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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盈袖別樣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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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車繞過一重重山嶺,轉過一道道翠林,千島湖,桐廬,杭州,路標上的這些字像窗外不期而遇的大雨,漸漸地潮溼了暗啞的心。

荷香盈袖別樣情散文

小時候,母親說老家——千島湖不遠的地方就是杭州。杭州,一個叫人心儀的地方,我卻從未涉入。初次相遇,似曾相識的感覺縈繞於懷。城市乾淨,清新,街道兩旁的白色與粉紅的薔薇嫵媚地糾纏在一起。杭州,似一個老情人,歲月積澱出來的況味,讓人沉溺,什麼也不用想,哪裡也不想去了,痴傻地允許自己發一陣呆。

杭州給我最早的記憶,應該是兒時母親講的《白娘子》。想那白素貞犧牲自己的千年道行,也要沉溺於西湖的愛情之中。如此一個城市,最憶的會是什麼?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西湖水中尋菡萏,郡亭枕邊看三潭。嘴裡吟著東坡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詩句,腳下步履匆匆直奔西湖。人還未近,一股清淡的荷香倏地闖入懷中。密密匝匝的紅蓮,擠擠挨挨簇擁在湖中,荷葉綠低迷,嫣紅的花朵點綴,說不盡的嫵媚。“接天蓮葉無窮碧”,“十里芸荷香到門”。湖水釀起了陣陣湖風,滿池的荷葉譁然奔跑,整齊地往一旁倒去,像是掀翻了豆蔻少女的裙裾,惹人遐想無邊。湖風把荷花的清淺香氣一絲絲地瀉入波心,雲煙渺茫,彷彿湖水皆是香氣襲人。西湖的“麴院風荷”,傳說當年是一條酒巷,醇香的酒夾雜著荷花的清香,隨意的便可擰出一些紛紛揚揚的詩句。雲水間,盈盈撐起的是一片蓮花的心情。“眾荷喧譁,而你是捱得我最近,最靜,最最溫柔的一朵……”是最近的一朵亦是最最溫柔的麼?在水之湄,我用一朵綻放的蓮花,握住西湖的手,漾開了三千弱水。在岸與岸之間,水映山巒,荷花鋪錦,翠柳染江,光陰有腳,瀲盡西湖的水墨之秀色。

岸上的法國梧桐安靜地立於小徑,亭臺樓榭,如同一闋宋詞,百轉千回,款款而來。光轉淡影,斑駁的雕欄,在暗處,祕不示人的風情,散發著一種幽香。沿著苔綠上臺階,時光靜止在此刻。斯時斯地,清風,夏荷,梧桐,一切萬物細膩,飽滿得似乎都有了深深的情意,而我不過是來赴一場百年之約而已。風動,萬物靈。漫步小徑,花木扶疏,影影綽綽,置身其中,一步一景,步移景異,目不暇接,手裡的相機不停地拍攝,卻依然覺得留下的美麗實在是少之又少。

行走在西泠橋畔,蘇小小的墳墓赫然在眼前。“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鑄金”,縱有青山湖不老,若解多情自是小小。蘇小小,南朝齊(479年——502年)時的錢塘著名歌妓,品貌出眾,才華斐然。後人仰慕其才華,而在此建立了墳墓。斯人已去,不負一生愛西泠,愛山水。荷花滿堤岸,楊柳垂。墳墓的不遠處,就是一勺西湖水。水在身旁像風一樣輕輕地飄著。心,到底還是沉溺於如風般的湖水裡。所有的情感與西湖交纏在一起,平平仄仄地捻過光陰。稀疏的`光影,散淡的心,何況還有一些明明暗暗的情愫暈染著,足以令人心生盪漾。

撐一葉詩箋,遊弋在湖面。“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處泛舟。”平湖秋水,煙波浩瀚。水波在船下,一圈圈地化開,然後又聚攏在一起。一水西來,千丈晴虹,十里翠屏。西湖的柳樹到處盡是,一枝枝垂掛在湖面,一樹翠柳一樹煙,柳絲舒捲,婀娜多姿,翠煙繞堤,樓閣半遮掩,欲說還羞。船行駛在湖中央,一隻偌大的白色水鳥扇動著翅膀,飛落在小瀛洲。小瀛洲岸邊的垂柳一半掛在島上,一半垂落於湖水中。白鳥棲息在柳枝上,梳理著溼漉漉的羽毛,在綠葉交錯的岸上,留下了一痕驚慌失措的影子。綠島凝翠,盛開著白色和緋紅色的木芙蓉。如紗的雲彩倒映在湖水裡,使我情不自禁地彎下腰身,掬水撈云云在水,一簾波蕩一層雲。岸上一黛黛的青山,倒影迷離。

遠遠地望見三潭印月,心裡欣喜不已。我們催促著船伕。搖櫓的船伕是一個紹興的男孩,穿著對襟的白衫,戴著竹編的斗笠,他的臉上有一抹類似閏土的憨厚笑容。他搖動著漿,船飛速前行。一艘遊輪在我們的身邊穿過,激起水花四濺。船伕告訴我們,西湖三島就是眼前的三潭印月島,湖心亭,阮公墩。島中有湖,湖中有島,島蔭蘊秀,廊橋曲折,堪稱一絕。可惜,我們的船隻不能上島,只能遠觀。三潭印月在島嶼的南湖中,三個瓶形狀的小石塔,呈品字排列在湖水中,每一個石塔搭一小孔。搖船的紹興小夥子裂開白皙的牙笑著說;你們來早了,倘若在仲秋時分過來,正好可以在湖中賞月。透過石塔的小孔,空中月,水中月,塔中月與你們心中寄託的明月上下輝映,定能看到三十二個月亮。我們一邊暗暗稱奇,一邊懊悔不已。

船靠岸了,率性的紹興搖船人,把錨拋在岸上,平靜地叮嚀我們;杭州的傍晚,最是喜歡下雨,你們若是要四處遊玩,記得帶傘出門。幾句簡單的話語猶如西湖的湖水,又讓我沉溺下去。

“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我們徜徉在岸上,雖說是盛夏,氣溫甚是很高,但是湖風拂人首,加之湖中荷花的清香,綠蔭道上的清涼,直教人一味地纏綿於此。“樓外樓”立於岸邊,門前的雕欄極其地精緻,兩個大石獅子蹲坐於兩側。門廊上的銅環暗綠,綻放出時光的幽微,縷縷日光閒散地經窗櫺,輕輕地折身而入,光陰濾掉了塵世的繁華,只剩下一把瘦瘦的清風。

遙望遠處,白堤和斷橋,逶迤出別樣的妖嬈。雷峰塔隱隱於青山之間,峰巒溶溶,黛眉淺。

午後的陽光,楔合著某些曖昧的暖意。恍惚之間,一枚如歌的行板,渡著我走進了流瀉的古韻。

來過,便不曾離開過。

我沉溺在西湖的雲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