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熟了經典散文

夏天，就像一匹綠色的小馬駒，一路奔跑在原野上，把所有的視線都染成了碧綠。綠色的詩行，滴著晶瑩剔透的晨露，在陽光下，閃耀著翠綠的光芒。翩翩起舞的蝴蝶和繁忙的蜜蜂，穿過鄉野綠色的走廊，向著墨黛綠的遠方飛去，那裡才是屬於它們的世界。打著花折傘的女子，扭動著阿娜多姿的腰肢，走過六月的街市，也走過了一季節的熱烈。

進入六月，夏天才剛剛開始，桑子也是這個季節最先成熟的果實。阿克蘇這座新興的邊城，自古就有著“瓜果之鄉”的美譽，當然並非浪得虛名，蘋果、梨、棗、杏、瓜、李子、葡萄、核桃都是阿克蘇品質優質的水果，每個季節都有可以享用的瓜果，這是阿克蘇人最為驕傲的。阿克蘇水資源和光照資源非常充沛，晝夜溫差大，非常適合各種水果的生長，果實品質也優於其他地區。這些年，阿克蘇突破老的思想觀念和市場意思，走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品牌營銷戰略，冰糖心蘋果一舉成為阿克蘇拳頭產品，去年冬天，竟然到了脫銷的局面。冰糖心蘋果肉細膩，肉質色澤略黃，咀嚼後果味濃郁，基本無殘渣。

桑子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果實，為什麼這麼說呢？桑子成熟期短還不好儲存，都是影響桑子登大雅之堂的因素。再說誰會端出一盤桑子招待客人，這是很難得一見的一幕。這裡並不是說桑子的果實不夠甜潤不好吃，而是說桑子這種果實太普通了，在阿克蘇的鄉下隨處可見，特別趕上了桑子成熟的季節，幾乎成了鄉下孩子樂園，整天爬在桑樹上，把一顆顆熟透了的桑子摘下來放入嘴裡。阿克蘇的維吾爾人有一個很好的生活習慣，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喜歡栽樹種花，把自己的家搞得像花園一般，舒適而又溫馨。而且並沒有漢族人的陳規舊習，房前想栽桑就栽桑，漢族人有前不栽桑後不栽柳的說法。可阿克蘇的維吾爾人可不講究這些，每家每戶的房前屋後都栽有桑樹，有的人家甚至把桑樹蓋到屋子裡，想吃桑子爬到屋頂就可以了。特別到了五月下旬到整個六月，都是吃桑子的季節。

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到五六月份桑子成熟的季節，我們這些野孩子就像一群小猴子似的，從這棵樹上竄到那棵樹上，再從這個樹枝竄到那個樹枝上，品嚐每一棵樹上不同口味的桑子。我小的時候，農村也實行糧食供應制，缺糧食的現象很普遍，特別孩子多的`家庭，糧食是非常緊張的。那時，我雖然不懂這些大人的事，可是整天爬在桑樹上吃桑子，也為家裡節省了一部分糧食。到了這個季節，我和很多維吾爾孩子就不回家了，把羊群趕到有草有桑樹的地方，讓幾個膽子小不敢爬樹的小巴郎子邊吃桑子邊看著羊群，我們在樹上一會兒搖一搖桑樹，熟透了的桑子就會落下來了。搖下來桑子都是熟透了的，個頭也大，甜的讓人張不開嘴，就是容易沾上灰塵。但是桑子不能洗了吃，洗了以後的口感就不好了，糖度就降低了。我們小的時候，吃桑子從來不洗，沾得土再多也只是吹吹而已，或者在衣服上擦一擦就吃了。

去年，有人從鄉下摘了一些桑子來，洗得乾乾淨淨，看上去非常誘人，可是吃起來就是沒有往年時的味道了。趁著假日邀上幾個好友，一起去鄉下吃了一次桑子，雖說也沒有尋找到童年時的記憶，不過讓我再一次走進鄉間，走進我熟悉的大地上，感覺輕輕的鄉野的風，帶著泥土的芳香闖進我的心裡，鄉下舒適而又洽淡的生活，再次點燃我對鄉下的眷戀。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鄉下，那裡的一切對我依然那麼誘惑著我，依然讓我感覺到無比的親切和發自內心的摯愛。沒有人可以把我從鄉間分離開來，我是田地裡長出來的莊家，是鄉間的一縷輕輕的風，是屋頂上嫋嫋飄散的炊煙，是車轍溝裡的一棵小草。

又是一年六月時。五月底第一茬桑子就下來了。不急於第一茬桑子的誘惑，第一茬桑子吃了會拉肚子的，趕在第二茬下來時，我已經準備好了心情。找了一套寬大的舊衣裳，推出老舊的自行車，奔著鄉下一路叮叮噹噹而去。在那裡也許會碰到我童年時的小夥伴，他叫熱合曼·魯再克，或者是扎著很多小辮子的左然古麗，他們現在也都做了父親和母親。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回想那些放羊的趣事，回想起從桑樹上掉下來，哇哇大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