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的鹹菜散文

如果問中國人最愛吃什麼，回答是鹹菜。

我沒有能力把中國所有的鹹菜都寫在這裡，我只能說，中國人什麼東西都可以醃成鹹菜。大到一條鯨魚，小到一粒韭菜花，都可以用鹽醃成鹹菜。我和我的同事們出差，住在大賓館裡，早餐都十分的豪華，中西餐都有。可是我的同事們都忙著尋找鹹菜，無論早餐多麼好，但是因為鹹菜不好，就沒有對早餐讚許。即使到了國外，我們聰明而自私的朋友，也不會忘記帶鹹菜。看那些大包小裹裡鼓鼓囊囊的，開啟都是鹹菜。看著歐美風情，吃著祖國的鹹菜，一顆赤子之心，都醃漬得永不變色。

做為我的家庭來說，從南到北，風俗習慣都被打亂了。東北的三大菜系，酸菜，大醬，大餷子{我把它也歸為菜裡}我們家都不喜歡。不會醃酸菜，醃了就爛；不會炒酸菜，一炒就難吃；不會做醬，做了就發黴；不吃大餷子，煮不爛。但是鹹菜還是要醃的。我們醃的鹹菜都是專為醃鹹菜而生長的作物，就是那種叫補留科的塊莖的植物，樣子象甜菜，秋天把葉子削掉，洗乾淨，醃上。有會醃的`，醃鹹之後，再把它泡在醬油裡。那樣鹹菜紅裡透白，白裡鑲紅，切成細絲，擺在桌子上，很有食慾。吃著饅頭，把補留科鹹菜咬在嘴裡，發出咯咯吱吱的響聲，如果人多，這種老鼠般的細碎的聲音一起響起來，很是好聽。

那些會過日子的，還會把一些植物的葉子醃成鹹菜。蘿蔔纓子，芥菜纓子，等等，都可以醃。我們家裡的院子裡曾經種過一株姜不辣，秋天地裡會結出一堆果實，樣子和姜一樣。我們把它醃成鹹菜。我當時正在齊齊哈爾教育學院讀書。那時候還分粗糧和細糧。我在一個工廠裡吃飯，換的糧票都是粗糧的。要吃細糧做的餅和饅頭都要到街裡去買。於是我就在家裡帶鹹菜，到街上買饅頭。鹹菜是父親用姜不辣做的，加了肉絲和熟豆油，很香。同學們吃了我的鹹菜，都說我們家的鹹菜好。其實我們家很少醃鹹菜。即使吃鹹菜也要和炒菜一樣放足了佐料。那種鹹菜已經沒有了鹹菜的意義，分明是一道菜餚了。

一直到後來也沒有做鹹菜的習慣。如果非說有鹹菜的話，就是我會醃鴨蛋。我醃出的鴨蛋很好吃。我會每天早餐吃上一個。但是因為膽固醇高，就開始不吃了。

我知道任何食品的來源和經濟都有聯絡。由於我們農業國的歷史，由於我們因為農業要受到天災的影響，我們就要有鹹菜做為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那種飢餓的年代，人們恨不得把空氣都醃鹹了吃到肚子裡，還有什麼不可以醃呢。那一年在上海考察，很多人對商場裡醃鹹的豬肉不理解。因為現在鮮豬肉都很方便了，上海人為什麼還要吃醃漬的豬肉。我也不理解。也許是天氣熱的原因。要是追溯起來，應該是地域過去艱難生活遺留下的傳統。那個沒有冷凍技術的時代，造就了南方人的臘肉和醃肉，身體的細胞裡有了這種基因，怎麼會因為鮮肉的豐富而忘記呢。記得我在草原上生活的時候，母親就會把多餘的豬肉醃上，留給一個夏季做為生活的食品。

我雖然不喜歡吃鹹菜，但是我願意看那種豐富多彩的朝鮮鹹菜。也願意看那些吃著鹹菜的國人們幸福的樣子。一個鹹菜，培育了一個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