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老了現代詩歌

棉杆僵硬地站在肥沃的田野

青蔥的蠶豆或麥子把它們烘托

樹葉兒開始簌簌下落

父老們開始把厚衣裳緊裹

我一邊哼着兒時的歌

一邊在灰塵張揚的路上顛簸

是誰偷偷藏起了我的夥伴？

是什麼讓我眼眶漸漸溼熱？

是誰讓曾經魚兒跳躍的溝渠乾涸？

是誰把故鄉靈秀的氣息褫奪？

菜園的籬笆牆在某個角落猥瑣

怎攔得住瘋狂生長的.白菜蘿蔔

牆根還殘龜縮着碧綠的南瓜藤兒

紅薯偏把土壤薄薄的面子撐破

橘子紅透了

柚子黃透了

老屋卻開始頹廢了

父親的頭髮和鬍子再也藏不住什麼故事

他的快樂在深深的皺紋裏不停穿梭

濃釅的茶水早把搪瓷缸染黑

大碗大碗的菜和飯也擺上了桌

終於圓了兒時的夢啊

終於能像父親年輕時那樣饕餮

父親很自然地那麼愜意

兒子也一點也不做作

父親終於交還了少部分土地

眉宇間分明閃過一絲不捨

我終於知道父親老了

從飯裏菜裏終於感覺到一絲苦澀

“筵席”散了

離別時到了

我坐上了哥哥的摩托車

摩托車響了

父親笑了

我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