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的散文

一片寧靜的讓人沉醉的星空，我聽到潺潺的水流聲。

身後燈火萬家，好像一盞一盞天邊的燈籠，點綴在茫茫無際的黑夜裏。

夜色微涼，熒光瘦弱，輕羅小扇，牽牛織女，一幕幕心頭牽絆的思緒，猶如翻開一本塵封已久的舊書，聞得到腐朽的氣息，聽得到時光的回聲，感覺得到那份總也無法理解的寂寞。

風，輕輕撫動着沉靜的心，如歌，在這片星空下，獨自幽遠而綿長，撥動着孤獨的心絃。

哦，那水流似乎是時光流逝，它已經走過了蕭條而冷落的秋，來到春。

一個讓人痴迷的字眼，在它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煥發了生機，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悠然自得、愜意舒服，連伸手去感受風的氣息也變得栩栩如生。

三月一日，我看着天空，滿滿的星矢，我坐在那塊矮矮的草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整了世界似乎只剩了一個人。

春寒還沒有退去，連續幾日的陽光也只在白日裏發揮作用，剛剛入夜，就感到一陣陣乾冷，皮膚上猶如沾了清晨山間的溪水，刺骨的透涼。

草地還殘留着一絲夕陽的餘温，剛剛探出的柔嫩的芽也感受到了這冷，我撫摸着它們，它們身上已經有了晶瑩的寒珠。

好在，還有白日可以期待。

喜歡這個日子，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煙花三月下揚州，或許是因為教我這句詩的老師喜歡而已，也許只是今天的夜裏只剩下我一個人。

黑黝黝的池塘在我的前面，那些靜默在水草裏的魚，跟我一樣在抬着頭，看着天空。白天裏，我還站在面前垂釣，它們長的很快很肥，只不過一個四季的變換。

風，一陣陣的如女人軟嫩的手，撫摸着我的臉，然而，她剛剛在剛破冰的水裏洗過衣服，那手冷的發紅。

星星，一顆一顆，分散在月亮的四周，那是一輪金黃的圓月，懸在黑色的天幕上，還有一些一晃而過的流星，不像雨點，像時光。

時光，在這個時間和空間裏，變成了黑漆漆的水，和水草裏的魚一樣，靜默着。

遠處，也許是一片即將成熟的瓜地，也許會有一個頭戴銀項圈的少年，手持鋼叉，目光如炬，正小心翼翼地瞄着一隻偷偷跑出來的刺蝟。

那刺蝟像我一樣，只不過是出來散散步，看看天空而已。

記得，讀小學時，不管換哪張課桌，總喜歡在木製的桌子上用小刀刻出一個大大的“早”字，即使每次晚到，看到那個字心裏就覺得莫名的激動、自豪。

激動自豪的就好像一下子擁有了整個世界，就像這個夜。

記得，在小學，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坐下來，或者乾脆一直站着，把目光安置在某個角落，而心靈已經飛翔到無法估計的遠方。可能是過去，剛剛過去的幾分鐘，盡力散去心中的憂鬱，慢慢抹平創傷，就這樣慢慢度過。也可能是未來，未來的一個一片星空下的夜。

有一種孤獨感，從始至終陪伴着我，陪伴我走過無數這樣星空下的夜。

手掌無意間碰到一棵樹，樹幹有拇指粗，一米多高，墜滿了綠葉，那好像是我去年無意間撒下的一棵野種子，從沒指望會有破土的那一天，因為它的種子已經在雨水裏浸泡了許久，而它更沒有生長在肥沃的土壤上。

總以為，夢想成真只是一個美麗的童話。走過了，才會知道既定的軌跡，不會改變什麼，想過的美好，也只是曾經的一場幻想。

那時候，孤獨的時候，總有人在耳邊説，振作起來，不要這樣無止境地幻想下去，為了夢想，即便是心中一個小小的衝動，也要去做。

也許，如果做了就會有收穫，像身旁的這棵樹。

中學時，對那個圓月下的少年總是充滿了好奇與敬佩，他穿着背心拿着鋼叉在月光下，銀白色的光線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影子長長的，看起來像一個神祕的黑衣人。

一個黑衣人在面前走過。

他舉着手電，貓着腰，手裏拿着用許多針做成的叉子，眼神對準着稻田和水溝。

青蛙的叫聲終於漸漸響了起來，這是它們的世界，這是它們的時光。

小學的時候，因為教室地面是泥土的，便在課餘時間躲在桌子底下偷偷拿着鏟子開始挖地。挖的深了竟能挖出一兩塊陶瓷碎片，挖的淺了就可以將可能會被偷去的墨水瓶或書本藏進去。

池塘旁邊的一塊菜地，綠油油的，長滿了青菜。青菜與水溝接壤，水溝裏飄着什麼東西。

朋友的成績一直很好，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裏，我總會感覺到自卑，我一直努力向他學習，卻怎麼也學不會。無論什麼考試，朋友很少有失敗過，他很穩定，而我卻很少考過一次好成績，我也很穩定。

池塘忽然傳來一連串冒泡的聲音，岸邊的`水草之中有一些輕微的波動聲，一隻什麼東西撲通一聲扎進到黑暗的水裏。

夏天的時候，門前的樹裏總會呆着許多隻麻雀，它們白天在枝頭嘰嘰喳喳活力四射，夜晚就會安靜下來，乖乖藏在裏面，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另一個朋友很調皮，他喜歡破壞，用棍子打它們，一打一個準。

這個朋友喜歡掏鳥窩、喜歡抓魚、喜歡在夜裏用叉子叉田裏的泥鰍，喜歡所有鄉下孩子愛做的一切，如果不動的話，他就覺得像被關進了籠子。

三月一號，也許才是春的開端，卻是無數段歲月的終止。我坐在草地上，孤獨地看着天，就好像多年前一樣。

時光，總是會倒流的。

那個女孩，不漂亮，不出眾，成績也一般，可每次看見了她就會覺得失落。失落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因為什麼。

有一顆星很亮，它落進了水裏，和金黃的圓月在一起，像一對分別已久的戀人。

中學時，每天都要起早，尤其是秋冬季，碰上了雨雪的話，外面一片漆黑，一個人在黑夜裏穿梭的快感無與倫比，一個人在風雨裏前行的感覺微微憂傷。

小學搬進了新小學，新小學離家很近。中學沒有變，它沒有變年輕也沒有變老，而他們都搬進了記憶，記憶離無數個三月一日的夜很近。

學習好的朋友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調皮的朋友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我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我曾經一直構想，未來，朋友會成為一個成功的人，或者一個有魄力的人，至少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走越遠。

我看不到他們了，感受不到他們給我帶來的感受，他們也許在某個角落，共同面對着這片星空。

我也看不到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每個人都駕駛着一艘自己的船，有的人喜歡漂泊，便放任船槳，舉一壺好酒，瀟灑走一回，有的人兢兢業業，船兒平平穩穩地朝心中的方向靠近。而有的人心存夢想，感慨萬千，豪情萬丈地朝彼岸奔波，不知不覺卻漸漸迷失了自己，最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麼。

星空下，那閃閃的星像是一個個奪目的夢想，總是以最美的姿態吸引所有願意為之付出的人。

我看到流星劃過，稍縱即逝，如同曇花，精彩美麗卻往往只給人下了模糊的一霎印象。

那個讓我緊張的女孩，如風般在我的記憶深處飄逸，曾經一度以為我的世界逃不過對她的幻想，曾經一度迷茫，在那個季節裏所特有的迷茫，像在沙漠裏迷失了方向。

我走不出來。

人生的幻想，逃不過生命的輪迴，像走過的四季，何必期待什麼，何必展望什麼，所有的一切都不過一條長長的軌跡。

我在沙灘上行走，身後，一條長長的腳印延伸着。

那個埋在地下的墨水瓶，我忘了取出來，我根本不在意會不會有人偷走，我只是在它身上貼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一行字：未來有一天？

未來有一天，我知道，它會一直等着我去寫下紙條上的答案。

我站起身，月亮似乎更冷了。

星空下，時光在耳邊靜靜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