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山西和內蒙之間散文

以為登上懸梯，我便擁抱了藍天白雲，其實不能。機翼之下，藍天依舊高遠，白雲依然飄逸。

藍天、白雲，惟有蒼穹能夠環抱我們。

天，是那麼湛藍，雲，那麼潔白。從飛機的舷窗望去，蒼穹底下，白雲呈現各種形狀：座座山峰、群群綿羊、所有表意的詞彙和隱喻的意象，如一堆散亂的念珠，已無力將它們連綴。微閉雙目，享受著七月的一縷陽光肆意的撫摸，長風亦遙不可及……

生命是可以停滯的，而時間卻不能。

讓飛機載著我，一路追逐白雲。兩個小時過去，飛機該著陸了，白雲卻依然瀟灑的飄在藍天。終於只能遙望，無從摘取。

我明白，有些東西，只可遠觀，不可觸控。

下午兩點鐘，太原機場。灰濛濛的天色，模糊了時空的界限。

引擎的轟鳴聲由強勁轉向平和，慢慢降落、接著砰的一聲巨響，飛機著陸並開始了疾跑，外面的樹木樓房迅速向飛機後面逝去。此行的目的地並沒有到達，我知道，太原，只是我們經過的一個驛站。我也從恍若一場夢幻醒轉。走下飛機，卻覺得兩手空空，白雲、藍天什麼也沒有帶下來。

太原，直到此時，我的印象就停留在一餐並不如意午飯上。導遊說因為在機場附件，且只有一家，似乎還是公辦，所以才沒有競爭意識，我們反倒像是下了飛機來此乞討一般看著她們的臉色。

換乘大巴，一路向北，經由大同去內蒙。到達終點是必然的，大巴無休止的跑著，外面的精緻沒有了嶺南的新綠，到處是一片蒼涼渾厚。丘陵袒露著肌膚，小山黃綠錯綜，連綿起伏的陰山突然喚起了她的詩情：“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就是這座山嗎？她不由得驚呼。時空突然拉近，蒼茫的草原似乎就在眼前了。

突然從似睡非睡中醒來，好像立刻領略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無限風光。

終於到了呼和浩特市。

街市上立刻顯現不同的風情。商店的招牌都是有蒙漢兩種文字構成，建築成西方特色，上面是塔式圓頂，藍黃相間。風情別緻宜人。

來不及欣賞，似夢似醒之間，她已經錯過了許多橋樑、隧道、山川、河流，依然錯過呼市街道的風情。這些景緻曾在文字裡與之邂逅，而今只是擦肩。

我知道，這裡依然是驛站。

飯後上了同一部大巴，趕往令人神往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了。

午後的陽光盡情展示著明媚，碧綠小草泛著青光，一閃而過的'小河泛著眩目的光斑，呼市被遠遠拋在霧氣之中。汽車在飛奔。

夢寐以求的大草原到了。雖然沒有想象般的那麼美，還是令我們驚呼著跑下車來，天好高，雲也淡。些許小草稀稀疏疏的點綴著廣袤的土地。彷彿是一個夢境的再現，惟獨方向相背。我知道，那豐美的草原，就雕刻在今晚的夢裡了。

突然來了一群蒙古男女，牽著小羊，懷裡捧著豔麗的蒙族服裝。團團圍住了我們。原來是出租小羊和衣服的，不由分說，接過衣服，套在身上，牽過小羊，此番情景就刻在茫茫草原了。

就在馬上放飛心兒吧。

心又能飛多高呢？

我試著騎上唯一的那匹白馬。臉呈紫紅色的草原男子誇她好眼力，這匹白馬是隻有半歲大的小馬，卻非常英勇。跑起來馬不停蹄。問她敢騎它嗎？沒有猶豫，被那男子扶上馬，很快就適應了那馬的速度。兩腳登緊馬鐙，雙腿夾緊馬肚，身體隨著馬跑的節奏上下動著，輕盈而靈活。

這匹小白馬，果然了得，一路狂奔，一會，我就在同行朋友的驚呼聲中遙遙領先了。

敖包山下，廣袤的草原。碧綠之中凝著赭黃，狂野之中覆著內斂、深沉，厚重。遠山蒼翠無語，敖山由石子堆砌而成，聳立在高高的土坡之上，周圍用藍色、白色的哈達圍繞著，那是客人送來並祈禱得到祝福的。

這裡靜悄悄的，沒有人高聲吆喝，沒有喧譁。騷動的心，在這裡得到淨化。

背倚著不知誰的北京越野吉普，面對鏡頭，淡淡微笑。笑意如罩一層薄紗。

草原的陽光直落而下。陽光帶著重重的紫外線，附著於額頭、臉頰、脖頸、手臂，鋒利的似乎可以穿透肌膚。陽光也像能夠透視了人們的五臟六腑。在這裡，靈魂裸露著，被強烈的陽光照亮。

遠處，終於看到幾朵野花點綴在稀疏的草地，在風中搖曳著……

詢問導遊她知道，我看見的是一些無名野花，顏色豔麗，嬌媚無比。高原的凜冽拒絕了它們的驕奢和張揚。因此野花花期很短。

我沒有看到紅柳和胡楊。那還是在朋友的詩歌中得到的意像，那在貧瘠的荒漠中倔強挺立的胡楊，在寒風中頑強地堅守和生存的胡楊。我也沒看到沙棗樹，無法品嚐了它青澀的果實。

胡楊、紅柳、沙棗樹，是不是還在大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