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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又夢見您了的傷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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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我應約去二姐夫處坐會兒。

二姐,我又夢見您了的傷感故事

我來到二姐夫的休息處,客廳的電腦邊,只見六十多歲男主人云——我的二姐夫,正在電腦中,翻看着一張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翻拍的老照片,那是我的二姐——梅。

原來,雲正在觀看的一張照片,是一個已經悄然消逝了36年生命女人照片,照片上的女同志,是坐在電腦前這個老男人的髮妻,如此地專注,讓我這個旁觀者動容,不禁讓人感慨。

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高級動物,因爲過去的一段深厚的感情,因爲曾經擁有,所以難於忘卻,那一段銘記心中的戀愛生活,以及逝去幾十年的髮妻,面對自己的一雙兒女已經成家,心中難免會想到孩子的母親,那一個一起生活近幾年的梅。

我坐在二姐夫的電腦邊,一起觀看電腦中的女主角的照片,那是我的二姐,記憶中依舊是那樣的清晰。

那過去的歲月,如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二姐夫雲,出生在鄉下的一個普通家庭,排行老大,四個兄弟。雖然只有小學文化。

從小學畢業後,一向愛好書法與畫圖的雲,在村裏,早已是一個遠近聞名的人,但由於兄弟四個,家裏條件一般,那個年代,是一個戶口將一個人死死捆梆在一個土地上的時代,任何一個想自己經商的念頭,也只得放在心裏,做一些白天夢。

而云的前妻梅,與他家相距,也就約三百米。

梅出生在一個江南水鄉,一個叫做橫婁浜的一個普通農戶家。當時,是上世紀五十年代,梅在家排行老二,頭上是一個大姐,下面又是一個小二歲的妹妹,接連的三個女兒。小孩多了,增加了家庭的負擔。

正巧,同在一個小隊的楊姓人家的一個大興親戚,自結婚後,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託人一說,排行老二的梅,在父母的同意下,五歲那年,就寄送給了一個叫做紅家浜羅姓人家,只是名字作了修改,就這樣,梅進入了一個新的家庭,就是養身父母家。

剛開始時,一切都是好的。雖然當時的生活條件一般,但由於主人家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梅自然成了他們家的掌上明珠。

過了二年,養父母家有了自己一個兒子,從那時起,梅在家中的地位就發生了變化,養父母將主要的精力,用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隨後幾年,又陸續生了幾個女兒,梅在家中的地位,就更一落千丈,好吃的東西,自然讓給弟弟妹妹,同時,家務活得多幹一些了。

作爲梅的'親弟弟,我清楚的記得,有一年春天,外面下着雨,二姐梅赤着腳,從養父母家逃回孃家,向自己的生身父母,哭訴在養父母家的遭遇,但迫於當時的家庭條件,孃家三代人一起擠在一個約20多平方的房間內,住房方面已經是相當地擁擠。

二姐在家過了一晚,第二天,父母及鄰居,給二姐說了好多安慰話,隨後,母親親自陪同二姐,送到了養父母家。

此後,二姐想到自己的親身父母家小孩多,住房緊張,即使自己受委屈,也儘量少往生身孃家跑。

後來,二姐到了生產隊出工的年齡,二姐就參加生產隊勞動,我們姐妹見面的機會,是很少的,往往是逢年過節才偶爾來往一次。

其實,二姐梅在孃家的姐妹幾個中,梅是一個唯一長得最好看的一個,不胖又不瘦,身高也達1.60,面相漂亮。

後來,二十剛出頭,二姐與養父母家相隔近一里的鴻界浜的雲結親,最後,二姐嫁到了雲家。

一種全新的生活,就是自己可以作主的生活,來到了二姐的眼前。

雖然此話已經過去三十幾年,那二姐當年的幾句話,依舊在我的耳邊迴盪,依舊是感到那樣的真切與動情。

一次,我跟自己的小妹二人,給二姐送去一對小白兔,讓二姐餵養,此時,二姐已經出嫁。二姐說:“小弟小妹,以前,你們來看我,我在養父母家,是作不了主的人,沒有東西來招待你們,現在我成家了,你們姐夫又好,我作得了主,你們儘管多來來好了。”

那時,我正好在公社中學上高中,所以,有時就乘放學,直接去二姐夫家,在那裏,跟二姐夫家的幾個弟弟混得很熟,二姐夫及家人是非常地客氣,這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二姐雖然從小被自己的父母,寄送給人家撫養,但生活的艱難,讓二姐比平常人家的女兒更懂事,也更理解了自己親生父母在特定時期的選擇。

對我們這些不在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也是非常地客氣,特別是出嫁之後,二姐更是以一種特有的親情,來回報自己的親身父母及自己的親姐妹及弟弟。

1980年春天的一天,當時,我正在杭州的一所學校唸書。一天,突然收到二姐夫寫給我的信,以前,二姐夫也時常來信,這在我的親友中,是不多的一位,當我拿到信時,心中充滿了一些美好的期望,而撕開信封一看,我的腦海當時一下子一片空白,讓我一直牽掛的二姐,突然出事了,事情來得是那樣的突然。

姐夫在信中告訴我,在3.24上午,久病的二姐不幸身亡。

當時,我看到這個消息,靜靜地思考了許久,才哭出聲來。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遭遇如此無奈的恐怖事件,我擦乾了眼淚,向同寢室的同學,請教了一些有關回信如何寫的問題,然後,我給自己的二姐夫,寫了一封長信,以安慰的口氣,讓二姐夫挺住,沒有一句話說二姐夫的不是。

一直到這年放了暑假回家,才清楚了二姐的真正死因。因爲生了第二個女外甥後,二姐身體一直沒有康復,當時,又是大夥攏的生產方式,沒有去生產隊出工,就沒有工分,意味着沒有收入,心急的二姐,就急出了一身的憂鬱症,最後,趁二姐夫及家人不在家的時候,選擇了自殺。

二姐用這一讓人難於想象的方式,結束了自己28歲的生命,就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告別了人世。

我,一個兄弟,也沒有見到二姐的最後一面,二姐,這個善良又懂得感恩的鄉下女子,在我的視線中,永遠地隱藏了。這是一件讓人非常傷感的悲情事件,以至此事過了幾十年後的今天,想來,依舊讓人唏噓不已。

後來,隨着自己經歷的增多,以及一些醫藥知識的增多,二姐其實得的毛病,是一種產後綜合症,只有及時進入醫院治療,才能治好,但迫於當時的經濟條件,失去了最好的治療時期。就這樣,二姐生下了一雙兒女,最小的只有二個月,就悄然告別了人間,去了遙遠的天堂。

一年又一年的清明,我總會想起那童年生活中,留下種種難於忘卻的一些二姐的經歷,特別是二姐特有的溫情與熱忱。以至今年的3月24日的晚上,一覺醒來後,又想起了自己的二姐,讓自己的大腦,重新對過往的經歷,特別是一些二姐的話,重新作了一個回放,以至於自己隨後一點睡意也沒有。

親情,那割捨不斷的無形之手,將人間的真情,細細地牽掛在一起,時至今日,可以告安慰二姐的是:你的一雙兒女,已經健康成長,並有了自己的下一代,你兄弟也生活的不錯,二姐夫雖然後來又找了一個愛人,但二姐夫的後妻,對你生的一雙兒女,也如同己出一般,請二姐在天堂安心!

關於二姐的紀念文稿,在心中已經醞釀了許久,今天,在這個特殊的時節裏,總算完成了,也算對二姐的一個透徹的文字紀念。

歲月飛馳,又是一年的清明——作爲你的兄弟,你的善良與感恩之心,從不抱怨命運的態度,永遠銘記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