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得了那份嚴厲

往事隨風飄落，落在陽光下，光芒萬丈；落在小溪上，照射出那張嚴厲而熟悉的臉龐。

我很難說清自己對她的情愫——一個從未給過你表揚的老師，一個對你好卻不願意表達出來的老師。

自從那天她拿着三角板走進我們教室後，我的生命裏出現了一位永遠難忘的老師。她給人的第一感覺和最後一眼感覺都是冷漠，但我卻能在她的冷漠中找到那寶貴的溫柔。

她不愛笑，笑起來卻驚天動地。她不愛說話，她說出來的話卻一語驚人。與她相處已久，對她的瞭解也不斷加深。她的要求太高，高到我們無法做到，但她從不留情。我從沒忘記那節課。我們剛接觸方程，還什麼都不懂，她卻出了如此高難度的題。我們都沒能做出來，而她的要求是必須都做出來。我們都靜靜地等着她的處罰，但她卻沒有。她認真地看了每個同學做出來的錯題，手指來回在同學的本子上滑動，眼睛裏透露出一種深不可猜的神情。她站在講臺上，我們屏住呼吸，她卻顯得非常平靜。她開始講題，我懷着恐懼的心理，沒注意聽講。

不久後，她講解完了，把黑板上的答案擦了後，準備要叫同學再把答案寫上去。當時我就慌了，低着頭不敢看她，生怕她叫到我。心裏在打着鼓，身體微微顫抖着，手心都捏出了汗。

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偏偏就叫了我。我站起來後，呆若木雞，身體抖得厲害。她見我不動，立刻就明白了，接着，她用淡然的聲音叫我坐下，後面還附加一句：“下課到辦公室來！”從坐下去到下課的這段時間，我整個人都處於神遊狀態，參合着恐懼與愧疚直到下課。奇怪的是，去到辦公室，她並沒有說其他的話，而是認真地講解着題目，漸漸地，我也不再緊張，慢慢輕鬆下來。她拿着筆的手在本子上舞動，望着她託付希望的眼神，心裏不覺浮起一陣溫暖。

我注意到，當她在解題的時候，她好像放開了眼前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題目中去，雙眼閃着光，眉宇在飛揚。她的神情讓人忍不住想去加入。講完後，她的嚴厲又掛在了臉上，我把心裏的謝謝嚥了下去，永遠保留在心裏。

已許久未見她，心裏卻時時映出那張嚴厲的臉，閃着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