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豆的記憶散文

當油菜花開得精彩爛漫如火如荼的時候，蠶豆苗也趕趟兒似的開花了。紫白色的花兒像花蝴蝶一樣在春風中擺動，佔領了田間地頭的縫隙。用不了多久，高大挺拔的蠶豆杆子上便會伸出一個個嫩綠的小蠶豆莢來，莢尖上還留著蠶豆花柄兒；經過春雨的滋潤，蠶豆寶寶們也一天天長得眉清目秀起來。槐花飄香的初夏來臨時，鮮嫩的蠶豆便成了農家飯桌上的美味。

每每這時，母親便會到地裡有選擇地採摘大一點的蠶豆莢，一家人圍在一起剝蠶豆。母親總是剝蠶豆的高手，一會便剝好一大盆的蠶豆子。母親在菜園裡掐上幾根新鮮的蒜薹，和著碧綠的嫩蠶豆放在油鍋裡炒，不一會，蠶豆的香氣便瀰漫在廚房的空氣裡，隨風飄出窗外，引得左鄰右舍的娃娃們尋香而來，母親便會每人盛一小碗給我們解饞……

這也許是我對蠶豆兒時最美好的回憶吧！聽長輩說，青蠶豆一吃，力氣就會來了，一年的忙碌便開始了。剛上市的蠶豆嫩、糯，鮮，鮮綠的外皮是可以直接吃下去，有一點甜的味道，沒有渣子；再過一些時間皮就變得有些白了，硬了，吃時要吐出蠶豆皮才能下嚥。這時心靈手巧的.母親便會做我最喜歡吃的青蠶豆豆瓣蛋湯，做法很簡單：青蠶豆去皮放在湯鍋裡燒開，到宅後的竹園裡挖幾根嫩竹筍放在裡面，把攪好的蛋液均勻地淋上，放鹽，添油，撒少許蔥花，看這湯既中看又中吃兩不誤：白嫩嫩的筍子，碧綠的豆瓣，黃黃的蛋絲，讓人食慾大開。可惜這道湯的時令性太短暫了，當蠶豆的頭上有黑嘴時，蠶豆杆變會慢慢枯萎，蠶豆莢也會很快變黑。這是母親便會把蠶豆莢一個個從杆子上摘下，攤在打穀場晒脆，再用糧杆子鞭打，這樣大而飽滿的蠶豆留著到下一年種，其餘的蠶豆就被用來炒脆蠶豆和做豆瓣醬。

還記得小時候玩爆蠶豆的情景：暖暖的冬日，捧著剛從灶堂裡偷偷撥出的棉杆炭火的火盆，放上幾粒蠶豆，用長樹枝輕輕翻動幾下，靜靜地等蠶豆寶寶在炭火盆裡調皮地蹦了幾下，聽到噗的一聲輕響，說明蠶豆被烤熟了。放上半袋子這樣烤熟的蠶豆去小夥伴那裡炫耀，必然引起小夥伴眼巴巴的問，吃什麼好東西啊？於是假裝說沒有，然後伸出舌頭大方地讓他們檢查，雖然狂嚥了幾口口水，但牙縫的蠶豆渣子還是露了相。無話可說了，只得極不情願把手伸進口袋，摸索好一會，掏出一小把分給他們，看著小夥伴嘎嘣嘎嘣地嚼著蠶豆的香甜樣，我得意地笑了。

在這笑聲中，我走過快樂的童年，金色的少年，彈指一揮間青年時代也過去了。人到中年，牙齒也沒有以前利索，再不敢吃我喜歡的脆蠶豆了。可是故鄉的蠶豆是我揮之不去的最愛，她年復一年地生長，年復一年地奉獻著她的美味，她的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