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娟的小外甥散文

旅遊有個誘人之處，與旅伴有全天候的相處機會，在成年人的生活裡是難得的全天候相處的機會。我和書娟這回逢上了這樣的機會。

我家在小學的東邊住五樓，她在小學的西邊住四樓，我兩家隔著小學的操場能彼此望見，當然距離稍遠點。平時我倆傍晚經常結伴出來散步談天。她是高中優秀的資深語文教師。我們雖屬同行，但與她相比，我的能力低得多，彼此不是一個檔次。她講話思路清晰，用語準確，語調舒緩，有著獨特的魅力吸引你。

夜色迷濛，華燈初放，漫步在燈光旖旎，花草芬芳的連峰路上，聽她隨意的把那節課的`教學過程隨便講講，記下來就能形成一篇很好的教學札記。我們常談的話題都是與教學有關的，多數時間是她講我聽。例如，某一課的教學重點設定難點突破啊；古詩教學匯入啊；如何指導學生賞析宋詞啊……她無論是看電影還是電視，都要就背景、人物、性格、情節等方面進行講評。我覺得她的講評（包括電視劇）中的獨到見解，是我所接觸的圈子裡（文學社團類）無人能望其項背。聽來特長見識。

此行我們同吃同住不說，聊天的方式換成躺在酒店的床上來進行，且無話不談。那天我倆去一間超市買了些餅乾巧克力等小食品，回到住宿的香港北角海逸酒店，洗漱完躺在床上閒聊，就著孩子們的吃食，她講起一件小小的往事：

十幾歲的她幫助姐姐帶兩三歲的小外甥。那時住的是平房，院子用木板圈成，當地的叫法是“板障子”。夏天，賣冰棍的老太太悠長的叫賣聲，是孩子們的最愛。冰棍有三分錢一根有五分錢一根的。那天，小外甥聽到叫賣聲，就趔趔趄趄的從屋子裡拿個一分錢的鋼鏰跑出來，從板障子縫把鋼鏰扔出去，之後就久久的站在那裡等冰棍。

書娟說，他可能看見過媽媽從障子縫把鋼鏰遞出去，就可以讓他吃到甜爽的冰棍。就以為只要扔出去鋼鏰就能買來冰棍呢……問題是隻聽見賣冰棍的老太太的吆喝，沒見到賣冰棍的老太太的影子，怎麼可能等來冰棍呢。

書娟講到這兒，逗得我哈哈大笑。她用的那個副詞“久久”來修飾動詞“站”，多生動呀。小孩兒的特點是閒不住，他能“久久”的站在那兒，該是多麼熱切的盼著能拿到冰棍吃到冰棍呀……

關掉床頭燈，躺在香港北角海逸酒店鬆軟的床上，沉浸在溫柔的黑色中，腦海裡仍在想象著在東北林海深處的某個小院落，在高高的板障子後面，久久佇立的那個等冰棍的小不點兒。模仿著大人的舉動，要給自己買冰棍啊，要獨立做事兒的小樣兒……忍不住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