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潮散文

又是清明，悄悄地思念著我的外婆。那夜當我坐在書桌前看書的時候，不經意間望見了外婆的照片，一瞬間竟淚流滿面，不能自己。往事如潮水般浮上心頭，我的心痛得抽起來。思念象春蠶一樣啃噬著我的心，午夜的星空繁星點點，但我卻望不見我的外婆，我只能用心去感受著外婆曾經的愛撫與慈愛。

回想那過去的年關時節及假日，我都會樂呵呵的備上些外婆愛吃愛用的禮品，趁著公休日，踏上回鄉的路，一路顛簸，一身塵土，但卻一臉燦爛的出現在外婆的面前，調皮地任她拉住我的手，眼裡滿是喜悅的淚花，聽她顫著聲音喚我的乳名：“霞啊，你來了呀。”可是，我親愛的外婆，如今的您在哪裡？我要到哪裡去尋您的身影？我淚流滿面，甚至不敢去面對您安息的那一堆黃土。我慈祥的外婆，睡在這冷冰冰的黃土下，您冷嗎？您開心嗎？誰在幫你梳理那滿頭銀髮？誰在幫您搓背洗腳？外婆呀，您就那麼安靜地走了，您可知道我是多麼地想念您……

淚光中，往事點點滴滴，縈繞在心頭……

我出生在父母下放的小村莊，那個貧寒的小山村離外婆的家有近百里，聽媽媽說，當外婆知道了我出生的訊息，天還沒亮就起身了，硬是顛著小腳和外公一前一後地走了八十多裡的'路，才來到了我家。現在的我實在無法想象，這麼遠的路，她的那雙小腳是怎樣一步步急匆匆地量過來的……

小時候的我體弱多病，媽媽說我是在外公和外婆的懷抱中長大的。因為自小柔弱的緣故，所以我得到了外婆更多的疼惜。外婆的長相有些象電影裡的宋慶齡的模樣，在我的印象中，她永遠是那麼的雍容淡雅，簡單的髮髻，素淨的衣著，顛著一雙小腳不停的在忙碌，但卻永遠是那麼的有條不紊。

外婆沒有讀過書，但她待人接物卻得體大方，因此她是大家族中最受人尊敬的長者，逢年過節時總有一些晚輩拎著點心去孝敬她老人家，而外婆總會把那些點心收著藏著，然後在某些時候悄悄地拿出來讓我吃，看著小貓一樣的我在那兒細細地吃著東西的時候，外婆的臉上滿是疼惜的表情。

在三年級的時候，我離開父母回鹽場讀書，從此後與外公外婆更是朝夕相處了。1980年的冬天，外公去世了，我更成了外婆的小尾巴。直到高中畢業參加工作，還是和外婆住在一起。那時爸媽在外地工作。外婆陪我住在老家的房子裡，外婆、我，還有一隻貓，我們安靜地住在老家的小院中，溫馨地度著時光。那時外婆常會帶著小貓到巷頭迎我，如果外婆沒空，那隻貓便會獨自一次次地到外面去張望著，直到迎上我，再一起歡天喜地奔回家。那時每天下班我總能吃上外婆精心為我準備的飯菜。

直到我出嫁的一年後，我才調到老公的身邊去，那一次外婆哭了，我安慰她，沒事，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我也真是這麼做的，而我的外婆卻在一年年地老著、老著，畢竟她已是九十多歲的老人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總會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繼續做的；有很多的人，我們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於是，我們就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一直地過下去，昨天、今天、明天應該沒有什麼區別的。但是，就會有那麼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轉身的那一剎那，有些事情就完全改變了，有些人的手就再也牽不到了。

就像那一年冬天，我與倚在門口的外婆揮手道別，我以為我很快會再與她相聚，心裡正為她那不斷流下的淚水感到不以為然。因為這時她的身後有表弟他們在安慰著，我知道她不會哭太久。這一次她真的沒哭太久，可是這一年的春天，她卻沒有見到。那個清晨，當我聽到她逝去的訊息，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異常的冰冷，我一路急行回到舅舅家，然後我看到她靜靜地睡在堂屋的冷鋪上，我慢慢地走近，然後輕輕地掀起她面上的黃紙，輕輕喚她：外婆！可她卻安祥地睡著，不再搭理我，於是，我的淚終於洶湧而下，這回，輪到我無限懊悔地痛哭起來了。

我有個三姨奶奶，就是外婆的三妹妹，今年也已八十多歲了，現在的我有時間就會去看看她，她和外婆有些相像。夏天的時候我去看她，幫她洗衣服，洗著洗著，我就想起了我的外婆，想得我的心生疼、生疼。

我知道現在的外公外婆一定正在溫暖的天國愉快地生活著，那麼，親愛的外婆，當您每天在陽光明媚的天國小道上散步的時候，您會微笑地想起那曾經的前塵往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