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語文基礎 > 日誌 > 妻外出的日子裏日誌

妻外出的日子裏日誌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22W 次

不知不覺,妻離家已四十多天了。四十多天怎麼過來的,我也說不大清楚。蠍子掉到磑子裏,只能順其自然,自蟄自磨了。

妻外出的日子裏日誌

記得妻臨走的那些天,天天陪我到長恨歌廣場散步。週末,還會拉着我上街逛店。我是懶蟲,最不喜與之東家出,西家入。妻辦法多,總會採取手段巧妙誘騙我跟隨的。她帶我進一家鞋店,居然一次購了兩雙。還與服務員搞磨,讓其優惠了兩雙棉襪。我不會購物,也沒購物的技巧,更不屑於磨破嘴皮的討價還價。我想買什麼,端直去店,拿了物品,付款走人。過去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妻利用出遠門僅剩的時間,盡力幹着家務。五套窗簾,她洗了,幾個房子的被罩牀單,也洗了。她整理櫃子,把兒子和我的衣服分櫃擺放。把我的衣服按季節分層拾掇。夏是夏,秋是秋,冬是冬,需穿什麼,開櫃一看,即刻可取。還把多餘的鞋子打油裝盒,把我常穿的放在壘起盒子的上層。我本不髒的衣衫,她拿起聞聞,稍有汗腥,就放洗衣機洗了。

那些天,除了洗洗涮涮,還盡心盡力做我喜食的飯菜。她恨不得一下做好我半年的所需。恨不得蒸八百年不壞的大蒸饃。擀麪,煎餅,油潑面,蒜蘸面,甚至爲我爆炒了肉絲,蒸了碗碗肉。

她上午上街,總是疙疙瘩瘩提回不少東西。嫌我抽菸,專門買了水果,讓我閒時嘴賤了,吃點水果至心慌,還給我買了足吃一個月的降壓藥。交待醫療卡的位置及使用方法,叮嚀工資卡如何取款,甚至連密碼也告我了。

妻悶不作聲,成天只知道幹,從來沒有好好歇息過。兩人看電視時,她給我交待了不少事情。我是左耳進右耳出,甚至是晃着腦袋叫不醒的愚鈍之人。說到我的身體,說到控制血壓,她居然眼眶充盈着淚花。她不放心我一個人生活,知道我自理能力差,吃飯胡搞,又不甚愛做飯。

妻的叮嚀,我的確沒聽進去。她的一再提醒,無異於對牛彈琴。我也不正視她。因爲看了她的顏面,我會讀到難捨、擔憂以及傷心。我點一支菸,故作鎮定自若之態。其實,妻的所作所爲,我早就讀懂了。心心相印的,一切都是通的。

妻走後的月餘時間裏,我很少做飯。一是同學朋友孩子結婚的多,經常顧此失彼。妻在時,一日可分開參加兩個。妻不在了,我只能按通知的遲早來定。早先通知的,應允了,就會想方設法前往。通知晚了,也就只能放棄。一個多月時間裏,東奔西跑,南來北往,的確忙了一陣子。

妻在時,我的生活還算規律。妻走了,我的生活徹底顛覆了。沒人嘮叨,沒人提醒,沒人監督,我成了沒有臣子良民的孤家寡人。生活亂套了,無序了,晝夜顛倒了,一切都顯得雜亂無章。本身就率性的自己,真正體會到了無政府狀態是什麼樣子。

早晨一般七點醒來,玩玩手機,看看要聞,翻個身又會入睡。九點多,上街吃早點。去晚了,往往沒有愛吃的豆腐餡包子。幾回撲空,也就不想去了。有時,吃完早點,還會再提五六個回家,餓了,就是午餐我晚餐。幾次晚上忙着修改文字,到十一點多,方纔肚子咕咕嚕嚕。餓了,卻懶得起竈,也懶得外出購買,從冰箱取出剩菜冷饃,狼吞虎嚥後,沏杯茶,讓胃裏的涼東西溫熱些。有幾個夜晚,就是啃冷饃安頓腸胃的。

經常懶惰慣了,真的就不願動手幹活。撐了十天半月,冰箱的殘羹剩飯沒了,不動手只有餓了。沒辦法,上街買了青椒,生薑、大蔥、鹹菜,回家稍微動動手,做了半碗鍘碎的青椒,加點蔥,香菜,再調點鹽。熱油潑過後,加點醋,算是一道家常菜。再將鹹菜切片拉成絲,配點生薑青椒絲,油潑加醋,又成一道小菜。快吃飯時,溜二個饃,饃加香菜青辣子,那個香味,不唏哧也得流口水。買回的蔥,把上半部切下來,洗淨,再炒,炒上半碗,可以吃幾天。

我到會昌路丁字口的四川壓麪館,買上五袋柳葉面,每袋一元三角,共計六元五角。回到家,往冷凍室一放,吃時,拿出一袋來下鍋。一元三角,剛好一老碗,加一勺湯,再夾點鹹菜絲、蔥花,調點鹽、醋和紅辣椒。一攪,熱氣蒸騰。碗裏紅的辣椒,綠的蔥葉,黃的薑絲,色彩絕對美好。三打五除二,連湯連面,就呼呼嚕嚕吸到胃裏了。那個舒暢勁,絕不亞於大餐。

最近,天冷了。我嫌按常規做飯炒菜麻煩,就妙趣出撒懶人的絕美方法。每天早上溜饃時,給鋁鍋添足量的水,等饃溜透了,把饃取出,先沏茶,再將剩餘沸水,灌入熱水瓶裏。饃夾青辣子,喝茶,就是最簡約的生活了。

經常吃饃,偶爾也想吃麪條的。做了一次鋼筋油潑面,飽了三天。今天,我又嘗試做纏腳面了。所謂纏腳面,是說面的寬度長度酷似舊社會老嫗纏腳的帶子。今天我的製作,是根據幼時的'記憶,親力親爲的。想不到的是,不鳴則已,鳴則驚人。我居然做成功了。中午吃的,至傍晚,餘香仍在胃腸裏迴盪,那個香勁,能滋潤得神經兮兮,開心狂野。

上次妻去異國他鄉,瘦弱到了不禁微風的地步。我多次體檢,大夫總說有些胖。三高的原因,也與肥胖關係密切。因此,我想借妻這次遠征的機會,好好減減肥,降降體重。故吃飯將就,儘量不吃葷,少點油。最近幾次測血壓,只是低壓稍有點高。

前幾天,也就是農曆九月十五日夜,一個人爬在窗前賞月。雨後陰了幾天,想不到是夜月明星稀。驪山在遼闊的夜裏,朦朦朧朧出依稀的骨骸輪廓。若不是老母殿透出的閃爍之光,興許會將墨黛的山脊誤爲天的部分。頭上的月亮,渾圓渾圓,的薄雲,時不時從月亮上飄過。也有塊狀濃雲,瞬間遮月閉光,恐怖出一個淒厲的幽邃之夜。

我已習慣於一個人的獨處了。也習慣於一個人在孤寂的城堡裏,馳騁思緒,懷念過往。

我不奢求生活饋贈我什麼,也不希望別人的憐憫與同情。我只要有饅頭,有水,有煙,有寂寂,有空氣,偶爾還有小酒酌,我就不會停止我的思想,也不會終止我的呼吸。

我是清貧家境里長大的孩子,我的基因裏,自然就會繼承着耐受的品格,秉承着清苦理念。我會在狹小的居室裏,浸潤滋養我蓬勃的精神力量。我的心室儘管只有拳頭大小,但它裝下的,一定是個遼闊廣袤的錦繡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