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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團之事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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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自己能夠學會打攪團,這還得感謝,當年在武功長寧中學門口,開商店的李強他媳婦,小蘭女士。

攪團之事日誌

那會兒,自己還很年輕,會做的家常飯是屈指可數,像打攪團這樣有些技術含量的飯,更是談不上會做。但自己又特別愛吃攪團,便常常到門口商店小蘭那裏,去蹭攪團吃。吃的次數多了,感覺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有一天,我就差拍着胸脯,對小蘭說:“走!今天中午,我給咱打攪團。你光來吃就行了。”小蘭問:“你到底行不?”我說:“沒問題!都吃了這麼多次了,看都看會了。”小蘭再沒說啥。我就回到房間開始着手打攪團了。

開火、和麪水、剝蒜、炒菜,我便忙活開了。我清楚地記得,在這之前,我自己還大膽地嘗試過一回,感覺還打得差不多,只是打得很少而已。這回又不是第一次了,應該沒有問題的。第一次請人吃攪團,那就多打一些就行了。不過,我還是有些小緊張,略顯手忙腳亂的。等到有一股焦焦的味道跑到鼻子裏後,我趕緊揭開鍋,看了看,那焦味更是撲鼻而來,勢不可擋。我趕緊用筷子,弄了一點兒 ,嚐了一下,這上面的,明明還生着嘛。於是我拿起擀麪杖,就費勁兒地攪着,還不太能攪得動,好不容易攪動了,可鍋底下都焦得,黑成馬了!這是典型的皮焦裏生嘛!

“唉!”

對着鍋,望着自己的傑作,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我想,這自己都好說,這中午可叫人家小蘭吃什麼呀?!於是只好悄悄地端着鍋,先倒掉這一中午的辛苦和努力吧。後來決定重新再打,可這攪團鍋,一時半會又洗不掉。我正在房子裏發愣,小蘭端來早上還沒洗的鍋碗,路過我的房間,要在不遠處的水管邊去洗,她側着頭,微笑着衝着我問:“嗨!攪團打的咋樣嘛?咋不見叫人吃呢?!”

“唉!甭提了,打了,但都倒了!”回答時,我都想找個地縫兒鑽下去。小蘭看到那陣勢後,笑着說:“走!走!走!一會到前邊去,看我給咱打!”

跟着小蘭又到了前邊商店,這一次,我是特別用心地看了一遍,小蘭打攪團的每一個步驟。包括給鍋裏添多少水,和多少面水,又分幾次往鍋裏倒面水攪,最後攪到什麼軟硬的程度,再往鍋裏續多少水,以免鍋底着,等等,我看得仔仔細細,從來都沒有的認真哦。從那以後,我再打攪團,基本上都能成功的,但偶爾也有例外的。連馬也有失蹄時,何況我一個平凡人呢。

學會打攪團之後,冬天想吃熱的,弄成熱的,夏天想吃涼的,晾 成涼的,想吃魚魚了,漏成魚魚。想咋樣吃就咋樣吃,不但過足了攪團隱,還影響得從來都不吃攪團的老鄰居,也吃了攪團。

有次,我把攪團晾在一個白色的長方形搪瓷盤子裏,到下午放學後,我問隔壁的魯敏和許立柱:“你倆晚上吃攪團不?”不用想,魯敏肯定吃。可許立柱堅決地說:

“我從來都不吃攪團的!我咽------不下去攪團。”他說這話時,彷彿喉嚨裏這會兒就像被攪團給卡着似得,有種很難受的神情。

我對魯敏說:“咱們吃!”

我把攪團切成有兩個麻將塊長的片片,用蒜水、西紅柿汁、和炒好的韭菜拌好,放在院子的桌子上,我們家兩個,他們家魯敏,我們三個一起坐好,就準備開吃,許,他走過來,很認真的看了看,又用筷子挑了一片說,這啥東西嘛?分明像是涼皮嘛!我也要吃。”隨後,他就和我們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我們邊吃邊笑:“你不是從不吃攪團麼,咋還吃得這麼香?”他卻一本正經地答道:

“還糊弄人呢?明明是涼皮,你們卻說是什麼攪團。”

“今天這涼皮就是香!”

他一邊感慨,一邊還吃得不停筷子。我們幾個一起,邊吃邊笑,邊笑邊吃。

那會兒,好幾家人,住在同一個院子裏。吃飯時分,大家都在自家門前就餐。如果要打攪團吃的話,我都會多打很多的。做好之後,有時,我會站在院子裏,對其他幾家喊道:

“嗨!誰吃攪團呢?”

“真的?還有麼?”

“ 有!有!有!快過來!別害怕!攪團是大大的有的!”於是就有同胞們走過來,品嚐一番。能與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勞動成果,我的心裏,真的很快樂的。如今想起,感覺那時的細碎時光,因了攪團的緣故,恍惚變得既光潔又溫軟,在過往的歲月裏,輕輕地流轉。

後來我慢慢地發現,要想使攪團吃得香,光把攪團打好還不行,還得在蒜水和伴菜上下功夫。小姑子告訴我,把蒜和生薑 擱一起砸,味道很特別。我試了,的確不錯。父親調涼菜時,總喜歡把醋沸一下,這樣醋味更幽香,我也試了,果然如此。然後用油,潑蒜時,往碗裏放上鹽、胡椒粉、辣椒麪,儘量不要把油燒太煎,也不要把蒜潑死。再多用些西紅柿和綠色的叉齒辣子炒一起,弄成辣辣的西紅柿汁,再單個熗一些小芹菜,炒一些嫩韭菜,這樣基本就算好了。想一想,這會兒,碗中間是白色的筋筋的軟攪團,周圍是紅紅的',爨爨的蒜水水,上邊再澆一些辣辣的西紅柿汁汁,再往上放些熗芹菜和綠綠的韭菜菜花,現在就差開吃嘍。

不過,有時,會有同事或朋友強調,他們想吃原汁原味的攪團,其意思是,只調一些蒜水就行。這個時候,我往往會告訴他們:“我先照我這樣的調法給你們調,如果不行的話,你們再自己另外調,看咋樣?”凡是吃過的朋友或是同事,只要吃一次,就被我拉下了水。原來的美女同事尹華吃過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對我說:“姜老師,啥時候再打攪團時,可別忘了我,原給我再放些有辣椒的西紅柿汁……”愛人的好朋友周,在端着我調的攪團後,直說:“噯!這樣調還就是好吃噢!下一碗,原照這樣調!”他頭上冒着熱汗,還邊吃邊說道。我在旁邊,看着他們吃,心裏只想偷偷地笑。

我這攪團是越打越有信心了。有一個週末,校園裏人很少,就我們一家,和住在我們後排的海文一家。中午做飯前,我趴在後窗,看海文正在門前曬太陽,我就對她喊:“海文!我中午想打攪團,你吃不?”

“真的?我吃呢!”

之後,我就開始在這邊着手做了。結果那次的攪團倒是打得很好,美中不足的是,鍋底有些焦,而不巧的是,我把底下着了的黑星星,不小心地給攪了起來,這一下,白白的攪團,一下子被我弄成黑白兩攪了。因爲弄成這樣子,吃飯的時候,我不好意思叫海文過來吃,我們一家就在房間裏悄悄地吃着,正吃着,海文隔窗大聲問:“攪團好了麼?”我極其不好意思地說:“沒打好,嚇得不敢叫你,攪團都變成麻子臉了。”

“沒關係!我纔不嫌呢 !”她說了,便拿了碗,從西邊繞了過來,和我們一起享用了一頓,我的又一次記憶深刻的“傑作”。感謝海文妹妹的寬厚,她使我在失敗後,還能不失信心。如今,我打攪團的水平,借用孩子她爸的話來說,就是快要超過當年婆婆打攪團的水平了。而如今,海文妹妹,她打攪團的水平也是棒棒的,近幾年來,我還時不時地去她家,蹭攪團吃呢。

後來廚房搬到前面去,我和亞平、雪紅、利賢她們,常常一起打攪團吃。有時幾個女人擁到廚房裏一起做飯,開玩笑的說,這世上,應該是女人和女人過一起,男人和男人過一起,纔好呢。等到攪團打好後,一塊兒吃時,倍感:攪團要得吃得香,要和朋友來分享。”我打攪團的水平,應該還不錯吧。

要說攪團打得最好的,還算我們的春花大姐了。大姐已經退休在家,隔三差五的,我們幾個如果想吃攪團時,都會撒嬌般地鬧着,要她打攪團給我們吃。那筋道、那味道,我感到都不亞於太白縣上,讓我魂牽夢繞的洋芋餈粑呢。

如今,由於廚房條件的限制,我現在是很少在學校裏打攪團。有時到外邊飯店去吃飯,也會點攪團吃的,但怎麼吃,都覺得像少了什麼味道似的。不過還好,週末一回老家,侄子晨陽,他會盼着我在老家的尺八鍋裏,盡情地攪着攪團的……以前,回老家,我打攪團吧,他只想吃一碗麪,哪怕是下幹吃麪吃都行的。可上個週末,他先一天,就盼着我週六回家,能給他打攪團吃呢,至於愛吃攪團的弟媳婦和年邁的婆婆,她們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