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記憶散文

　　塵埃落定記憶

時光的頭頂，是不是有一道淡淡的痕？

是那雙泥手不經意滑過的傷？

時間愈久，痕跡是不是亦會愈來愈淡？

是不是也會有那麼一天？

我們可以把已逝的傷害當做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小記

二零一二，普通的一年，卻被無辜地賦予世界末日之名。在這樣一個子虛烏有的末日裏，應該是百無禁忌的吧，更宜回憶前塵往事。

人生若只如初見

那年的初三，是畢業季，也是平行線相交的季節。在這個季節裏，他以插班生的名義進駐三三班，時間河流靜靜地流淌着，偶然的一天，我發現自己的物理輔導書有人動過，一翻開書，兩個漂亮的藝術字“你好”便映入眼簾，裏面也有勾勾畫畫的痕跡，這算是一種特別的問候嗎？從此，我便知道了他的存在。也許是爲了找尋更多他留下的痕跡，我對物理關注度也越來越高，跟他一起討論物理問題也成了家常便飯，就這樣，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地熟悉起來。

忘不了那一天，他借走了我的紅圓規，還回來時卻成了一個新圓規。是他，不小心把圓規弄壞了，於是在歉意中還了一個新的給我，屬於我的舊圓規從此消失。看着他給的新圓規，我忘記了心愛的紅圓規。

美，總不免有時讓人傷心。

冬天，是寒冷的季節，總是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外出活動更是少之又少。然而，一旦雪參與，便會有很多樂趣了。那個冬季，雪下得毫不吝嗇，一夜過後，便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了，一切都好安靜，好安靜。清晨，一行四人便拿着清理工具下樓打掃清潔區，有我也有他，邊玩邊掃，不亦樂乎。掃罷，四人一起回班級，女孩兒們在前，男孩兒們在後，走着走着，忽地我眼前又是雪花紛揚，擡頭一看，卻是大大的掃帚一把，不停地抖動着，上面還帶着厚厚的雪花，雪花隨着他的抖動瑟瑟地落下，呵呵，他在鬧人工降雪呢，四人樂。

無情卻把友情傷

也許美麗的故事一開始，悲劇就在倒計時；也許快樂纔剛剛開始，悲傷卻早已潛伏而來。

一年後，我考上了重點高中，而他卻落榜了，一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但是世間的一切，皆有因緣的巧妙安排。

我懷着一顆壯志之心來到夢寐以求的高中，開始了大學圓夢之旅，心中豪情萬丈，期待在自己的天空中畫圓。時間依舊，並沒有因爲他的消失而停止。偶然的一次，我在學校食堂的門口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他笑了。不錯，是他！

之後，遇見便是常事了。在食堂，他曾執意幫我洗餐具；在校園，他會突然冒出來跟我開上幾句玩笑。不時地，他還會專程跑到我們班級門口叫我出去聊天，總是有人將他誤認爲我的男朋友，這是我最不想要的結果，事實上，我們一直都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漸漸地，我開始煩他了，討厭看見他，並且時時躲着他。終於有一天，當接到他託同學拿來的紙條，望見上面刺眼的字時，心中的憤怒再也抑制不住，隨即跑到他的教室門口，當着他的面將紙條撕得粉碎，粉碎。並且吼道，你做什麼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以後不要再找我！因爲夜晚的黑，看不見他的表情；因爲課間的嘈雜，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也或許，他只是低頭不語······

也許這一次，真得傷了他。

他恨我嗎？應該恨的咬牙切齒吧？如果可能，會揍我一頓吧？誰知道呢？後來的後來，學校通告，他被處分，是開除學籍。

校園有條小路，兩邊種滿了樹，在春天的季節裏，垂柳絲絲，隨風飄蕩，那裏正是自行車存放處。放學後，我照例去騎車，卻發現了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靜止，觀望，他，一米八的個子，文質彬彬，很正經，絲毫不像往日的那個問題青年，甚至像他的名字一樣充滿帥氣，也許我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仔細觀察過他。他笑着對我說，“我要走了······”

誰能教導我，用最明確的字句，表達對人事最誠意的善意？誰能瞭解我，用最純淨的.心情，感激這輪迴四季的給予？在風停止以前，我的選擇，依然是沉默，或許，說明，未必是最好的結果。

就這樣，他離開了這所他千方百計要來的學校。而我的生活，依舊平靜着。

歸去來

已經壞掉的紅圓規又回來了，就在三年後。

那年，我高三，早已搬離原來的教室，週日的下午依舊是小假期，我還是習慣回家。回校後，有人告知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找。那人高高的個子，在我的座位上坐了許久，還託同學把紅圓規給我，特意指出：“這個東西在我家沒地兒放了，還是還給她吧”。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我頓時恍惚了，原來遺失的紅圓規一直在他那裏，他保管了三年，回到我手中時又恢復了它原來的功能，因爲他把圓規收拾得能用了。我彷彿又看到了他那總是很開心的臉，想起了那個一起掃雪的冬季，想時間倒流，卻又害怕時間倒流，也許我真的過於殘忍，傷人傷得那樣徹底！

回到座位，發現筆記本上多出一行字，沒有署名，我知道，那是

他留下的，“歲月的河流是永遠不會停止的”是的，他沒有再恨我了。也許我真的該主動聯繫他一次，但是卻始終沒有勇氣，不想讓他誤解，更不想，再去傷害他。就讓他忘記我吧，正如歸還給我的紅圓規，把所有關於我的東西都拋棄掉，不留一點有關我的痕跡！人，有時看別人，會看得很清楚，看自己卻難上加難。也許，無限，是一串連續且永無斷點的有限。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塵埃落定

2011年底，他告訴我，他結婚了。女孩兒高高的，臉圓圓的。

2012年初，在書架的角落裏，我看到了又被我保管了三年的紅圓規······

回憶這一切不是因爲思念，也不是因爲愛戀，只是對一個朋友的牽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