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芫花豔散文隨筆

今年清明時節，為了錯開為你爸爸、媽媽祭拜的日子，我與我大哥、二哥商議，提前幾天為你、與我們王家幾個亡故長輩拜祭。

四月一日九點十分，當我們來到你的墳前時，看見離你的墳包不遠處，幾棵正在開放的淡紫藍色芫花，在朝陽的照耀下，紅光閃閃，分外奪目，一種你手捧芫花，笑臉燦爛的走在我面前的幻覺，在我腦海中閃現，不知是因為你的魂靈附上芫花上，還是因連日晴好天氣，陽光充足，今天看到的芫花，分外鮮豔，與你墓碑上的拷瓷彩色照片上的笑容，一樣燦爛好看。

知道你喜歡芫花，那還是三十年前的事。

那是一九八八年清明節，我與大哥、二哥、幺弟到我家祖墳園祭祖後，就到附近山坡上採集了一把正在開花的芫花，準備按我媽媽教的治痛方子，拿回家泡酒外用止身上痛。當你看到淺紫藍色的芫花時，連誇好看，而且還略帶香氣，遲遲不肯按我説的辦法，將芫花泡酒，而是時而放在臉龐照鏡，時而放在鼻前聞香，我見你那麼喜歡這種芫花，也就沒催你用芫花泡酒，而是等到花幹香消時才泡酒。自此後，每年的`清明節前後，我都要到離我們家一公里開外的九龍山上，採集一些芫花拿回家送給你，我雖沒説送給你欣賞，但總能看到你高興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沒錢帶你到大城市或千里之外的風景區，觀看這個時節的名花如鬱金香、櫻花等春天開的花卉，而能年復一年採集一些你喜歡的芫花送給你，也算是我們二十餘年夫妻生活中，較為浪漫，同時也讓我感覺到做得很對的一件事。

“十年生……不思量，自難忘。” 自2007年農曆四月二十六日，你被無情的癌症病魔奪去生命後，我再也沒有采集過芫花，而是見了芫花就躲開，唯恐觸動我那根敏感的神經，觸動我對往事，尤其是我們夫妻間生活的回憶。

十年後的今天，已經白髮鬢鬢，能夠冷靜思考事情的我，已經意識到，我大可不必的見到芫花就躲開，既然你那麼喜歡芫花豔香，而今，你又無法避免地躺在開滿芫花，並有松柏環繞的山崗上，對你來説，應該是一件令你欣慰的事，從你墓碑上那張拷瓷照片上的燦爛笑容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我應該因你高興而高興才對呀。

你一人躺在山崗上，起初可能有些孤寂，但熱心快腸的性格，與真誠待人，與人為善的你，肯定能與周圍的亡友搞好關係，和睦相處。

記得你在世的時候，是一個活力四射的人，對鄉鄰、親戚、朋友都是友好相待，能幫則幫，能扶則扶，從不計較得失，因此，我們家親戚朋友特別多，而你對各種關係都處理得非常好，就連我將因中風偏癱，卧牀不起的老母親接到我家時，你也能爽快接納，直至服侍到老人家過世為止，讓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們都對你稱讚不已。

最讓我感動的事，是你在過世前三天説的那些話。你當時説，早在半年前你就已經知道自己患的是肺癌骨轉移，你説，早在你到武漢市梨園醫院住院期間，已從住院醫生那裏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經到了無法手術，化療、放射療法也於事無補的地步，拒絕了我計劃到腫瘤醫院再看看的計劃，而是堅持要回家，按武漢市省中醫院一位老教授建議，用中藥或民間方法治治看，把高昂的手術費、放射療法、化療等費用省下來，為兒子到隨州市市區買一套房子，以便日後好找媳婦。

你當時還提到，有一段時間，在用我院最強止痛藥、與用到武漢買回來的兩千多元錢一支的止痛針仍不能止住你的骨癌疼痛時，你真想尋短見，一死百了，但又恐怕兒子、女兒與我心裏難受，因此你沒有那樣作，而是一直苦熬到現在。你的話，讓我感動、讓我心痛得説不出話，只是將你緊摟在懷中哽咽不止，身為醫生的我，看着自己的愛妻受着癌痛折磨而束手無策，心裏除了痛苦外，也不知罵自己無用罵了幾百次。

你還將一雙兒女叫到你跟前，讓他們在你走後，一定要聽我的話，好好孝順我，不要阻撓不善交際，什麼家務也不會做的我，再娶一個女人過日子。你的善良，你的寬宏大度，你的處處為家人着想，你的理智、你的勇敢與堅強，決非一般女子所能及，既使我們一般男人，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我日後一直按你的意思，用心照看我們的兩個孩子，把我倆辛苦賺來並積攢下來的十幾萬元錢，拿到隨州市市區為兒子買房子，娶媳婦。現在，我們的孫子已有五歲了，非常聰明可愛，你泉下有知，也該感到欣慰了。

時光如梭，十年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我也變成一個白髮鬢鬢的退休老頭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但我一定要頑強的活下去，替你照看與呵護我們的兒女與孫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