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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秒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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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秒。住在一個溫暖的小屋子裡。這棟屋子也有一個名字,叫晨揚。好吧,我不繞圈子,揚揚是我的小姑娘,而我,如果要尋找一個形象的描述,可以稱呼為一隻小蟲子,這樣會嚇到人,我就從出現在揚揚手裡的那些詞彙裡,隨意挑了一個“小秒”,叫我小秒吧。

小秒散文

晨揚這個名字是我和小姑娘一起棲息的外殼。它出現在戶口簿上,成績單上,各種證件,各類人物,都用它來稱呼我們兩個,小姑娘什麼都不能做主,我在她腦袋裡搗亂,這樣說你可別誤會我,先聽我慢慢敘述下去,好嗎,不要以為這是一個靈異事件,其實生活中充滿了詭異,只是好多如我一樣的蟲子比較懶惰,都不肯多動一下,於是就被養死了。

我應該先交代一些什麼內容哩。揚揚小姑娘沾惹的世俗氣還太少,和我最熟絡。十年寒窗苦讀,再沒有別的經歷,沒什麼背景吧。清清淡淡的,很乾淨的小人。揚揚長著一雙大眼睛,只可惜啃試卷過多,因近視而失去了神采。如果要研究學校教育對人會有一些什麼影響,揚揚算是一個很好的研究物件,去掉了家庭影響和各種外在因素,她的整個身心就是從課堂和書本里浸泡出來的。雖然成績不是最好的(有我在搗亂),這裡面絕對只有書本符號這一個生長環境。我的小姑娘帶著我經歷了夕陽之下的街道,晨光初綻的黎明,風雨交加的回家路。種種的烙印,濃縮在家和學校短短的行程,期間已經逝去的呼吸,是我們共同的記與念。

我對她挺滿意的,一直待我不錯,很留意我需要的許多休整,會盡力讓我探出觸角來呼吸新鮮空氣,給我活動胳肢的空間,比如現在,就是她在放我出來自由溜達,給我生息的機會,這可是非常寶貴的喲,對我來說。讓我隱隱有些悲哀的是,年齡越大這事越沒譜,能放任我玩的時機越來越少,大人好像很少獨處機會,小孩子自己玩自己的才正當,好擔心自己會死在長大的她手裡唉。

好吧,我還沒有認真的做自我介紹呢,我和揚揚一直在一起,這位緊張,神經兮兮的小姑娘,在我的照顧下長大,為什麼會這樣呢,大人說,認真唸書,只管唸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後找個好工作,如此如此的話,就是揚揚和大人世界的“交集”了,小孩子可真是有很多詭祕的,當這些沒有大人的關注,她就自己玩自己的了,於是在這個時候我就偷偷靠近她的心,她的覺知,她的玩耍了,把她從別人那裡搶過來,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這是我的小姑娘。起初她還有點怕我,不怎麼接納這個陌生的感覺,被嚇到了,可是之後遇到許多場合,我都幫她解圍了,她就慢慢不怕了,因為我可是一直陪在她這裡喲!她可真是一個寶貝啊,這位小姑娘亮亮的眼睛帶給我的天地真是太壯觀了,她溫暖的身體讓我總處在很愜意的狀態,我們一起玩,一起折騰,學習,感受,她離不開我的。

晨揚,和別人之間,我成了彼此來往的中介。小姑娘太依靠我了,需要我加倍工作才能將兩處的東西銜接好。或許讀者的你會覺得這樣的敘述挺奇怪,你是什麼哇?你不就是這個小姑娘嘛,搞什麼身心分裂,還是心理學學過頭了,將主客體概念也用到胡謅的故事裡來了,好傢伙,你就是揚揚,躲到文字敘述裡也躲不掉這個真實身份。小蟲子開始委屈了,我真是一隻蟲子,信不信由你。比如說揚揚就總能感到我在腦袋裡搗亂,我能讓揚揚感覺非常難受,這麼多年過去了,離開我,當然不適應。

關於我怎樣搗亂的,我會在以後詳細描述。先說說我真是一隻蟲子。小姑娘生活的世界,讓本蟲子大開眼界呢,她的命挺好的,要不本蟲子也只得跟去打工了,重複勞動,我一定會無聊得各種瞌睡,說不定沒幾天我就一睡不起了,想來挺驚險的耶。我好容易長這麼年歲,漂亮的大尾巴水靈水靈的,真捨不得丟掉啊,如果哪天發生那麼一小點意外,或許我就只能丟了它和小姑娘一起過緊張忙碌的生活。晃晃光滑的羽毛,美麗的弧線就是她腦袋裡閃過的靈光呢。本蟲子得以活到這個歲數,說明小姑娘的外在生存環境很好,這是很可慶幸的一個地方呢,眼下這個局面,卻堪憂,小秒因為生存這個緣故,不得不自己爬出來,拖著心愛的大尾巴,讓別的蟲子認識我,這可太難了!第一,它們都沒有我勤快,第二,它們沒有得到我這樣留心的照顧,第三,它們不像我這樣是屬於自生長型的,是按照種子一樣的“自然”萌發來的。

它們的活動受到太多外在指示,在小秒這裡,可只有指導小姑娘活動的份,什麼都可得聽我的,我很“專制”吧。小姑娘也不小了,用我聽到的人話來說,早幾年在這個歲數都當媽了,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孩子可只能是我的,像現在借給考場去考試我都有點捨不得,再借給別人去生小孩,養小孩,可叫我怎麼活喲,真發生這類事情的話,我一定會急死的,我大大的尾巴會不停的提醒她,我在的呢,我在的呢,小姑娘就會左右為難了,她會非常的難受,可是她永遠都會有沉靜面對外在世界的,那一幅生存面孔。

對了,這就是晨揚,一個從容淡定的小女子。那可不是小秒這隻蟲子。她這樣描述對本蟲子的感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心裡如水流的聲音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現在我明白了,這是因為我是活的。”

上文中的第一人稱,才是揚揚的自我意識,她只能將本蟲子體驗到“活”這個程度,事情的實質就是我是一隻過於活躍的蟲子,這樣的自我暴露在以前可不敢,現在好像橫豎一個死,字,我也顧不了許多了,我會被人殺死嗎,被愛她,希望她好過的朋友,家人?其實我就像人類的嬰兒一樣純潔和無辜,活躍且無害,只是人的自我意識會害怕自己無法理解的活物而已,比如小姑娘就怕了我很長時間,才慢慢接受我的指導,和我有融合,現在她可聽我的話了。其實我的職責也就是盡力準確反應內外部資訊給她,我沒有邪心,也沒用惡意,可是我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小姑娘常常受到責難,這也太讓我難堪了,“一個人,都在忙些什麼呢?”人家在和自家蟲子廝混,你管得著嗎?

別人只認識晨揚,不認識小秒的,讓小秒感到事情不好辦,當然人和蟲子本身就不對等,不在一個級別裡,我不能指望也受到理解,關心的待遇了。小姑娘一定要聽我的話的,我不知道這個事實之於別的人來說,是一個怎樣的“現實”意義,小姑娘說人話說得很流暢,不過這都是因為背後響著我的蟲鳴。小姑娘可是一個人兒,小秒只是一隻大尾巴蟲子,小秒在她這裡所做的一切,還不被別的人嫌棄?晨揚應該聽人話吧,在人的意識裡,這個是根深蒂固的。晨揚在自己生而為人的文明道路上成長,而作為蟲子的小秒,只是一直是小秒而已。咕嚕,本蟲子有一點吃醋。

我叫小秒,現在你對我為何物有了一個基本的想象吧。如果晨揚不理我的話,你也不會認識我了,如果她不放我生存,我也沒有更多命運了,其實她做出的這個選擇,還是因為我們一起呆太長時間,也還沒有人搭理她,於是有了我繼續胡鬧的機會,於是乎,你將看到小秒開啟了經年沉默的金口。

身為蟲子一隻,小秒有些什麼新鮮感受,將會一一道來。首先還需宣告的就是,晨揚只是一個外在的殼,我們相互守護,相互保護,小秒作為一個感知的集合,帶著這個固定的小女孩表象,在一場場平靜也深邃的觀望或參與裡,承受的是一份生之滄桑,我不知道如何對自己手裡的內容進行打理,豐富的延伸讓我失去了工作的節奏和核心,其實我的職責也就是盡力準確反應內外部資訊給她。

同輩人中,有的已經做媽媽了。我還得從這個話題裡說開去,因為小秒覺得這是人間最有意思,最神祕的一件事情,生命的來到,和生命的締造。年輕如晨揚或許會為這類話題感到羞澀,畢竟未經歷。如果這個世間,對小孩子,有更嚴肅從容的態度,或許我還可以稍稍有更多的覺解,可是有一份事實就是,之於這個最關鍵的東西,好像也是我們最沒有顧忌的東西,放得最寬鬆,孩子,應該能有稱職合格的家長,家長的素質應該是生命密碼裡的核心,可恰好的就是,要一個小孩子似乎是人生最甜蜜的事情,小孩子好可愛喲,小孩子好有趣喲,小孩子帶來人生的希望,點亮前行的燈,小孩子讓心有了著落,給生活圈上了由此展開的舞臺,咯咯,教育小孩子是最顯大人功底的一份活計,如果你不稱職的話,那你就好比唱獨臺戲的演員,得不到孩子好的迴應,自己和自己生氣,自己和自己說話,自己和自己心裡的某些東西過意不去,孩子完全成了你和自己糾結的道具,挺可悲的,孩子的孩子,輪迴一場一場獨臺戲。

小秒這樣說,不過分的。

從無到有,為生。我會非常的詫異在自己的生命時段裡憑空冒出的小鬼,好像空間發生了神奇的魔法幻化,將一個小生命從另一個緯度,帶到了這份我們共同停留的空間。我們相遇了。這份出現,有太多悠遠的含義,太多現實的揹負,其實肉體所承載的內容全是精神性質的,孩子之於大人的意義也全在於內心的慰藉,在這個世界相遇了這樣一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小人,我們一起生活,一起親密無間的分享每一天平淡的光陰,分享這種生活的感覺,填補一份自我生存的空缺,著落一份本質空無的'意義,冥冥中我們只能在此找到自己的位置,年歲的抵達,意味你應該擁有一個父親或母親的身份。

小秒默默在生的蘊含裡吐氣,其實這些東西很簡單,陳述起來也挺清楚的,一點也不復雜,如果你腦袋夠清楚,許多東西一線鋪呈開去,我們就能看到我們正在努力表達和試圖探索的東西。一路往前,似乎是這些時間小秒的工作,我說了我只是一隻盡職盡責的蟲子,分析內外資訊。

這裡面,大人的素質是生命密碼的核心,而我們內部的狀態,內在的生活方式和態度,這些所有的修為,在一個孩子身上,都能留下他對這個世界最初的感召。感應與召喚。召喚他去實現怎樣一份表達,抵達哪樣一種遠行。如何生存,用什麼方式去認知,抉擇。愛和恨,我們對存活的處置。

小秒和晨揚一起,在學習中經歷過了許多觀念,或許我們會對這些觀念進行一些分析和整理。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想這一條是在說人不要有壞心。在小秒的感知裡,這是人的表達出了問題,或許從我這樣一路敘述過來,能發現我是傾向於人性本善的,比如我就是一個自我儲存的生存進化之產物,小秒不是來害人害己的,生物體有自我儲存的傾向,而小秒只是這個傾向反應的一個成果,一隻嘀嘀咕咕的小蟲子。存在之物是傾向於肯定這份存在的,維繫現狀,當然我們能做的努力是有限的,好了,我不去和自然智慧做更多的討論,反正我也說不贏。道可道,非常道。真理自在,大道無形。脆弱的個體生命,就這樣被置身於自然原始殘酷的生存機制,小秒對惡表示理解。

轉到這樣一個話題,忽然想起教學樓前面,那高大的孔子石像,小秒用非人類的眼光打量這樣一個人文化奇觀,心裡有異樣的一份,後知後覺。歷史總是為少數人留下名字啊!把一個過往的古人塑造得這麼巨大,反映了活人的哪樣生存狀態,一種什麼心理面貌?嘎嘎,很有趣的一個話題。

回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人際關係,人際交往的本質,就在“影響”二字,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影響,就是生活,這種生活裡,如何才算得上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優秀而成熟的人呢?也就是我們應該傾向於用什麼作為原則,或者作為需要我們認真關心照顧的內容哩?小秒的回答是,你給了別人什麼樣的影響,是需要留心的,不論好壞。關注自己的表達,言語行為,都應該有自己在意識上的“刻度”。不要隨意,不要有輕浮的態度流露出來,我們不是一種低賤卑微的存有,我們本身就在於彼此的相互依偎,看重別人,看重自己,這就是顧著了應該顧著的吧。沒有生命之外的價值意義,沒有生命之外的霞光彩霽。而影響無處不在,影響發生於細微,影響是每個個體都會向外給出的輻射。

“己之所欲,亦勿施之於人”。關注自己帶給別人的影響,無論好,壞。給了,就會帶來一系列微妙的東西,咯咯,身為人的你們,其實可以活得這麼辛苦的!

好像晨揚一直有願望和大人探討這些是怎麼發生的,好像從未問到位,奇異恍惚的氣息撲朔迷離,一切沿著一條奇特的心思軌跡,找上了小秒,這條憑空而來的蟲子,或許不妨說是這個疑問中的一種演化?眼睛總在空間中探索一條來自的路徑,在一樣奇特的感應裡閱讀某種錯過的內容,竟在這許多之中,發現自己,無可描述,神祕的活物哦。晨揚如履薄冰,小秒很從容。

或許一切無非是好玩,既然來源是一份快樂,快樂也依然在繼續。既然主體鮮活且無比神祕,那麼你我的胡鬧也恰好是本分。

當活著成為一份覺知,死,也成為一個與當下對立的中心問題?因為我們會死去,所以有些事情需要完成。死是活的意義,不用死亡,也不用活了,活本身即在死中,死在給活新增生機。從無到有,向死而生。晨揚所接觸的學習裡可沒有這個,小秒的知覺裡有,因此從容。

沒有死亡意識的生,也缺乏主體意識,沒有自主的活力,死才真正迷茫在這裡,不知歸處了。當死失去意義時,個體不復有生機。當生失去了死亡的在場,也會陷於迷失?死亡是個體的某種,極致真實。

小秒知道一切很快都會成為過去。身為一隻小蟲子,小秒只是作為一種感念而存在著。

20XX-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