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鄉漁野散文隨筆

天剛放亮，整個村落還埋在一片灰暗的天際裏，他就從被窩裏竄起來，撐起了鏽跡斑斑的手電筒。狠狠地瞅了一眼窩在牆角不肯起來，只是屁股象徵性地扭了幾下的大黃狗。揹着漁網，一頭扎進一望無際的原野。

五十度灰的天，黑白相間兩色分明，整個世界像極了掛在廂房上的老照片。好在風吹了還能動，要不然頂着這麼大塊的陰雲，他也不敢一個人走的太遠。直到眼漂前來一片銀白色的水流，枯竭的枝椏若隱若現地隨風拂動，波光粼粼地水面上還窩着一簇一簇的雜草。這裏的水也不深，脱下布鞋一試，剛剛好漫過腰。

這時他習慣性地燃了一根煙，小拇指粗的麻繩綁着三角形支架，青色的細漁網套着邊，一根三四米長的竹竿慢悠悠地下了水，一觸對岸就立刻抬起，熟練地在水面上涮了幾下網底的淤泥，隨手翻開鬆軟的雜草和去年沉下發黑爛葉，就是這裏獨有的捕魚法……一網網下來的魚蝦有多有少，不過這確是他最大的`愛好。 村頭的老劉也好這口，不過總是起的比他晚，直到他穿過四五條小河，魚簍堆了快一半，才慢悠悠地扛着破網追上來。生在這片堅實的土地，踏實憨厚彷彿是他的標籤。他從不會嘲笑別人，只會面對面微笑地看一眼對方的魚簍，繼續向前。

每當他走進清晨，結實的臂膀輕輕推開柴門。每次迎來的都不是妻子的微笑，而是重複了一年又一年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