼狽不堪……他恨當時的一切。那段時間,他除了上班,就是以酒買醉,才導致他酒後做錯事。

其實還有好多事,雨是不知道的,比如,她寫給辰的紙條,和辰寫給她的那張紙的內容,辰都一字不落的背寫下來藏在箱底;在她高考那三天,辰一直守在她考試的那所學校門口;在她拒絕辰給她打傘的那天起,辰就改變了記日記的習慣,因爲曾經的日記裏都有與她相關的內容;在她剛上班的第一天起,辰就遠遠的目送她上下班,每天如此,從不間斷;辰的那次做錯事也是酒後迷了雙眼,把那個女孩當成了她,就因爲他的這次錯誤,他一直不能原諒自己,到後來,他爲她準備了無數次的傘,都沒有勇氣送給她,直到那一次;還有,辰的每次夢醒,都是因爲夢到了她,夢見她不能原諒他……其實這些都是在一次同學聚會時,辰的一個最知心的哥們告訴了她,因爲好多次都是被辰強拉着他一起去校門口等的她。

也許辰在逃避什麼,也許他壓根就不想讓雨知道這些,直到又一次的相遇,辰在雨的一再逼問下,才說出了他的真心話。其實在雨和他成爲同桌的那天起,辰就一直放不下雨了,儘管那時還不懂什麼是早戀;雨的家庭條件不好,但他沒有看不起她,而是竭力的幫他;雨的離開,他很是無奈,所以他只能利用倒班時間抽空去遠遠的看看她,從不打擾她;雨上班時,他已成家,他也只能默默地想着雨,並把這份思念的苦悄悄地往肚子裏咽。他一直都放不下雨,但出於他的犯錯在先,他再也不想對雨有非分之想,只是默默地祝福她能嫁個好人家幸福的過日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辰說完這些,猛地轉過身離開了雨,因爲他知道,他和雨的故事已經結束,再也沒有翻開的必要。他恨自己的眼淚如此的經不起誘惑,還好,在雨的面前強忍住了,可在那一轉身的瞬間,他再也憋不住了,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往外涌,嘩嘩的流個不停。他跑遠了,再也沒有回頭。雨聽完這些,她也哭了,哭得那個傷心,不能提。她的哭,沒人能懂,也許在爲辰的一片癡心無果而哭,也許在爲他那一紙的承諾而傷心,也許在爲自己未能嫁給他而心痛……總之,她難過極了,那天,她在河邊獨坐到月上三竿纔回家。

半年後,雨要嫁人了。婚禮那天,正是村裏換屆選舉的日子,全村人都在封閉的劇院裏忙着投選票。街上的送親隊伍就只有雨的家人和親戚朋友們,她被簇擁着,伴隨着歡快的嗩吶聲走出了村口。其實,那天的觀衆中還有辰,只不過,他站在雨看不到的村委樓頂,含着淚,目送雨款款的離開,從此成了人妻。

再後來,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小日子過得還算幸福。而辰卻離了婚,去了很遠的地方打工,並且重新組建了家庭,再後來,他又有了一個孩子。

這以後,雨和辰再沒見過面,也許從此天各一方,成了陌路,也許她和他早已把彼此深深的藏在記憶的深處。

一首《同桌的你》唱得好:“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了嫁衣?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裏?”這也許就是雨和辰的故事,從同桌到陌路,從一開始就註定他們的故事不會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