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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那些吃的記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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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鄉燕萍在長春的一家大醫院當大夫,我們同在一個城市工作,閒來她總喜歡到我家來聊聊天,説説家鄉長白山的老故事。

童年那些吃的記憶散文

這天夜晚,燕萍由大學剛剛畢業的女兒陪着來串門兒,妻子在桌上準備了瓜子、葡萄、香水梨和一些小食品招待她們娘倆。

燕萍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誇着瓜子香,妻子笑着説:“可不是,這是我在‘世界最香’那家買的,能不香嗎?”

一旁吃着薯片的燕萍女兒頗有些不能理解:“那瓜子有什麼好吃的,吃完了吐得一堆皮兒,不衞生,我媽和阿姨怎麼好這口!”

燕萍略帶嗔怪地對女兒説:“你們這些孩子呀,就是好吃的吃多了!我小的時候,只能在遇到節日和村子裏放露天電影時,你姥姥才會炒瓜子。炒熟了,你姥爺就用小葫蘆瓢給我們姊妹幾個分成幾堆兒,這堆少點兒,就從那堆兒勻過來一點兒,直到分得均勻了,才讓我們來拿!”

燕萍的一席話又引起了我們兒時的話題,於是一串串和“吃”有關的故事,讓這個夜晚充滿了五味雜陳的回憶……

從“中秋拜月”説起,燕萍講了許多有趣的故事——

小時候,每年八月十五晚上,我爹我媽都在院子裏擺上桌子,上面擺上月餅、山葡萄和山裏紅,我們這些孩子流着口水一直盼着家裏主事兒的爺爺發話拜月,可是爺爺説必須等到月亮出來照到了桌子上的供品,儀式才能開始。

看到月亮剛剛從雲彩裏鑽出來,弟弟急急忙忙去屋裏喊爺爺,可是等爺爺出來,又一片雲彩飛來將月亮遮住了,弟弟氣得直跺腳:“完了,完了,又遮住了!”……總算月亮露臉了,爺爺領着一家人慢條斯理地跪拜禱告,我們也只好隨着跪下站起來,站起來又跪下。總算等到月亮上的嫦娥吳剛吃完了,我們可以分享供品了。——這才是我們守候了一晚上的真正目的。

姊妹們分的一塊月餅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我捨不得吃,只是用舌頭舔舔月餅上的面渣兒,剋制自己的饞蟲,將月餅捧在手裏準備第二天帶着上學吃。

妹妹過來了:“二姐,你的月餅跟我們的不一樣,讓我嘗一點行嗎,就一點……”經不住妹妹的央求,我兩隻手將月餅握在手裏,只露出一塊小邊兒:“説好的,只能咬一點兒……”那知道妹妹抓住我的手,狠狠向着嘴裏塞,吭哧一大口,咬去了大半個月亮,還得了便宜賣了乖,跑到大姐那裏炫耀:“二姐的月餅可好吃了!”引得大姐也來了,指着妹妹留下的月牙形牙印兒尖角兒説:“老二,就讓姐姐咬一下這個尖兒嚐嚐吧!”經不住大姐軟磨硬泡,我又用手護住月餅,只露出一個角兒:“大姐,説好了,就咬一點點……”沒想到大姐比妹妹還狠,活生生用牙齒將我的手支離月餅,吭哧一口,我的月餅只剩下了一塊圓邊兒,氣得我大聲哭叫,媽媽來了:“傻孩子,人家將自己的藏起來了,吃你的,你就給!”然後硬逼着姐姐和妹妹拿出她們藏起來的月餅,每塊兒掰下來一個角還給我……

那個年代窮呀,我十幾歲的時候,春天跟着哥哥去山裏挖貝母,十棵二分錢。記得我倆從家裏走的時候帶了一袋子玉米餷子,住在山裏看山老人的窩棚裏。玉米餷子熬粥不經餓,哥哥就將粥熬得稠得像葫蘆頭;沒有菜,每天就是採野菜山糜子熬湯,喝得我直拉肚子。

窩棚裏的老爺爺看不過眼了,就指着碗裏的鹹魚説:“孩子,別光吃野菜湯了,來吃點鹹魚吧!”——其實所謂的鹹魚也不過是一碗清湯底下沉着的一小塊兒鹹魚!

我問老爺爺:“碗裏的魚能吃嗎?”老爺爺説:“孩子不能,魚要留着明天再熬湯的。”老爺爺用筷子蘸一點魚湯,在嘴裏吮一下給我們示範,我才知道這一小塊魚,只不過是用來藉藉味道罷了!……

吃成了那個年月最終極的追求目標,春天白柳條兒剛剛抽出嫩芽兒,我和夥伴們就會一把把捋下來塞進嘴裏,那淡淡的苦澀夾雜着一點點酸香,真是無上的美味,山菜冒芽兒的時候,也是我最高興的日子,那時我喜歡揹着段樹皮筐去採大葉芹,回來在石磨盤周圍擺上一圈兒,綠瑩瑩真是好看!我樂顛顛地等着媽媽從地裏回來包苞米麪兒菜包子吃;夏天山李子剛剛結出青澀的果兒我們就會爬到樹上揪下來連核兒一起咯吱咯吱嚼碎吞到肚子裏。最喜歡秋天,不用説香透林子的蘑菇,山核桃、元棗子、糖李子,光是山梨就可以讓我們享盡了口福!我爹會打回幾揹筐山梨,放到大面槽子裏,割來一大捆散發着特殊香味的捂梨蒿子蓋好。我們一天天扒開蒿子找,看看有沒有捂得黑軟的,等不及了就拿硬邦邦的青澀的果兒啃!——捂熟的山梨充滿了汁水,甜酸略帶一點兒澀,每天上學我們都會揣上幾個邊走邊吃。媽媽還會把半熟的梨放到鍋裏蒸熟,用麻線穿起來一串串掛在茅檐下風乾,這樣冬天我們就可以吃到“梨坨子”了!

爺爺更有辦法給我們解饞,那年大年夜,爺爺眼看着我們分到手裏的幾塊糖果和一小葫蘆瓢瓜子吃完了,就賣了個關子:“想要好吃的跟我來呀!”

一聽到吃的,我們一羣餓狼都瞪起了眼睛,尾隨着爺爺進了倉房,爺爺指着一個裝滿沙子的鐵桶説:“這就是好吃的,幫我抬到屋子裏去!”

我們頓時傻了眼,爺爺呵呵笑着:“抬回去,爺爺會變戲法兒,用沙子給你們變出好吃的!”——水桶抬進了屋子,爺爺在地上鋪了一條麻袋,將沙子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呀!一顆顆通紅通紅的山裏紅從沙子裏蹦了出來!——原來爺爺有自己的保鮮絕招兒:秋天採來的山裏紅,爺爺在鐵桶裏一層沙子一層果兒蓋好,到了過年時拿出來還是和剛摘下來的一樣新鮮!

為了能掙點錢養活着一大家子人,我爹從供銷社裏領回來幾麻袋山核桃,晚上召集全家砸核桃將核桃仁摳出來去換工錢,開始我們很感興趣,因為可以吃到核桃仁。這邊媽媽剛摳出來一塊整瓤兒放到碗裏,一轉身就沒了,不是叫這個孩子偷着塞到嘴裏,就被那個孩子攥到了手心兒。時間長了大家吃膩了,不再被核桃仁吸引,就偷摸着跑出去和小朋友玩,於是我爹就開始講故事吸引我們。

我爹滿肚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故事,有時候還將身邊的人放到故事裏,雲山霧罩的,讓我們信以為真,記憶最深的是他講的據説是爺爺親歷的樺樹溝錢大爺的故事:

——那年你爺爺去樺樹溝地主老劉家做長工,他家有一個小半拉子(沒有父母的孤兒),就是現在你們的錢大爺,那時他住在老劉家給他家放豬。劉家雖然是地主,不過心腸好,對半拉子和長工不錯。劉家就一個獨生女兒叫蘭兒,和小半拉子歲數彷彿,經常在一起玩兒,只是劉家女兒因為喝老林子爛樹葉子裏冒出的泉水,得了粗骨節病,陰天下雨就疼得直哭,蘭兒一哭小半拉子也掉淚。

有幾天,小半拉子連着幾個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夢到一個穿着紅肚兜的光屁股小娃娃要和他做朋友,半拉子問娃娃家住在哪裏,小娃娃説住在雞冠砬子椴樹屯風擺村,順着紅線路走就能找到他。半拉子上山放豬果然見到了一條紅線向着山裏迤邐而去,他頗為好奇,就順着紅線一直向深山裏找去,忘記了自己還放着一羣豬。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半拉子抬頭一看夕陽腳下果然有一道像雞冠子似的山崖橫在面前,線到一棵幾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老椴樹下消失了,半拉子有些疲憊,就靠在樹下睡着了,夢裏那個小娃娃又來了,他嘻嘻笑着告訴半拉子:“你已經到了我家了,快和我一起玩吧!”——一陣山風將小半拉子驚醒,這時四野裏已經一片黑了,半拉子感覺到頭頂上一片光亮,抬頭一看,只見老椴樹十幾米高的樹杈上有一處紅彤彤的光一閃一閃的。爬樹可是半拉子的拿手本領,他蹭蹭爬了上去,原來是一棵大人蔘發出的光!那棵人蔘足有二斤沉,被厚厚的青苔包裹着,水靈靈的參葉兒上面還頂着通紅的參花兒,閃着紅寶石般的光彩。半拉子小心翼翼用苔衣將人蔘包好,下了樹,將人蔘抱在懷裏,在參花的紅光陪伴下依偎着老樹又睡着了。恍恍惚惚的夢裏,小娃娃坐在了小半拉子懷裏,他捏着小半拉子鼻子開玩笑:“我是這山裏的神仙人蔘娃娃,我給你一粒人蔘果,你回去給蘭兒吃了,她的病就會好了……”

當小半拉子被找他的劉家人的呼喊聲喚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懷裏的小娃娃也不見了蹤影,腳下果然有一粒通紅的人蔘籽兒!小半拉子拾回人蔘籽給蘭兒吃了,她的病真的好了,模樣也越長越俊,後來嫁給了小半拉子,她就是你們現在的錢大娘。人蔘娃娃和你錢大爺一家一直很好,還在夜裏給你錢大爺家送些精米白麪……”

我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怪不得錢大爺白髮皓首,仙風道骨,原來和人蔘娃娃是好朋友呀!我極想也有這樣的神奇經歷,就將這個故事講給鄰居的小夥伴聽,於是趁着去山上採豬食菜的功夫,偷偷跑到十里開外的樺樹溝錢大爺家,藉着討水喝求仙問道。

可是當我們支支吾吾説出想法時,錢大爺和錢大娘笑出了眼淚:“這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你爹會講‘瞎話’(民間故事),看他把孩子們唬的'……”

我們不相信錢大爺的説法,思忖一定是錢大爺不想告訴我們,二嫚兒還偷偷扒着房樑上一條繩子拴着的樹杈勾着的乾糧筐,想看看裏面有沒有人蔘娃娃送的白麪饅頭,可是裏面只有幾塊乾乾巴巴的苞米麪餅子……後來我們還跟蹤過下田去的錢大爺,也只是見到錢大爺在自留地裏除草,沒有見到他去雞冠砬子去會人蔘娃娃。我們經過討論,一致認為:錢大爺是好人,為了保護人蔘娃娃不被貪心的人找到,他一直嚴守祕密,處處提防,於是我們更佩服錢大爺了……

不過有時這樣的神奇故事也不能吸引我們老老實實在家裏摳核桃仁,小夥伴們這個從家裏揣幾穗苞米,那個從家裏偷兩把黃豆,趁着月亮地兒,順着學校沒有玻璃的窗框子鑽進去,在半個油桶做成的爐子裏塞進木頭柈子,生火炒豆子吃……我爹一看攏不住孩子,就講恐怖的鬼故事嚇唬我們:

——我給你們講一個“前走走,後倒到”的故事吧:晚上是不能隨便出去走的,因為黑天了,小鬼兒就出來了,小孩子最容易遇到“前走走後倒到”——這種鬼像小孩子一樣高,渾身都是藍色的,晚上提着藍色的燈籠在街上走,走三步,退兩步,嘴裏還像老鼠一樣“吱吱’叫着説:“前走走,後倒到!”到了人家的門口,小藍手一擺,插得多緊的門也會呼啦一下開了,它會在躺在炕上的小孩兒的胸口一摩挲,小孩兒的心臟就出來了,它抓起來放進嘴裏,“禿嚕”一下就嚥下去了……

一段時間,“前走走後倒到”成了我們的噩夢,人倒是規規矩矩在家裏摳核桃仁了,可是睡覺時卻蒙着頭,憋得一頭汗,生怕被“前走走後倒到”挖了心去;上廁所要央求着哥哥姐姐點着松明子陪着去。一次姐姐突然喊:前走走後倒到來了!嚇得我褲子沒提上就在雪窩子裏連滾帶爬往家跑……”

看着燕萍女兒像是聽《天方夜譚》似的的好奇神情,我接下了話題:

——吃是那個年代的精神動力,那時候學校每週都有兩三天的支農勞動,我最盼望的還是生產隊裏每天中午為同學們準備的大豆腐湯——滿滿的兩大桶,墜得壓在社員肩膀上的扁擔彎了腰,吱嘎嘎響。豆腐湯的上面浮着一星星生油花兒——那時做菜是捨不得放油的,在菜出鍋的時候,上面淋上幾滴豆油,純屬於為了好看——社員將湯上面的蒿子棍兒撈出來(為了防止挑着走時,湯晃出來,扔進一把蒿子壓穩),用一個大葫蘆瓢舀出一瓢湯,呼啦啦倒進我們方形鋁飯盒子裏,這時田野裏沒有了鳥語花香,只聽見一陣呼嚕嚕喝湯的聲音……

吃完了飯,駐校的貧下中農陳爺爺把我們集中到樹蔭下憶苦思甜:

“在萬惡的舊社會,地主老財剝削勞動人民,我的家裏一年收成都給地主交租子了,大多數時間都靠吃糠咽菜度日,連苞米皮子都炒着吃了。那一年冬天什麼吃的都沒了,人們就將榆樹皮、向日葵瓤子和玉米瓤子上石磨碾了,用火鹼泡了,濾出細粉做乾糧吃,吃得人便不出來,肚子脹得滾圓,肚皮就像一層窗户紙,我的弟弟就是被活活憋死的……”

我們和陳大爺一樣淚水漣漣,心裏十分痛恨萬惡的舊社會,給生產隊穀子間苗兒更加認真了。可是回到家裏我爸説陳大爺説的是五幾年吃代食的故事,並不是舊社會的事,我也想起來了炒玉米皮子吃是後山腳下有八個孩子的老趙家的故事,不過我還是覺得支農時能喝上大豆腐湯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最幸福的事兒。

那時一年到頭主食就是苞米麪大餅子,只有過年時每家能分幾斤大米白麪,吃上頓餃子。一年冬天我去榆樹溝後面的五台山撿柴火,榆樹溝裏給龍泉酒廠看草莓地的於大爺給了我一個凍饅頭。白麪饅頭的濃香讓我飢餓的肚皮響得更厲害了,可是一口下去,也只能在凍得像鐵一樣的饅頭上留下一道淺溝,八里的山路,我就着大雪啃到家也沒啃完……

——妻子被逗笑了:“我們那時在縣城吃供應糧,每月還有一斤米一斤面,不過也好不到哪去,那時我最盼着家裏來客人了,客人來了,媽媽就會拿出平時捨不得用的供應票和糧票,讓哥哥帶着我端着大盆去國營工農兵飯店買大米和小米兩摻的二米飯。那時的飯真香呀,一進衚衕,鄰居都能聞到香味,現在的飯比那時可差遠了!”

“現在吃的東西都是化肥農藥催起來的,過去那可都是純天然的,過年殺年豬時燉一鍋酸菜,滿屯子都能聞到香味兒!”燕萍贊同妻子的觀點。

我卻有自己的看法:“人都説‘饞貓鼻子尖’,嗅覺是為了尋找食物服務的,你説,現在吃的一點兒不缺,人們還用抽搭着鼻子去尋找嗎?我看聞不得香味兒是鼻子的功能沒用了,退化了吧,照這樣下去,將來人的鼻子就聞不出香臭了!”一席話説得妻子和燕萍哈哈大笑,不過她們還是比較認同我的説法。

“現在吃來吃去又吃回去了,過去咱們吃的山菜野味都成了很講究的東西了,咱們長白山裏的山菜、蘑菇、林蛙、蝲蛄都是上品了,這在咱們小時候多得很,根本不是什麼稀罕物!”燕萍説。

“可不是,那時一兩米寬的小河,橫上一條網,小半天就能撈上一水桶的魚和蝲蛄!珠子河裏還有十幾斤的大鮎魚呢!我爸爸説先前河裏還有細鱗魚,只有一根刺,肉特別細膩,有一年有人在龍泉鎮南面珠子河裏的倒木下捕到了一條十八斤的大細鱗魚,可惜在我記事兒的時候那種魚就絕種了!——林蛙春天上山吃蟲子秋天下河越冬,這兩個季節趕上下雨天,它們好像是誰下了命令一樣噼裏啪啦朝着一個方向蹦,這時候,我們村子前面的稻田地裏蛙聲震耳!人們一手挑着鐵絲子編的牛兜嘴裏松明子點的篝火,一手拿着柳樹條子裝上大針的做得刨鈎,幾個小時就能捉到上百隻林蛙,用土豆燉上一大鍋,可真香呀!”回憶起兒時的日子,我十分興奮,“孩子們一般不喜歡捕林蛙,他們喜歡把大針裝在柳樹條子頭上做成魚叉,提着篝火到小河溝裏叉魚。最傻的是半尺長的老頭魚,一叉一個準兒。我到是喜歡白天到珠子河去釣蝲蛄:用麻皮子拴上一塊兒青蛙肉,在水流清澈的水灣邊,只消手扯着麻線,將肉餌投到水裏就行。那時兩米多深水都清得能看見底兒,你會看到一隻只足有半尺長的大蝲蛄,懶洋洋地從石縫裏鑽出來,用大鉗子夾住肉就往嘴裏塞,這時你可以不慌不忙拽着麻線將蝲蛄拉上來,不用擔心它們會逃走,因為蝲蛄鉗子的內側帶有一排尖刺,刮在麻皮子上面是難以掙脱的。釣到的蝲蛄,媽媽會給我們煮着吃。蝲蛄外形雖然和龍蝦沒什麼兩樣,可是味道卻比龍蝦鮮得多!”

“現在珠子河已經被污染了,一片渾水,那還能像我們小時候吃水都從河裏挑!河裏蝲蛄和許多種魚都絕種了!”妻子慨歎道。

燕萍説:“是呀,不光是大河,小河裏也沒有魚和蝲蛄了!光捕撈是不會絕跡的,農藥和化肥流到河裏的污染是原因,但最可惡的是有人用‘魚蟲精’藥魚,上游一下藥,下游十幾裏大大小小的魚和蝲蛄都死絕了!”

一席話讓我們談話的興致一下子跌入了谷底,燕萍和妻子面色沉重,好久誰也不做聲,這才發現燕萍女兒早就獨自去我的書房了:

——她在電腦旁帶着耳機聽着歌,上着QQ和好友聊着天,時不時漫不經心地從桌子上的小食品袋裏捏出一片炸薯片送入口中……

2014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