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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駐紮村莊的日子心情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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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兵六年,駐紮在營房外的時間就有三年多。其間曾在雲南、廣西邊陲駐守過,在八百里秦川、古城長安駐紮過,而我駐守時間最長的是在陝西省藍田縣大寨鄉大寨村,給我留下最深印記的也是大寨村。此大寨村非彼大寨村也,名字可能緣於“農業學大寨”。如今,離開這個村子已三十多年了,過往的歲月彷彿就在眼前,村裏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與大寨村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當兵駐紮村莊的日子心情日誌

我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駐紮在這個村子的,那時的鄉村還是貧窮落後的,村子的環境還是不錯的,兩面環山,山清水秀。我所在的連隊駐紮在一個大院裏,正房連着廂房,看起來有些陳舊,可也有些氣勢,估計是過去富戶人家歸公的房屋,正好容納下一個連隊。我那時擔任連對文書,就和保管員居住在連隊的臨時倉庫裏,在這裏休息兼衛護着連隊的設備、財產安全,因連隊搞通信施工,脈衝設備、搖表及縫焊、接續的器件都放置在這裏。

這是三間高大、寬闊的房子,大概也是過去富戶人家歸公的房屋,歸功後就成了大隊的倉庫,部隊駐紮後就騰了出來,倉庫的一角還盤了個火炕,可容納兩、三個人休息,我當時正準備考軍校,心想,居住在這樣安靜的環境比較適宜。其實,住下後才知我想錯了。整個房子的窗戶都被封閉遮擋起來,唯一透光的辦法就是開着兩扇門了,一旦開着門,附近的小孩就會一個個嬉鬧着跑進來。大多時候我就索性關起門來,在高掛着的只有十幾瓦的燈下複習,這樣,時而也能聽到外面的`吆喝聲,常遇孩子們“啪啪”的叩門聲,我也只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了。白天的噪聲總算小些,鄉村百姓們都下田幹活去了,大一點兒的孩子就上學去了。天剛一擦黑,就傳來了大人們從田間歸來的問候聲,孩子們放學回家的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攪擾着我根本無心複習。尤其是吃過了晚飯,幾乎百十號人聚集在我居住的門前的寬闊場地,搬來了僅有的黑白電視機,當時正盛行看電視連續劇《霍元甲》,有人還把音量調到最大,聽着:“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我的頭腦卻越來越不清醒了。因爲這,李姓的大隊長也曾對我說過抱歉話,他也表白着,苦於沒有別的合適場地看電視,我理解當地老百姓的苦衷,也理解他們用晚間消遣娛樂來排解白天的疲憊,我就盡力維護好與當地老百姓的友好關係,不以爲然地說了句:“沒事。”就這樣過去了。時至今日,我覺得當年還算大度。

在這樣的環境中複習有些艱難,好在遠離營區的文書不需報各種材料,相對休閒一些,給我創作了接觸當地青年的機會,我聽說村子裏有一個正在複習考學的青年,我便打聽着找到了他的家,這是一個用土坯建成的三間房屋,一看就知道是一戶很貧窮的人家。見我的到來,衣着簡樸的女主人熱情地招呼我進屋,問明瞭造訪原因,便立即招呼在裏屋的兒子:“你出來看看吧,有個當兵的找你。”兒子聽到喊聲,迅速從裏屋出來,我一看就是一個地道的陝西青年,憨厚朴實,身體敦實,身穿暗灰色的衣服。他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我,問明瞭來意後,互報了姓名後,他微笑着用濃重的當地口音說:“好嘛,好得太太。”就是太好了的意思,熟稔了後,我也會跟他說着“美得太太”、“熱得太太”,也就顯得更親切了。

有了初次的親密接觸,我便經常帶着複習資料到這個青年家中,青年的母親就會迅速招呼兒子:“當兵的來了”、“當兵的又來了”兒子一次次地從裏屋跑出來,把我熱情地迎進屋,於是乎,部隊青年與地方青年便思考同一問題,簡樸的三抽桌旁留下了我倆切磋切磨的身影,我倆討論的如此深入,有時也爭論的面紅耳赤,那是爲了共同的理想目標;遼闊的田野裏迴響着我倆背誦問答題的聲音,那是一個山東青年與漢中青年在秦漢大地發出的聲音。

後來我預選上了,可因爲年齡等原因,我被據于軍校大門之外,但那段不尋常的複習時光使我難忘,我覺得,與那個憨厚青年所締結的那份感情彌足珍貴,那是一段應十分珍惜的緣分。我曾幾次想聯繫那個一起聚首苦讀的青年,只因忘記了姓名而留下遺憾。

連隊駐紮在貧窮落後的村子裏,也令來部隊探親的家屬深感艱難,這使連首長們也感到難堪,連隊駐紮不久就發生了一件令人難忘的事情。事情是這樣的,連隊出發前,一位排長的新婚妻子就跟着排長來部隊了,當時他們不知道連隊要赴陝西藍田施工,突然接到赴陝西施工的消息時,這位排長的妻子來部隊纔剛剛兩天,怎麼辦?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隨連隊奔赴陝西施工工地,被安排在我居住不遠的破舊民房裏,先勉強住了下來,條件艱苦可想而知。這位在縣城工作的排長妻子,抱着一番好心情來部隊度蜜月,在部隊營區時還說得過去。可一來到這貧窮落後的村子裏,就大不一樣了,村子裏交通不便不說,居住的房屋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舊痕斑斑,屋上、牆上到處是灰塵,一個從小在縣城裏長大的新婚妻子,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裏,心裏該是多大的反差?她感到很憋屈,有火沒出發。這不,住下來沒幾天,就和排長狠狠地吵了一架。結果,這位排長的妻子跑了,排長嚇壞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麻煩大了,既怕她跑丟了,又怕她剛來部隊沒幾天就跑回家。於是,他迅速跑到連部住地,向留守的指導員彙報了情況,指導員、副連長就帶領着我和連部其他人員進行尋找,在這陌生的村子裏往哪裏找去?我們便兵分兩路,真像拉網式的尋找,挨家挨戶尋找,就連各個角落也不放過。最後,在一個小衚衕的角落裏找到了排長的妻子,她已哭得淚流滿面。

發生了這件離奇的事件後,我在思考,爲什麼在部隊營房裏居住時風平浪靜,而一到貧窮的鄉村就發生了這事?讓一個愛美的縣城裏的新婚妻子住在這麼陳舊、落後的鄉村裏,她心裏肯定憋屈,有了憋屈,肯定要爆發,吵架是在所難免的,跑也是釋放的一種方式。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發生這件事怪誰?能怪連首長嗎?駐紮村莊的條件就這樣,要找新房子很難、很難,能騰出兩間房子來,已經很不錯了;能怨這個排長嗎?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部隊到哪裏,軍人就要無條件地奔赴到哪裏。至於房子問題,他也理解連首長的難處,已經爲他想的很找到了,他也不能提過分的要求;能怨這位新婚妻子嗎?追求幸福生活是每個人的願望,何況是懷着一種美好的願望來歡度蜜月,哪能容得下這樣的生活?吃,吃不好,住,住不好,玩,沒有好玩的地方。分析來分析去,還是部隊的性質特殊,常年奔波在外;駐紮的村子條件艱苦,滿足不了正常的生活需要,這樣的生活現實改變不了,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很大,因涉及個人的隱私,我始終不願把這件事寫出來。

現在回想駐村的那些日子,雖然村子窮,老百姓窮,但村裏的老百姓都是樸實善良的,部隊與老百姓締結了魚水情誼,部隊裏從陝北拉來了土豆都分給了貧困的老百姓,還給他們送去了大米。這樣的舉動也感化了老百姓,部隊過“八.一”時,駐村特意殺了一頭豬送來,犒勞部隊官兵,着實令人感動。

部隊駐紮大寨村的那些日子裏,發生過五彩斑斕的故事,這些故事曾誘發我做過五彩斑斕的夢,每每回憶起那些日子,既像是在美麗的夢裏,又像是在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