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散文

據說金龍魚可以帶來好風水，而且有很高的回報值，我也養了條星點斑紋金龍魚。金龍魚的嘴巴很刁，不吃飼料穀物，不吃蔬菜瓜果，而是生吃活蝦活小魚活青蛙等鮮味食品。金龍魚的價格不菲，單幼魚一條就幾百上千元，那麼，長大後的金龍魚則值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金龍魚很長壽，可以與人歲共生。

第一次養金龍魚，很有好奇心。每天，買幾條或者十幾條小魚小蝦，倒進魚缸去。有時候，小魚幾天被吃完，有時候，一天就被吃完。精心的餵養下，金龍魚長得喜人。我觀察金龍魚捕食時，它躲在一隅，先靜心觀察時勢，像執行公務的便衣警察一般謹慎小心，待看中目標，張開血口大盆，像機關槍一樣對準目標射過去，一口把小魚吞落肚，它這一舉動，嚇得其他的小魚小蝦心驚膽寒，四處逃竄，然而，在四周封鎖的高牆內，沒有任何逃生出路，唯有等死。有時候，遇到大一點的魚蝦，金龍魚的嘴巴可能不夠大，它就先用利牙把活魚一口一口咬傷咬破，等到小魚血淋淋，再也沒有逃避的力氣時，再一口一口咬吃，小魚在痛不欲生中被消滅……看到這種場景，覺得很血腥很殘忍，想想於心不忍，是自己的罪過造成的。後來，我把金龍魚帶缸都送了給別人。

那天，我在回家的路上，在路中間，看到一個拇指大的蝸牛在揹著重重的殼踽踽前行，看樣子，或許它是在回家的路上，或許它是在去看朋友的路上，或許它是要去看遠方美麗的風景，又或許是在覓食的路上呢，總之，它豎起兩個牛角意氣風發的樣子，心感欣慰。過了幾步路，回頭一想:它在路中間太危險了，隨時有可能被人一腳踏死，況且背後正有路人趕來，說不定……想想就是於心不忍，於是倒回來，伸出左腳用鞋角把蝸牛撂到路邊去，這樣它就可以免於路人的傷害，想不到，腳一撂，用力過猛，一腳把蝸牛的`殼和肉都撞碎了，頓時我就懵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遭罪了！我好心幹了件害命事啊！本來是想要救它，反而卻把它弄死了，我萬分痛惜內疚，可已於事無補！頓時千百個自責在心裡埋怨自己，埋怨自己粗魯，埋怨自己失手。我站在蝸牛粉身碎骨的屍體旁，像個萬惡的罪人，無地自容！

那天，在油桐山上看到一個媽媽帶著孩子去看油桐花。這時，滿山的油桐花晶瑩剔透，一片白雪皚皚的純美。山間路徑上到處都鋪滿了從樹上飄落下來的潔白的油桐花，油桐花從四面八方飄出清甜的香味，讓賞花人醉心不已。此時，在一片油桐花面前，一個孩子突然收住了要跨出去的腳步，一臉的天真表情帶著疼惜說:“媽媽，媽媽，怎麼辦，油桐花怎麼辦？”原來是孩子怕踩疼了腳下的油桐花而不敢前進。孩子滿眼疼惜無比動人，也感動了周圍賞花的路人。

那天，在家附近的菜市場買菜，看到一個滿臉傷疤的老婆婆在路口的攤檔賣菜。老婆婆有七十好幾模樣，乍一看，滿臉疤痕煞是嚇人，嘴脣因沒了牙齒而深深凹了進去，乾癟嘴脣皮像晒乾了都橘子皮，左邊半邊臉因為凹凸不平的傷疤而變得嚴重扭曲……看樣子，那是經歷過車禍，或者摔跤，又或者是被人打傷而留下的傷疤。總之，她肯定遭受過我們難以想象的傷痛和災難。

她的面前擺著一堆青菜，傷痕累累的臉顯得沒精打采，她的菜也懨懨的，她的攤位顯得冷冷清清。

女兒見到這老婆婆立即拖著我的手說:“媽媽，那個婆婆好可憐啊！我們去幫她買菜，去幫她把菜早點賣完，她就可以早點回去吃飯了！”稱完菜，付錢時，我還特意多丟給她兩塊零錢，故意說:“老婆婆，你把錢算少了！補回給你的！”老婆婆高興得見牙不見眼，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謝謝。

看到她那個滿心歡喜的樣子，我們也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