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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突然就淚如泉涌傷感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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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逃避那些追逐她的高年級男生,她決定在本班裏爲自己找一個擋箭牌。

黑暗中她突然就淚如泉涌傷感日誌

目光逡巡了一週之後,她選中了前排一名溫文爾雅、安靜白皙的男孩兒。她觀察到他從不主動與女生說話,於是情急之下她只好採取主動出擊了。

可她一時又想不出妥當的方法。正巧那個下午輔導員來統計學生信息,等信息冊傳到她的手上時,她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死死地記住了男孩兒家的電話。

等月假回家的時候,她故意拐去服裝街上徘徊很久,直到估量着他已經到家,這才用街角上公用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她忐忑不安的心跟隨着話筒中提示音一起一伏,等待的時間彷彿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然後她突然聽到話筒另一端傳來男孩兒"喂"的一聲,她像是被驚醒了一般,慌亂之中掛掉了電話,轉身跑出了電話亭,像個小偷似地羞紅着臉躲藏進了人流之中。

可她並不死心,既然不敢當面告訴他,她又決定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卡片上送給他。只是她又怎麼好意思親自去送呢?萬一被他直接拒絕那多麼沒有面子。

虧她冰雪聰明,她竟然爲班上每名同學都買了一張卡片,包括女生在內。爲此她偷偷清空了自己的儲錢罐。當然所有卡片上都是千篇一律、抄到手僵的問候語,只有給他的那一張,她才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地寫滿了肉麻的情話。

果然她剛剛展開攻勢,他就繳械投降了。出乎意料的是,她同時還收穫了全班同學對她的好感,再遇到高年級的男生來班上滋事騷擾,全班同學都會站出來保護她。她成了整個校園裏令人矚目的驕傲公主。

平日裏她喜歡穿一件黑色的長袖衫,搭一條張揚的紅色的碎花裙子。她總是走在他的前面,時而回頭看着他,向他微笑。那時候,他們不用說一句話,身邊的風就變得輕盈起來,風中還裹卷着幽暗綿長的花香。

真正讓她對他另眼相看付出真情,是在遭遇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之後。

她主持了那年全校的`新年聯歡晚會,結束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他始終等着她,陪着她坐最末班的小公共汽車回家。在一個不起眼的丁字路口,一輛貨車呼嘯而來。貨車司機喝醉了酒,連車燈都忘了開。

她趕緊掉頭去看,發現大貨車就像一座山那樣向着他們傾軋過來。在兩車相撞的一瞬間,她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離別,殘廢,死亡......

他用盡全力將呆怔的她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後,隨後她真切地聽到了天崩地裂的一聲震響,頃刻四面車窗上的玻璃像是天女散花一般在天地間飛濺。她緊閉雙眼,只感覺臉上熱乎乎的,還能聽到有什麼東西順着她的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他不顧自己的腿傷,拼命地呼救,央求路上的行人先揹她到醫院去。醫生說,幸好來得及時,不然她姣美的臉上會留下傷疤,他望着她得意地笑了。

他的左腿裏被植入了鋼板,走路也落了些小毛病,他不願讓她知道,在一起時就故意走得慢慢的。可疼總是瞞不了自己,一遇到陰天下雨的天氣,就會泛起隱隱的痠痛,像極了一顆多年過敏的牙齒。

他開始以爲自己配不上她,有意疏遠她。可她卻依舊大大咧咧地喊他去踏春,去爬山,去吃冰激凌。他有時候會尋找各種藉口拒絕她,也有實在推脫不過的時候,他就勉強跟着她出去一次。

她走在他的右邊,喜歡把手放進他右邊的口袋。隔着口袋,他其實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他也喜歡她的手這樣放着,僅僅是這樣放着,他就能感覺到整個世界很是溫暖。

畢業找工作的時候,他答應她一起去北京。可等到聘書領回來,她如願以償,而他卻只能去到上海。

她不知道,他根本沒有面試自己最喜歡的那家公司,他以爲只有與她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纔有可能讓她忘掉自己,去開始新的戀情。

那個夏末,在分別的月臺上,他與她一窗之隔,他微笑着說:"你一個人在北京不容易,如果遇到更合適的,千萬不要顧忌我。"

她假裝聽不清他的話,其實她聽得清清楚楚,比車禍時那一聲震響還令她悲痛欲絕。兩年來,她對他的傷殘故意視而不見,對他的疏遠也表現得漫不經心,她以爲時間會抹平這一切。

她叫他去踏春去爬山去吃冰激凌,她把手插進他的口袋,都是爲了讓他明白,她和他還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可是今天分別時的這句話,讓她終於明白,他早已決定放手了。列車駛離了他們朝夕相處的城市,她的淚才滑落下來。

就這樣,她和他的關係真的漸漸斷了。最早的時候,偶爾哪個節日還會收到他一張賀卡,到後來連一張卡片也沒有了。在繁華的都市裏,她也交往了男朋友,畢業,求職,供房,生育,離婚,跳槽,沒日沒夜地加班,能想起他的時間更是越來越少了。

記不得什麼時候,在朋友的電話裏,忽然就談到了他,她才知道,他後來跟一個美國女孩兒結了婚,如今住到大洋彼岸去了。事過之後,她再回憶那個電話,彷彿和自己夜裏的夢一樣,恍恍惚惚,不確信是不是真的。

某個失眠的夜裏,她從牀上翻身起來,無聊之中打開了電視機。裏面正在演一部電影,名字叫《初戀這件小事》。水水拿到阿亮學長的電話號碼後,在家打通了電話,直聽到阿亮在電話裏"喂"了一聲。水水跳了起來,激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在房間裏大跳大喊。

看到這裏,黑暗中她突然就淚如泉涌。

多少年過去了,他應該早已不記得當年有個女孩兒打過這麼一個電話。可是於她,他輕輕的那一聲"喂",即便是遠隔重洋,和深不可測的時光,也總能喚醒街角電話亭中少女純真的情懷,和人世間最單純的喜愛。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不枉與你共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