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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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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歲的外婆這次結結實實地當了一回“明星”,星光燦爛,熠熠生輝。她的fans-----兒孫們爭著和她合影呢,就差給fans簽名兒了,不過,這位高齡明星一個字都不認識,當然更不會寫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對了,外婆叫什麼名字呢?她自己知道嗎?我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幾十年了,從來沒有想過要問,好像她的名字就叫外婆。

照像散文

按照“導演”的意志,拍攝地點選在一個光照明朗的地方,再把“龍椅”抬過去。“龍椅”旁邊剛巧有幾株綠油油的植物,頓時覺得鳥語花香,春意盎然,一副田園的風派!當然,對著那幾株塑料綠色植物,能作出如此嬌情的想像,恐怕只有我這位自封的假文藝青年了。

扶著“明星”下了床,生怕這她走路不穩當,我好心好意地想繼續扶著老人家到達指定地點,可這位“明星”不服老,一貫執行毛爺爺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甩開我的手,說“我各人走得動!”然後弓著身子,以背和腿呈接近直角的妙曼姿態,邁著她特有的“黃氏”小碎步,開始急急地趕路。那架勢好像有七八十里路等著她去征服,其實,從她的臥室到客廳的直線距離不會超六米。終於,“明星”“長途跋涉”到了龍椅,坐定,習慣性地用手撫順了頭髮。嗯,她的小女兒----我的么姨不滿意,再次用梳子把外婆的銀白泛青的頭髮梳得光溜溜地,這下連螞蟻都爬不上去了。一切準備妥當,作為“導演”兼“攝影師”,我掏出了攝照神器------手機!我可沒有什麼單反,這手機還是侄女雲去年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的呢,她實在是看我的以前的那個破手機不入眼,花鉅額為我購得,我當時激動得感謝萬能的上蒼感謝親愛的黨也感謝好心腸的侄女雲。呃,話題扯得有點遠了。

“Action!”老牌明星來一張先。

鏡頭中的外婆安靜地坐在龍椅上,慈祥地望著我,白皙的臉上除了有幾處老人斑,居然一點皺紋都沒有,如雪的銀絲裡面夾雜著已經變青的的頭髮,簡直都成了天山童姥了!身穿一件綿布小背心,背心上有規律地排列著藍色的正方形和白藍相間的花點菱形,活了一輩子的老外婆,可不知道什麼叫幾何圖形,不過,這些對她的生活一點影響也沒有,她老人家照樣活得有滋有味呢!下身穿了一條綿布褲子,上面繁花朵朵,紅的黃的白的高高興興熱熱鬧鬧地擠在一起。老外婆一點兒也不喜歡什麼黑色,老人家就喜歡花衣服。身穿花衣服的外婆總是顯得和煦的陽光普照大地,暖意十足。此時,外婆表現出了明星大腕範兒,兩隻手合攏形成了一個愛心形狀,這可是她的招牌動作:人生有限,大愛無疆。么姨說:“你不要把嘴癟起,笑一下嘛!”聽話的外婆努力地牽動嘴角,試圖露出迷人的笑容。可是,老天爺不知啥時候悄悄地把她的牙奪走了一部分。沒了牙齒的支撐,臉頰無依無靠,只好陷下去了,嘴受到了牽連,也跟著癟了下去。害得這位老牌明星笑起來跟哭似的,真難為她了!

接下來是二號人物、第二輩代表人之——我的么姨和明星的合影。

同樣穿了一身花衣服的么姨坐在她媽媽旁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鏡頭中,兩位花姑娘坐在各自的龍椅上,顯得莊重其事。老牌明星可是一位敬業的人,一直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和動作。再一看么姨,,哦喲,老天爺也不僅偷走了她上排的門牙,而且還把下排牙齒打得東倒西歪,只好安了假牙把嘴哄住,可憐的嘴簡直都快hold不住了,而且已經有癟嘴的傾向了。愛美的么姨強迫自己緊緊地閉著嘴,使勁不讓自己露出一絲老態來。“咔嚓、咔嚓”一連拍了好多照,我給么姨看效果。么姨驚詫不異:“嘖嘖,現在科技真發達,照了像馬上就可以看到效果了!”才五十多歲的么姨彷彿生活在上個世紀,她還以為是用膠捲照像呢!戴著老花鏡,么姨審視照片良久,癟癟嘴說:“照得不好,我現在怎麼這麼胖?”

其實,七八年前,么姨就開始發福,身材走形了。她一定是瞭解地,她現在這樣說,只不過是對從前的那個她進行懷念罷了。

十六年前,上大學報道之前,我去了一趟么姨的家。我還記得,我拎著一個充滿鄉村氣息、淡藍色的、鼓鼓囊囊的牛仔大包來到么姨的廠場地。姨夫和么姨那時開了一個預製材板廠,在四五百個平方的場地上,整整齊齊躺著制好了的預製板,而場地地另一角,工人們正熱火朝天在忙個不休:布鋼筋、倒水泥、拌沙子。。。。。場地中央升出一根水龍頭,么姨就蹲在那裡埋頭洗衣服。我走到么姨跟前,帶著濃濃的鄉音,怯怯地喊了聲“么----姨!”么姨抬起頭來,眯著雙眼,對著我上下左右360度全方位無死角地打量了一番,她身後大朵大朵的雲彩翻動著,霞光蒸蔚的天邊鋪開團團紅暈,就像么姨那被太陽晒紅了的臉一樣。片刻,么姨馬上站起來,笑呵呵地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哎呀,看你瘦得像個非洲饑民,我都認不到你了!”當然,剛經過8月份收割稻穀的洗禮,我現在變得又黑又瘦,裸露在外面的面板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上面佈滿了橫七豎八像紅色線段一樣的傷口,那是收割稻穀留給我的紀念。站在么姨面的我,還沒有完全從繁重收割勞作中恢復過來,難怪她認不到我了。趁么姨對我噓寒問暖的當兒,我也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她。那時的.么姨大約正值現在我的年齡,精緻的五官,顏色搭配得體的衣服均勻地裹在她修長、玲瓏有致的身上,我不由得感嘆,真美!

在學校,有什麼需求,只要吱一聲兒,么姨很快就準備妥當,我回家取就是了。一回到么姨的家,外婆生怕我餓壞了,好像我呆的地方是監獄,有人要剋扣糧食,不讓吃飽。她們整一桌子的飯菜,一個勁兒地催我多吃點多吃點,最好把肚子漲得滾瓜爛圓。臨別再把臘肉、香腸、牛肉乾這些賽滿幾個瓶瓶罐罐,讓我帶回學校改善生活,估計這肉也夠我吃一陣子了。不過,寢室裡我的那些可親可愛的姐妹們,像一堆餓狼,通常帶回去的肉,分分鐘就被解決掉了!另外每次回么姨家,他們總會問生活費夠不夠花,其實不管我的回答是什麼,么姨總會塞幾百元錢在我手裡,就像媽媽一樣對待我。

那時的姨夫和么姨同甘共苦、相依相守、恩愛有加,事業蒸蒸日上,兒子乖巧聽話,成績拔尖,總之,一切順順當當地,外婆和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快樂的生活。

網路上曾流行這樣的說法: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是的,十幾年的歲月,屠夫舉著那把閃著冷光的殺豬刀,跟著豬後面窮追不捨,最後,豬死了,肥肉在空中跳躍翻飛,一不留神,總有肉貼在那些倒黴的人身上,於是,身材理直氣壯地開始橫行霸道,大把大把的皺紋親熱地爬上了你的臉。除這些外,還有物是人非的現實,生活的種種變故把么姨打造成了女版的變形金剛,迷茫的金剛,隱藏了所有的痛苦和憂傷,尋求佛主的幫忙。她想知道,人究竟從哪裡來?人在世上怎麼過?又要到哪裡去?我想,佛主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重新照,重新照!”么姨要求拍攝者。於是,么姨重新坐回她的龍椅。那裡,老牌明星沒有耍大牌,一直都安安靜靜在坐在她的位置上,眨巴著眼睛望著在她面前走來走去N多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咔嚓”!鏡頭中,明星的招牌動作再現江湖,外婆是真真正正地愛她每一個孩子,尤其是現在就坐在她旁邊的這個女兒。對老外婆來說,她反而成了么姨的女兒,像對媽媽的依戀一樣依戀著她的小女兒。

下面上場的是第三輩代表人之一,我的姐姐。鏡頭中,老牌明星穩坐江山,毫無怨言。而在她的龍椅扶手上坐著她的外孫女-----我的姐姐。她穿著一身百花爭鳴的連衣裙,散發著春天的氣息,湖藍色的月牙形的領口,上面嵌著藍色的珠子,珠子順著月牙排出一溜花瓣形,抖落著幾份民族風的味道。此時,姐姐的臉上寫滿了笑意,我想,現在,她是幸福的吧。

姐姐打小就能吃苦耐勞,能幹利索,經歷過我不曾經歷過的苦日子。當然,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吃苦,多半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是姐姐,按照傳統,就得比妹妹承擔更多的事情。有時,她就抱怨,難道是因為我的屬相是牛,所以就註定了要吃一輩子的苦嗎?我想,關照她的老天爺大概是睡著了。在我小學六年級時,姐姐南下廣州打工,其辛苦和節省是不言而語的。從那時起,我們在各自的道路上走著,她像風箏一樣在外漂泊,來往的書信帶著親情這根線飛越千山萬水,把夢想、苦惱、憂傷、歡樂以及愛情一起來分享。後來我上了大學,我們相聚的時間豐盈起來,週末或者假期回么姨家也會順便去姐姐家。那時的姐姐,不再在外奔波,成為了一個4歲小姑娘的媽媽了,和丈夫、公公婆婆相處融洽,平日在附近的廠裡上班,農忙季節幫著家裡一起幹活,過著不算富裕但也平靜的生活。姐姐是愛我的,逢過年時,她一定會給我買一件新衣或者新鞋。我現在還記得,有一年的春節,姐姐給我買了一件亮黃的防寒服,穿著這件招蜂引蝶的衣服,走在校園,引起擦肩而過的人們頻頻回頭,倒不是我穿著有多漂亮,而那個黃真是太亮了,簡直亮瞎了人的眼睛了。後來,我成了家,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姐姐來到我的身邊。教會我如何給一個小嬰兒洗澡、穿衣、餵食等,教會我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媽媽。回想姐姐這一路走來,她總是為別人做得多,為自己想得少,按她自己的說法“誰讓我的屬相是牛呢?”當然,牛也有幸福的時候。女兒漸漸長了,放下了不少心。而且,她也有了一份相對較穩定的工作,不像以前那樣辛苦了,有精力和時間來把自己收合得漂漂亮亮。這些,是讓我感到欣慰的事情。

鏡頭中,明星的招牌動作再次亮相,老外婆愛她的每一個孫輩孩子,所有的孫輩孩子中,旁邊這個孫女是去看望她最頻繁的一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站在她面前,她有時根本認不出來她是誰了。

“咔嚓”!我一按開關,他們生命的這一秒,就定格在一刻了!

按照今天在現場的人的順序,下面該輪到我和明星合影了。

如果沒有記錯,對於九十幾歲的外婆和三十幾歲的我來說,這次是我們第三次的合影。我欽點了姐姐的女兒珊來為我們照像。二十歲的珊,平時就是自拍小達人,拍照技術必定練得爐火純青了吧。

我坐在龍椅的扶手上,一隻手放在龍椅的另一個扶手上,靠著明星的肩膀,另一隻手扶著明星另一頭肩膀,呃,描述得有點暈頭轉向了。這樣外婆就好像靠在我的臂彎裡了。事實上,外婆才不會靠著我呢,完全是我自作多情地湊上去的。外婆的面板軟綿綿的,非常有觸感,就像摸著海綿的感覺,很舒服!當然,明星老外婆不會忘了她的招牌“愛心”動作。

在所有的外孫女中,我大概是外婆花心思最多的一個孩子了。大學幾年裡,每一次回么姨家,除了打一頓牙祭外,總會有幾百元錢從外婆的小金庫裡流落到我的錢包裡,那些錢是她平時買菜七零八落省下來的。這份錢包含著對兩個人的愛,一是對我媽媽的,因為除媽媽外,外婆所有的孩子都圍繞在她身邊,只有媽媽還留在老家,非常辛苦地賺錢。所以,外婆不希望媽媽在老家太勞累,如果她多一點錢給我,那麼媽媽就可以少給一點錢給我。二是對我的愛,她希望我在學校吃得飽穿得暖,不能長得像剛從非洲來的饑民樣。可以說,大學幾年,是我最幸福的幾年,我就像天上的月亮,被來自像太陽一樣的外婆爸爸媽媽姨夫小姨姐姐的照耀,獲得了明亮的光輝,這些光照亮了我的心,照亮我前行的路。

如今,我已經長大,並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水平完全達到了“吃得飽穿得暖”,按理說,外婆不用擔心了吧。可她的擔心多著呢。比如每次回去她老人家必問“你們那裡買得到菜不?”“你們那裡買得雞蛋不?”外婆是餓過肚子的人,所以,她最擔心的就是我吃不飽。

剛才進么姨的門,沒有發現外婆像往常那樣在客廳裡等著我們,當客廳裡各路神仙喧譁之際,我懾手懾腳地走進外婆的房間。哦,原來外婆正午睡呢,難怪!外婆倦著身子,瘦小得像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小腹隨著她均勻地呼吸一上一下,她老人家膽子太大了,連薄毯子都沒有蓋,再仔細一瞧,滾在一邊兒的那個被面兒好熟悉呢?!藍底小白花。。。。呃,這不是我上大學時她為我準備的那一條嗎?這質量也忒好了吧,大學幾年我的蹂躪糟蹋,畢業時帶回來外婆接著用,算來,統共用了十六年了!嘖嘖,誰說咱中國貨不經用呢?突然,外婆抖了一下,大概是夢到跨水溝。我們老家的地形是上坡下坎,路不平坦溝壑多,外婆在老家呆了大半輩子,對老家的山山水水,小路小溝的熟悉得很。後半輩子離開老家,來成都和小女兒一起生活了。不過,在夢裡,經常回到故鄉吧!正胡思亂想呢,外婆醒了。我叫了一聲“婆婆”,外婆坐起來,驚喜地說:“你回來了啊?!”儘管她的眼神已經不那麼好,經常認錯別人或者乾脆就不認識了。可是偏偏對於我,她終始認識,那一句“你回來了啊!”的語氣,就好像我每天都就在她的身邊,只不過,剛出去辦了點事情。

是的,我回來了!

外婆,來,我們合個影!

“咔嚓!”

說實在話,照像可是個體力活兒。特別是這個明星太招人愛了,那一撥一撥地照下來,累死人了。不過,我們的明星,從來不怨累,也不發脾氣。

好,接下來該論到誰啦?

搜尋腦子裡的安排好的劇情:這次該明星、姐姐和我的合影了。

還是由珊來拍,不過,侄女雲剛才被我批了,說她不會照像,她心裡特生氣!所以,我們三個合影時,雲也蹲在一旁照,想找到證據為她自己平反。“有兩個人給我們照,我到底望著誰呢?”外婆這下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雲是在調皮。想來想去,她決定望著雲的鏡頭了,珊在那邊可急上了。算了,就亂拍吧。

姐姐和我的合影是非常少的,小時候一張也沒有,直到大學開始,才有幾張合影,不多,算算只有五六張吧。我們倆和外婆的合影就更少了,這次應該是第二次。第一次大概是七年前,那時,我們仨都比現在年輕得多呢。鏡頭中,老外婆的招牌動作熟練得行雲流水了。姐姐永遠是好身材,而我永遠是小時候的那個二胖。

按照劇情的發展,一直都在旁邊默默無言的姐夫該上場了。

鏡頭中,仔細一瞅,明星不知啥時候戴了一串佛珠了,大概是混亂之中,么姨給套上的。明星的眼睛不知為何瞟向一邊,也許還想著雲的鏡頭。姐夫露出靦腆的笑,比起上次見到姐夫,他瘦了。姐夫是一個憨厚、靦腆、不善言語的人,和不太熟的人說話,有時臉都會紅呢。姐姐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嫁給了姐夫,和姐夫在一起有二十來年了,這二十年裡有爭吵、有不解、有痛苦、有迷茫,也有快樂,還有與日俱增的親情。當然,最重要的是有了他們的小寶貝。這個小寶貝算是命大福大吧。在姐懷上這個孩子七八個月的時候,患了急性闌尾炎,得馬上動手術。大家都擔心手術中用的藥或許給孩子帶來傷害,幸運的是孩子生下來,漂亮得像一個洋娃娃,大大的眼睛一看見人就快活得滴溜溜地轉,一點都不傻!如今,這個不傻的小孩子已經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了。這世界很大,這世界很小,相識相知相愛是兩個人千年修來的緣分。我知道,憨厚的姐夫和機靈的姐姐,一定會“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咔嚓”!,照片上留下了他們仨的音容笑貌。

下面上場的是侄女雲和外侄女珊和明星的合影了。

雲先不願意,她不太喜歡照像。而珊很活潑,常常沉浸在自拍的樂趣當中。勸說了一陣,總算答應了。鏡頭中,老外婆慣性著她的神態以及動作,和這兩個曾孫女合影,是第一次。她老人家大概也弄不明白,今天是啷個回事?屋子裡的人來來去去和她合影,忙得不亦樂乎。雲,燦爛地笑著,白嫩的面板彷彿開出朵朵梨花,真是巧笑倩兮,那神態,那模樣像極了她的仙女媽媽。現在的雲,有了一技之長,我相信,通過她自身的勤奮和努力,將來會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麵包店,這是多麼美好的設想呀。在另一個世界,她的媽媽,一定也是這樣想的。珊總是調皮的,故意收起了笑容,危襟正坐,就像在照證件照。珊就像一朵蓓蕾,當暖暖的春風吹來了,花兒就要盛開。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美麗婉轉,真是美目盼兮!不久的將來,珊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白衣天使。這兩個花季少女,正怒放著青春的花朵,陣陣香氣瀰漫開來;而老外婆,正平靜地走在人生的邊緣上,無慾無求,黑夜走了白天到了.老人弱了青年壯了.生命從來沒有休止。。。。。。.咔嚓”!我按下了開關。

最後,我們再來一張,像每年的春節聯歡會“難忘今宵”時那樣陣容的合影。么姨專門換上了一件貴氣的衣服,她平時裡省吃儉用,但為參加她兒子的婚禮,特地慷慨大方了一次,為自己,也為兒子。這次特地穿著出來照像,可見此次的不同凡響了。眾人撫撫頭髮、抖抖衣服,收拾好了,演員齊上陣了。這樣的陣容,是空前的,但不是絕後的。外婆心裡一定犯嘀咕,當明星真難受,害得同樣的姿勢、表情、動作坐了半個小時呢?憨厚的姐夫努力克服了不會照像的困難,擔任起了我們的攝影師。“咔嚓,咔嚓”一陣猛拍。

親情是一根長長的線,我們是在遠處飄蕩的風箏,無論身在何時何地何處,當放風箏的人收線時,我們就回來了。

臨別,我提走滿滿一籃子鴨蛋,那是么姨提前給我買好的,這下,外婆再也不用擔心“你那裡買得到鴨蛋不?”

從現在開始,我每天早上吃一個大鴨蛋,吃得飽飽地,最好吃得肚子滾瓜爛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