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和老鼠的遊戲散文

親歷貓和老鼠的遊戲，是三十多年前在老家的小院裏。

當時我從外面回來剛踏進院門，我家那隻大花貓用閃着綠光的雙眼，緊緊盯着順着牆根逃竄的一隻小老鼠。

貓沒像平日那樣親近我，它無視我的存在，一個箭步竄到老鼠的前面，堵住了試圖逃命的老鼠。老鼠身子縮成一團，渾身顫抖。然而貓卻沒有即刻要吃掉老鼠的意思，它用鋭利的爪子，將渾身哆嗦的老鼠抓來撓去，好像在逗它玩呢。老鼠柔軟的身子像一團棉花，在貓的爪子底下翻來滾去，發出“吱吱吱”的尖叫。

或許老鼠在呼喚着同類而發出絕望的哀鳴，仰或是它在做着最後徒勞的掙扎。反正當時的場面，老鼠顯得非常可憐和無辜，它弱小的身體根本無力和貓抗衡。

我不敢正視貓鋒利的牙齒撕扯老鼠的慘狀，更無法忍受它將血淋淋的老鼠吞食後所表現出的得意和狂妄。

我剛要轉身離開時，弟弟“哇哇哇”邊叫邊從屋裏跑了出來。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分散了注意力，狡猾的小老鼠趁機從貓鬆動的爪子底下掙脱，鑽進了院牆的裂縫中。

老鼠化險為夷逃走了，這驚險的一幕也被我漸漸淡忘。但，時代跨越到新世紀的今天，我卻又一次親歷了人類上演的貓和老鼠的遊戲。

上個月週末，我乘坐大巴車去市裏，車剛剛啟動就有人招手攔車，售票員頭搖得像撥浪鼓“座位已經滿了，不能超員”，她努努嘴示意攔車的乘客出站。車緩緩駛出車站，她手拽着車門的把手，慌慌張張招呼着，“快快快，xx的，xx的”，拉了幾個客人上車後，吩咐無座位的客人“蹲下去，蹲下去，再低一點，再低一點”。一路上看到有人候車，她表現出十二分的殷勤“有座位，有座位，大冷的天，趕快上車”。她連拽帶拉將人塞進車後，臉色像多變的天氣，有晴轉陰，“蹲下去，蹲下去，交警要查車……”有人唉聲歎息，但也只好蹲在走道里。因天冷人穿得衣服多，顯得比較臃腫，蹲在地上不好受，想轉個身活動一下是很困難的。乘客們議論紛紛，怨聲載道。但天寒地凍，好多人為急於趕路，只好忍着。車子行駛了一半的路程，往返的大巴車互相通風報信，交警、路政在某一段查車。司機聽到消息後，“突”一下將車打了個拐彎，駛上了一條便道。

車駛入便道後，坑坑窪窪不説，路面也很窄，座位上的乘客雙手緊緊扳住座椅的靠背，儘量保持身體平衡。擠在過道里的乘客有的抓住椅子靠背，有的用力牢牢扳着行李架，有的互相攙扶着。隨着車身左右搖晃，人的身體也隨之顛簸起伏，忽地一下向前傾過去，呼拉一下向後倒過來。路旁一條很深的水渠隨路延伸，幸好水渠已經結冰，不然萬一有個閃失，後果難以想象。

終於躲過了交警檢查的路段，售票員捋了一下飄在額頭的劉海“哎，嚇死我了，舌頭都幹了，嘿嘿”！大巴車在平坦的柏油路上疾駛，車內站着的乘客嚷嚷聲越來越大“這哪是拉人的車……”售票員不高興了“咋説話的你，我們提心吊膽把你們拉上車了，還罵人，不舒服了是吧，那下車！下車！”

此路段是風沙肆虐的戈壁灘，這些年雖然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沙丘上長滿了旱柳、駱駝刺、沙棘、蒿草。但呼呼的西北風捲起地上的沙粒瀰漫在空中，打在人的臉上生生地疼，擁擠在車裏的人雖然憋屈，但沒有人願意在這裏下車。

市區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車內氣氛也活躍了，有人伸着蜷縮了很久的腿腳，哎，終於到了。突然，司機一個急剎車，車裏的人驚呼地叫了起來，原來，在前方一個交叉路口停着交警的車。售票員慌了，“快、快、請你們蹲下去，求求了，別讓他們看到……”乘客按照吩咐再次屈身蹲在車內。看來這次是沒有便道可走，司機跟售票員嘀咕了幾句，售票員陪着笑臉“沒有座位的人全部跟我下車，站在車後面，我帶你們坐公交車進城，不然車讓他們扣下，那可就得耽誤大家很多時間了”。有人不情願地嘟嘟囔囔，你們就不該拉這麼多人，售票員急了“還不都是為你們好，看你們候在半路上受凍，我心一軟，讓你們上車了……”美名其曰是為了不讓別人受凍，他們才超員的。眼看距市區不遠了，乘客們也不願再耗時間，沒有座位的人紛紛下車，跟着售票員等候公交車。

司機神氣十足，隨着腳底油門的踩踏，雙手緊握方向盤，趾高氣昂地從交警面前“嗖”地穿過。

社會進化到今天，人類竟然學起了貓和老鼠的遊戲，這是時代的進步，還是人類思想意識的退化？

那些利慾薰心的車主，被金錢腐蝕了的靈魂已變得麻木不仁。他們就是利用某些部門管理上的漏洞，鋌而走險，無視生命，玩起了貓和老鼠的`遊戲。

2011年11月16日，發生在甘肅慶陽正寧縣榆林幼兒園校車相撞事件的陰影還在人們心頭籠罩，12月12日又一條消息讓人震驚，“江蘇徐州豐縣首羨鎮張後屯村發生一起校車側翻事故發生重大車禍，已致多名學生死亡”。不多時日，雲南又發生校車側翻事件。頻頻發生的校車相撞事故，牽動着千家萬户的心，那些遇難的孩子們的靈魂何時能得到安息？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們何時能從悲痛的陰影中走出來？

如果説一次又一次發生的交通事故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那些凝固的鮮血和悲慼的淚水能換回人們的安全意識；那悲痛的哭聲能讓被利益驅使的車主有些許的悔意，能喚起他們點滴的良知，那麼這些孩子的鮮血也許沒有白流。

我相信，在人類走向文明的今天，貓和老鼠的遊戲只是自然界萬物生存的規律，不會被有良知的人類效仿和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