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州故園學犁地散文隨筆
昨天和媳婦通電話，她説家裏已經開始犁地曬地了，這些年農民全部進城務工了，歲月讓鐵鏵犁生了鏽，養牛因為生長週期長賺不了錢，農村真的沒有牛了，因此如今的小孩子在農村看見家禽家畜也成了新鮮事情，稀奇的事情。所以説犁地曬地這些事情，已經成了有農業機械人的事了，當農民的只有出錢的份，媳婦説所有承包地犁完又要五百元錢，土地如今已經成了農民的負擔，前些年糧食地補還提的響亮，如今的地補就剩下一個地補的信用存摺，成了一種紀念性的歷史象徵！
提起犁地曬地，在家鄉渭北旱原這是必須的農家活路。如今機械化犁地，因此農民大多數人都在城裏上班，犁地時給家裏往回捎點錢，讓在家裏留守的人幫忙犁地，説揭底話就是農民打工養地，至於讓孩子們學犁地曬地，那都是笑話，是過時的思想，但是提起犁地曬地，回憶的往事卻仍然記憶猶新。
在我童年的記憶裏，父輩的諄諄教誨耳目猶新，農民要學男耕女織這是農民的本分，耕讀傳家是莊稼人一貫教育後輩必效仿賢之路，也是農家人的美德。因此好多家庭過去的大門抬頭有四個字“耕讀傳家”。男人們莊稼活路，不論耕、種、提耬、撒籽，還是耕、耙、鋤、割、碾，都要樣樣精通無所不能；對於女性們要求更高，紡、織、剪、裁、繡這是針功，下了廚房要會煎、烹、炒、炸、擀、切等等，在家內做人要上能孝敬公婆，下養兒女子嗣；因此我的印象中，過去渭北老家農民的思想，衡量一個女性的美，並不是説誰家女子長得有沒有姿色，有沒有讀過書會琴棋書畫，而是很多男人提起女性，很經常很順口的一句話就是：“這女人針功可好，刀功如何？”反正一句話，就是要下得了廚房，進得了廳堂。嗨，正説男人犁地曬地，咋又扯到女人身上去了，耳朵釘掌，離蹄（題）太遠。
學犁地，是農民的兒子必修課，牛籠嘴你要會編織，套繩你要會挽疙瘩要會打結，犁地的木犁你要會調深淺，你首先要知道什麼叫“拋頭”？要知道什麼是“犁剦”？什麼是“平板”？反正就是木犁和鐵鏵犁的那些個部件，你要樣樣會用。還有一點，大牲口和小牲口用的套繩不一樣，牛用的套繩和騾子馬驢用的根本兩回事兒，可不敢鬧出了笑話，這在家裏是要捱罵的挨訓的。
會用農具，你只是學個皮毛。關於犁地，那學問比起你在紙上寫幾個狗渣渣字，念一兩句詩文要複雜得多，要不然為什麼會説“七十二行，農民稱王。”要準備學會犁地，首先要了解自己家牲口的個性，要提前在父輩犁地時詳細觀察自己家牲口的習慣性動作，要詳細看看它是慢性子還是急性子，它喜歡聽主人的那些個口令，它平時喜歡那些個草料，犁地時踏不踏犁溝，如果它不踏犁溝，父輩們是怎麼處理的，否則，你不掌握這些東西，那你就要吃牲口的虧了，因為牲口就是牲口，它沒有太多的記憶，它也沒有人的思維能力，如果真正不會調教牲口，你豈不是就要任它擺佈了？因此，犁地曬地這活也要有耐心，農業行當啥都不容易學到手。其實豈止農業，七十二行，行行艱難，因此在老家人常：“解匠好學，芶子難磨，木匠好學，斜卯難銼，書匠好學，八股難學，繩匠好學，合繩難學，郎中好學，脈絡難學.......”總之一句話，塵世以上，萬事都不容易，學像容易，嫻熟可不容易，想出人頭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
別看小小一個犁地的活路，複雜着呢，熟透了牲口的個性，可以説在莊稼地裏，你僅僅能趕着牲口犁地了，能在地裏打來回了，至於地到底犁成什麼樣的才算是把地犁好了、犁熟了、犁透了，也是要下功夫的事，這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鍊，你才能掌握的技術。犁地首先必須要讓牲口聽你的`口令，要讓牲口踏犁溝，只有趕着牲口踏犁溝，你的木犁或者鐵鏵犁才能夠犁地，才能把地犁熟，犁透，才能把莊稼地裏的野草給鋤掉，才能把野草翻埋在深土裏邊，不至於讓地裏的肥力長了草，這樣土地經過三伏天的太陽暴曬，旱原深厚的黃土經過充分的光合作有，加上七八月的豐厚雨水，再加上如今的新科技，追肥適量的化學肥料和農家肥，才能在來年報答於你，人常説：“你騙地一時，地騙你一年”也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牲口不踏犁溝僅僅是一件小事，自己怎麼使用鐵鏵犁，犁地犁得又細緻又能犁熟透，這全憑要練出自己的手勁，鐵鏵犁走得太寬，土地就成了生稜，舊茬沒有埋掉，每一犁銜接不好，老遠看去一道樑一道一道溝，甚至於有的生稜野草還在直直的站在地裏，這是要遭大人批評的，輕點説你幾句，重點或者父輩個性不好的，你準備捱打吧。如果犁得太窄，放長天你僅僅是趕着牲口走來回，犁不出一半母，錯過墒情，犁地可就費勁了，又耽誤工夫，你也免不了挨訓捱打。
因此，務莊稼也不容易學，也是有學問的事情。並非是某些知識分子坐在辦公室，武文弄墨，草草了了，一筆兩筆，可以隨意塗抹，隨意空口評説天下農民的。
不説了，學習任何一門技術，其實跟莊稼人學犁地是一個道理，要踏踏實實地，一犁一犁的去犁地，才能學到犁地的內涵和奧妙，才能學懂真正的技能，才能擔起自己家肩上的責任，男人彩能頂天立地。
彬州故園學犁地，雖然成了歷史的腳步，雖然成為一去不返的流年，但是依然映射着我童年的記憶，存留着我兒時的美好終難忘.......
2018年7月24日新疆哈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