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靠自己去完成一段旅行

朋友是什麼?

上月初，與許久未聯絡的大學同學通電話，想要完成各自兩年前承諾的旅行。但一個要繼承家業、一個準備訂婚、一個要安心養生以便能在年內懷孕——每一個人都朝着自己的軌跡在走，說好的旅行註定一輩子都無法成行。

保羅科埃略在《查希爾》裏寫道：“真正的朋友是好事發生時在我們身邊的人，他們爲我們捧場，真心爲我們的勝利高興;虛假的朋友是那些只在我們困難的時候纔出現的人，他們臉上掛着‘憂傷’和‘同情’，而實際上我們的痛苦正被用來安慰處在悲慘生活中的他們”。這個觀點不易爲人接受，但我覺得我可能就是這樣去對待每一個朋友;當他們的生活出現問題時，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慰和同情，而是如何去面對和解決。

但有的時候，我的能力卻又如此有限。例如，畢業後我身邊好幾個朋友爲了生存做着一些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每一次問他們是否真的開心，他們爲了不讓我擔心就會找理由來推脫這一份否定，他們告訴我“其實沒有那麼糟，至少同事都還不錯，不會勾心鬥角”之類的話。我心裏很難過，卻幫不上半點忙。每次結束談話，都覺得我這個人不夠朋友，因爲在他們難過的時候，我無法陪在身邊，也不是給予安慰的那個人。

很討厭最近百事可樂的廣告，不是因爲楊冪和韓庚，而是因爲百事消費邁克爾傑克遜的嘴臉實在令人厭惡。邁克爾傑克遜晚年，媒體從沒有爲他說過一句好話。即便他曾經貴爲天王，在決定復出的時候，媒體們還是不斷打出質疑牌不停給他施壓，更別提當他因爲孌童案和整容出現在公衆視野時媒體們的大肆喧張了。現在邁克爾已經去世，卻依舊還要被媒體和品牌商壓榨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邁克爾傑克遜如此孤獨，即使有那麼多歌迷，卻從沒有誰能好好分享他的快樂，人們只在他死後才掛着同情和哀傷，而且大部分純粹只是跟風造作，用這份僞哀傷來填補他們自己需要八卦刺激的無趣人生。紙醉金迷的現代社會，純友誼似乎只會出現在童話裏。

如果身邊是這樣子的朋友，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

現在的我，比起兩年前剛註冊豆瓣時，更能接受一個人生活這件事。常常覺得自己似乎過了想要再認識新朋友的年紀，也漸漸覺得不再需要什麼朋友。因爲回頭再看曾經的老朋友時，也發現他們一個個也都開始越走越遠。如果是兩年前，我可能會因爲這件事而感到難過;但現在的我，似乎從情緒上就已經失去因此事而引發的戲劇張力。只會淡淡覺得，又有一個人離開了自己而已。

沒有偉大到要一個人去完成與友人未成行的旅行，但如果他們已經不在身邊，開始會覺得一個人自由去旅行或許也不是壞事。即便身邊沒有友人，也會更好去善待自己。獨自在外的自己，每件事到最後只會是我自己解決問題。像是一種慢性病，慢慢自己也會習慣“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覺，慢慢會喜歡這種沒有過多牽絆和依賴的生活。以至於跟朋友在一起時可以相互膩味，離開的時候可以獨立生活也不會時常掛念。如此對待友情，興許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想要獨立和自我的自己來說，又是不錯的生活狀態。我還是不太瞭解朋友是什麼，不過我已經不會急於去尋找答案。正如小彩虹曾經對我說過：“我也很希望我們能住在一起，但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一起的對不對?”

或許人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只能是自己在對抗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