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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棋,世事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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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棋,世事如局,誰博弈,誰爲棋。談笑間,容顏依舊,奈何風景不復往昔。
  小小的棋局,包羅萬象。棋中有人,人中有棋。看似下棋,實則鬥智,既有競爭,又有調和。
  有時,感嘆前人的發明與創造,可以將那麼深刻的哲理蘊含於細微之中,讓人身臨其境,慢慢領悟,看透世間滄桑,風雲變幻。
  棋局裏盡顯生與死的交融,輸與贏的博弈。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只在一念之間。
  一個落棋不悔的規則,便註定再無回去的可能。雖說棋局可以重來,可人生無法倒退。即使有輪迴,今生也不得而知。
  戰場上,輸贏乃兵家常事,沒有永遠的輸,也不會永遠的贏,得失之間,總有收穫。唯有做到勝不驕,敗不餒,一切隨遇而安,順其自然。
  看似高深莫測,變化無常的棋局,實則洞察人心世界,妙趣橫生。
  下棋之人,都是棋子,扮演着屬於自己的不同角色。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能以當局之人,旁觀之心迎接挑戰,便是一種人生境界。只怪我們往往入局太深,不能自己,直到出局旁觀,才恍然大悟,得失分明。
  原來,人生不過如此而已,那又何必過分拘泥得失與輸贏呢?
  每次出行總有收穫,我那單細胞的腦子總會冒出千奇百怪的想法,既讓自己無可奈何,又慶幸上天恩賜。無論如何,總是感謝,那些身邊的人與事。
  閒暇之餘,忽見孩子們興高采烈地玩棋。孩子的世界,總有屬於自己的快樂。看着他們盡情投入飛行棋的遊戲中,玩得不亦樂乎,我不自覺地微笑走過,只想當個旁觀者,卻冷不防被拉住成爲當局者,重溫童年的回憶,尋找兒時的樂趣。
  盤膝坐在地上,感受瓷磚傳遞出來的絲絲涼意,面對孩子們盛情的邀請,倒是一下子讓我興趣盎然,毫無顧忌此刻身邊的凌亂。
  我與侄子選擇石頭,剪刀,布的公平遊戲規則,決勝開局的優先權。
  那是我的弱項,毋庸置疑,我輸了,侄子先開局。
  進入遊戲,我與侄子就處於平等的地位,只是棋手,單純的下棋,公平的競爭對手。要先擺正人物關係,個人角色,不摻雜任何的身份與關係,比如大人和小孩,姑姑與侄子。
  侄子的好勝心強,期望值高,開局的第一擲骰子就顯而易見。
  他嘴裏唸唸有詞地高喊着:“六,六,六……”,說話間目不轉晴地盯着旋轉的骰子,臉上的期盼一覽無遺,伴隨平日贏多輸少的驕傲與自負,展露孩子單純天真的面容。
  我笑着看他的表情,靜默不語。
  我覺得老天是個逆反心強烈的孩子,總愛戲耍。你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反之亦然。
  侄子的開局,不算順利,甚至接二連三的失利,讓他有點氣餒與失落。遭遇如此的打擊,不可否認,他的自信心降低不少,同時,也減少他先前的囂張氣焰。
  一副鬱鬱寡歡,灰心喪氣的表情取而代之初始的飛揚跋扈,讓我看得啞然失笑,無奈搖頭。
  我想,自卑者需要扶持,自負者需要打擊,只有如此,才能讓二者達到自信的平衡點。
  侄子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一臉鬱悶。明明我波瀾不驚地微笑,隨心所欲的拋擲,倒是順風順水,手氣好得讓他憤憤不平,簡直眼紅。
  眼看着我的棋子已經起飛四個,對比之下,他一個還沒有動靜,這樣的落差讓他有點慌亂,甚至不安,越發着急。
  結果,往往越急,越是事與願違,這讓他幾乎都要絕望,那黯淡的眼神裏,看不到希望的影子。
  我看出他的不耐煩與無望,安慰道:“龍仔,彆着急,沒事,你要相信,或許下一個你就會扔到六呢!”頓頓聲,我又說一句,“來,別想太多,你隨便扔出去,是什麼就是什麼!”
有時,無慾無求的隨緣之心倒是能獲得意外之喜。
  他將信將疑地看我一眼,不再選擇轉動棋子,只是學着我的樣子,順手隨意一拋,眼光還是聚精會神地盯着骰子,等待結果。我笑着看他那認真的樣子,只是覺得:這次他會得到他想要的。只是憑藉個人的第六感,簡單的預測那樣的結果而已。
  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天無絕人之路,人總能在“山窮水盡”時,發現“柳暗花明”。
  就在骰子停下隨機運動,瞬間靜止的下一刻,侄子高分貝的驚喊聲響起,如同中彩票頭獎般的興奮不已,眼底綻放出希望的光芒,“哈哈,六,六,六!六來了……”說話間,十分利索地將自己的棋子起飛,一臉雀躍。
  我輕笑,“恩,你看,這不是一下子就起飛了嗎?別太着急!”
  侄子頷許點頭,馬不停蹄地拿起骰子投擲第二下,煥發自信光彩,一掃原來的陰霾情緒。
  有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確實如此,他的手氣越來越好,接二連三地起飛,而我手氣一如既往,不算好,也不算壞。
  我知道,人總會倒黴一陣子,不會倒黴一輩子,地球是運轉的,好運不會永遠伴隨,黴運也一樣,只能淡看得失,隨遇而安。
  侄子得意地看我,讓我嘴角微扯,無奈輕笑,倒讓他覺得好生奇怪,不見我臉上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只有四平八穩地繼續思考,縱觀全局,察看戰況。
  飛行棋畢竟屬於隨機性的擲骰子,總會出現無法全盤盡在掌握的局面。我的一個不小心,遭遇侄子的埋伏,一個經過他家門口的棋子壯烈犧牲,只能歸位,重新起飛。
  侄子帶着勝利者的姿態歡呼起來,似乎,我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讓我無語苦笑。
  我這才警醒的意識,他乾脆利索地吃掉我的棋子,毫不留情。小時候與哥哥玩這樣的遊戲,哥哥總會賴皮,不遵照遊戲規則,我總會寬容地放他一馬,不會趕盡殺絕。
  如今,我居然被他的兒子將一軍,實在是覺得好笑,同時明白,戰場上的兵行險招,也許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突然想起,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也許,有時我寧可對自己殘忍吧。
  侄女見狀,覺得不服氣,替我打抱不平,嘴裏嚷嚷:“不行,弟弟偷襲,賴皮!姑姑,你重走!”說完,正想把我的棋子放回原來的位置,卻被我一下子制止住。
  我知道,丫頭一向都向着我,她這樣的行爲都是情有可原。
  “丫頭,既然是遊戲,那就要遵守遊戲的規則。記得,落棋不悔。放下棋就不能再回頭,這就是規則,誰也不能違反!沒事,姑姑會讓它再起飛的,放心!”我用眼神示意她讓棋子歸位,不能幹這樣的事情。
  侄女只好聽話地照做,咬咬下脣,定定地看着我,拿起地上的骰子遞給我,“恩,姑姑,你撥,撥個六給弟弟看!”
  我看着她一臉替我不平的樣子,莫名覺得可愛,隨手一拋,真是應證她的吉言,一個顯目的六點出現眼前,讓侄子驚愕的同時,卻引來侄女的歡聲叫好,兩個截然不同的面部表情。
  “哈哈,姑姑又起飛啦,又起飛啦……”侄女手舞足蹈地笑着,還一臉反敗爲勝地看着侄子,讓我恍惚地覺得,是他們正在玩遊戲,而不是我。似乎他們的表情遠比我豐富,那一驚一喜,一惱一怒,帶着孩子的爭強好勝心,都格外真實可愛,倒顯得我不悲不喜,風平浪靜。
  我無語地看着這對天天吵吵鬧鬧,分歧不斷,爭論不休的姐弟倆,搖頭輕笑。
  侄子那份勝利的喜悅心情,隨着我的棋子重新起飛,一下子就消失,只能不甘道:“姑姑,你怎麼這麼快又起飛了,哎呀,真的是!”
“呵呵,姑姑運氣好!”我笑着看他,只能把一切歸咎於運氣,別無其他。
  冷不防,我又一個好運氣把他的一個棋子送回“機場”,這下算是扯平,他倒無話可說,耷拉着腦袋,悶不吭聲。
  也許,只有如此,你爭我奪,才能將遊戲的激情撩撥到至高點,將其樂趣體現的淋漓盡致。
  只是,我似乎潛意識裏不喜歡競爭與廝殺,還是崇尚以和爲貴的思想,這便是從小落下的隱性弊端。我相信,沒有絕對的好與壞,畢竟,事物的兩面性同時存在,只能因人而異,因地制宜。
  棋行一半,我明顯已經佔據上風,整個局勢對侄子來說不太有利,他也心知肚明。
  “龍仔,沒事,來,撥個六給姑姑看,讓你的棋也起飛!”我的話剛落音,侄女不可思議地驚叫起來:“姑姑,你怎麼能那樣對自己呢?”她覺得我的行爲怪異,或許,完全不符合他們平日的下棋舉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巴不得一個勁地殺對方一個片甲不留。
  我轉頭朝着她笑言道:“傻瓜,沒事,只是玩遊戲而已。”侄女似懂非懂地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等我回頭時,對上侄子的眼,他也是一臉納悶,倒是有着若有若無的開懷。
  儘管下一刻他沒有撥到“六”,可是,臉上也沒有太多的失落,只有繼續奮勇殺敵的衝勁,同時,讓侄女意外的是,侄子還自告奮勇地衝我說:“姑姑,你要走什麼棋,和我說,我幫你走!”此番話讓我大爲讚許,感謝一番,倒引得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傻笑,積極地按照我的思路,替我操作棋子的行走步伐。
  無形中我已經與侄子在一定程度上化干戈爲玉帛,和氣地下着棋,不煩不躁。
  就像……人們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也許吧,我不懂。古往今來,利來利往,你爭我奪,明爭暗鬥,一切都以利益爲核心。
  侄子下棋的方式,猶如我年少的影子,既不太懂統籌兼顧,運籌帷幄,又不太懂得更好利用跳步原則。結果,不小心又被我吃掉兩個棋子。
  唯一最佳的優點便是,他懂得埋伏與隱忍,隨時突襲,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人防不勝防。
  我看出他下棋的絲許弊端,忍不住提醒道:“龍仔,你要懂得統觀全局,走出的棋要全部看,適當想一下哪個棋子走起來能夠更好跳步,節省自己的時間,然後再好好走,別走得太急。”說完,我把他走出的一步錯棋重新換個方式走給他看,作個示範,讓他懂得如何更好的做到得心應手,隨機應變。
  侄女看我拿着她弟弟的棋子重新走,立刻喊道:“姑姑,落棋不悔!落棋不悔!”
  看她那嘟着的小嘴,讓我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趕緊解釋道:“姑姑知道,只是教弟弟怎麼走而已。放心,姑姑不會讓弟弟重新走的!”同時,又對着侄子說道:“記得,落棋不悔噢,自己要想好再走,知道嗎?”
  侄子點點頭,開始認真觀察棋局,技巧上倒是有所進步,讓我一陣安慰。不管進步多少,至少都是一種提升,如此便是好現象。
  棋局至四分之三時,我已經遠遠勝過侄子,按照整個局勢來看,我存在一定的勝算。只是,一切都是未定,誰也不知道是否會出現對方轉敗爲勝的局面,只能繼續認真坦然面對。
  這時,只聽侄女眉開眼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哈哈,姑姑肯定贏了,小龍,你輸定了!”話音剛落,侄子的勢氣已經是日薄西山。
  我沉默一下,十分無奈,隨即不緊不慢地回她:“丫頭,你記得,沒到棋局結束,不要輕易下定論,說不定弟弟最後會贏了姑姑呢,這個都不一定的。所以,別太快說誰贏誰輸。何況,這只是遊戲,輸贏不太重要,只要我們開心就好。明白嗎?”
侄女不語,點點頭,只是看着我笑。
  “龍仔,來,繼續。記得,不到最後別放棄。誰也不知道,到底誰會贏。就算輸了也不要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着侄子大勢已去,勝算寥寥無幾,只是輕聲說着,讓他打起勢氣,繼續遊戲。
  他點頭,認真查看局勢。侄女的話他只是選擇不理睬,依然自己下着棋,同時積極地幫我挪動棋子。
  我甚是安慰,讓侄女好好坐着看,觀棋不語,別再說話。
  雖然,棋到最後,我確實遙遙領先,略勝侄子一局。可是侄子也沒有太多的鬱悶,只是憨憨笑着。不過,又纏着我繼續再戰一盤,似乎有點不甘心,我只好奉陪到底。
  我的兩局連勝,倒讓他有點心服口服,使得侄女也吵着要跟我玩上一局。我婉言拒絕,安排他們兩人對壘。我覺得,他們一起玩才更公平,畢竟年齡相差無幾,大腦思考能力保持在一定水平線上,都屬於孩子的世界。
  臨走時,我特別交代孩子們遵照遊戲的公平原則,誰也不許耍無賴,便隻身離開,徒留兩個孩子進入遊戲世界,展露孩子的天性。
  我知道,即使我贏過侄子,也勝之不武。對待輸贏,我只是平常心,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勝意識。
  也許,輸贏倒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那個遊戲過程。有時,過程比結果更重要。
  我想,只要敢於接受挑戰,那便是一種成功,一種勝利。即使勝不了別人,卻也贏了自己,同時,過程總會讓我們會更好的學習和成長,那便是一種收穫和財富。
  一路走來,虎落平陽總有時,每個攔路虎、絆腳石或許才鍛煉出我們百折不撓的意志,堅持到底的勇氣,敢於放棄的魄力,善於選擇的能力。
  我們於成功中發現自己的潛能,於失敗中反省自己的不足,於過程中享受自己的快樂,這便完成人生的修行,成就人生的意義和價值。

人生如棋,世事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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