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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之謎民間故事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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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朗開著一家大公司,卻不務正業,他更感興趣的是收藏,尤其喜歡明清的老傢俱,好東西搭眼便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古董之謎民間故事

一天,週六兒給毛朗打來電話:“毛總,一件大傢伙,保你看了不捨得錯眼珠子,快來吧!”

毛朗開車趕到週六兒說的那個村莊時,週六兒已經在村口等得猴急。車開到一座老宅子前,裡面房屋高大,門窗雕飾精美,雖年久失修,卻不失當年的堂皇氣派。

一個弓身駝背、鶴髮雞皮的老婆婆從掛著破門簾的三間正房裡蹣跚出來,把毛朗二人領進森涼的大屋裡,不待老婆婆指點,毛朗就目不轉睛地盯住了一件造型奇特、體積龐大的拔步床。

毛朗謹慎地問老婆婆多少錢賣,老婆婆向他伸出一根骨瘦如柴的手指,毛朗心裡怦地一跳,沒敢冒昧開口:“這是多少?”老婆婆沙啞著嗓子說:“1萬。”毛朗的心一下不跳了,仍堆出一副苦臉,“一架舊木頭床,哪值那麼多?”老婆婆看看毛朗,毛朗給她看得心裡有點發虛。老婆婆拍拍那大傢伙的兩塊方方正正的相面兒,“看看這雕版!”又拍拍高大的廊樁,“看看這材料!”最後一指裡面那堆破棉被,“聞聞這味兒。”毛朗笑了,“要我聞您老的腳丫子味?”老婆婆臉上顯出不高興的神色,爬進木床裡抱出破棉被要毛朗聞,毛朗不得已只好聞聞,奇怪了,看著油汙敗絮的舊被子,竟然散發著淡淡的異香,連老婆婆身上也是這種香味兒,甚至比棉被上的香味兒更濃。老婆婆說:“這木材能去臭生香,衣物在上面放置久了,就會薰上香味兒。”毛朗做出信疑參半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您噴上的香水。”一句話惹惱了老婆婆,她顫巍巍地走到門口,掀起舊簾子,向外轟毛朗,“你哪兒來的還是回哪兒吧。”毛朗忙賠不是:“我不是說您這床不好,我是稀罕能把被子薰香的木材。”週六兒打圓場:“太奶奶,咱們有話好好說,毛總可是個大收藏家,很懂行。”老婆婆一聽就更不高興了,“敢情我的東西我自個兒倒沒有他清楚了?你們走吧,我要午睡了。”毛朗哪捨得就這樣錯過眼前的寶貝,只是賴著不走。老婆婆越發生氣,“我還留著自己睡呢,走吧走吧。”說著走進淺廊,和衣躺在床上,面向裡睡下,把一雙小腳兒搭在床沿上。毛朗很後悔一句話攪黃了買賣。週六兒向床上的老婆婆說:“太奶奶,要不您先歇著,我們明兒再來。”老婆婆也不應聲,只聽她已經拉起鼻鼾,老貓打呼嚕似的。

週六兒把毛朗拉出門外,直到出了老宅子,才跟毛朗說:“老太太犟脾氣上來了,你再多說也沒用,明兒我們再來吧。”毛朗苦笑,“我就說了那麼一句話,她犯著生氣嗎?你喊她太奶奶,她到底有多老?”週六兒說:“這個誰也說不準,反正她是這個村子裡年紀最老的人,起碼有100歲了。熬得兒女都死絕了,孫輩都在城裡做生意,她還硬朗得一個人吃住,老妖精似的。那床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毛朗說:“雕版不錯,也值l萬了。”週六兒笑問:“你說的是銀子還是金子?”毛朗開啟車門坐進駕駛座裡,“我當然說的是人民幣。”週六兒也鑽進車裡,“那你明兒別來了,沒戲。”毛朗愣了,“她不是說要1萬嗎?”週六兒看著車外老宅那在風雨日久侵襲下粉黛俱失的白茬子厚木門,“誰知道她說的是金子還是銀子,反正不是人民幣。”

毛朗回去後,思想了一夜,老婆婆的那座小木屋似的拔步床太勾他的魂了。

第二天一早,毛朗打週六兒的手機,週六兒的手機不通,毛朗只好一人去了老婆婆家。

對於毛朗的再次造訪,老婆婆毫不意外,好像特意給毛朗看,那張拔步床已被她裡裡外外抹拭得乾乾淨淨,靜穆地顯出一種沉古深雅的紫黑色。毛朗給這床的原色暗地裡震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小葉紫檀木?

老婆婆的衣著也比昨天整潔了許多,“年輕人,這是拔步床,真要不識貨,來100次也白來。”毛朗笑著說:“那是,我眼拙。”毛朗今兒是有備而來的,他從帶來的小瓶子裡拿出一團酒精棉球,在木頭的表面擦拭,棉球上立即染上了紫紅色,毛朗不由心中一陣狂喜。老婆婆將毛朗的這個舉動看在眼裡,“年輕人,你哪是眼拙,心裡精明著呢。”毛朗有些尷尬,“眼看不準的東西,只有靠這常識了。”老婆婆有點不屑,“你這也算懂行?紫檀木啊!”毛朗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正宗的紫檀木多來自南洋,況且十檀九空,大些的紫檀木要數百年才成材,在明清兩朝已被砍伐殆盡了,您這拔步床要全是紫檀木的,我還真的不敢相信。”

老婆婆不知從什麼地方翻出兩張雖然陳舊得泛黃可品相很好的黑白相片來,拿給毛朗看,一張上面並排站著幾個留著後辮子戴瓜皮帽的商人,他們後面掛一橫幅,上書:南洋華人商業聯合會。老婆婆指著中間一個商人說:“這是我父親,當年在南洋經營木材最成功的商人。”另一張相片是一個女子坐在一張嶄新的拔步床上,女子眉目俊美臉子白皙,可整張相片突顯出的是那張拔步床,儘管年代久遠,那張床還是透過相片放射出它沉沉的古雅大氣,天生貴胄似的。老婆婆說:“我父親為了給我打造一張陪嫁的拔步床,用盡了歷年存積下的木中極品小葉紫檀,找最好的小木師傅,花了三年時間才打造出來,床成之日,特意請來城裡照相的師傅拍照留念。你看,這床遍體紫光,幾乎沒上什麼漆色,又芳香永恆,連打床的小木師傅都說在造這床的那三年裡,他的雙手一直是香的。我在這張床上睡了80多年,要是離開它另睡,就會整夜失眠。”毛朗小心地問:“您今年高壽?”老婆婆說:“107。”毛朗頓時對她的年紀生出一股敬畏,“您把這床賣了睡哪兒?”老婆婆湊近毛朗,疑惑地盯著他:“我說過賣這床嗎?”老婆婆身上有種古雅的檀香味,濃厚得要毛朗詫異。毛朗以為老婆婆想反悔,“我昨天來時您不是說要1萬嗎?”老婆婆想了想,猶豫地說:“賣也可以,但得連我一塊兒帶回去。”毛朗哭笑不得,“哪有買傢俱帶活人的,您是不想賣吧?”老婆婆一下生氣了,“我說過不賣嗎?”毛朗真糊塗了,“那您到底賣還是不賣?”老婆婆不耐煩地向外轟毛朗。“走吧走吧,你沒有誠意哪能買到好東西。”

毛朗憤憤地回到家裡,打週六兒的手機,這次一打就通了。

毛朗說起拔步床的事,週六兒一驚一乍地分辯:“昨兒我跟人喝了一整天的酒,根本沒見過你,什麼拔步床老婆婆,我聽不明白啊。”毛朗糊塗死了,“我白天見鬼了?那麼一個古樸的村子,你領著我進了一戶老宅子,你這就過來,我們再看看去。”週六兒說:“我手邊有點急事兒,今兒實在走不開,再說天也晚了,明天去吧。”

過了一夜,毛朗心神不安地再給週六兒打電話,週六兒的那點急事還沒幹妥當,直到下午4點鐘才過來。兩人開車到了毛朗去過的那個村莊,週六兒看著車外的景物奇怪地說:“我保證從沒來過這個地方,你昨天是不是夢遊了?”毛朗說:“廢話,我開車夢遊還不軋死一連人?我從沒有那怪毛病。”

兩人進了村子後已經是下午5點半了,冬天的日頭落得早,安靜的村子已然蒙上了一層昏昏的霧靄,給人一種做夢的感覺。

他們剛進村子,村子裡突然有一家著起火來,而且越燒越大。毛朗和週六兒不由大驚,著火的就是老婆婆家,煙火中飄出一股濃郁的香味,一村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散發出的異香。火勢太凶,沒有人敢衝進去。毛朗著急地說:“裡面有個老婆婆,快救出來吧,還有一張床!”村裡人都詫異地看著他:“這老宅子裡十幾年沒有人住了,哪有什麼老婆婆?”空氣中的檀香味越來越重,毛朗更著急了,“有張床在裡面!”一個上年紀的老者說:“裡面是有一張老舊的床,樣子不錯。因為這老宅子裡的幾代人都是死在上面的,村子裡沒有人打那破床的主意。”

火燒到半夜才熄滅,空氣中充溢著濃濃的古雅的檀香味。毛朗看著老宅成為一片廢墟,始終沒弄明白那張拔步床到底存在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