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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白華的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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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導讀:宗白華(1897-1986),原名宗之,創造社成員之一櫆。主要作品有詩集《流雲》,文論《歌德研究》、《美與意境》等。

宗白華的詩選

  【篇一】我們

我們並立天河下。

人間已落沉睡裏。

天上的雙星

映在我們的兩心裏。

我們握着手,看着天,不語。

一個神祕的微顫。

經過我們兩心深處。

  【篇二】解脫

心中一段最後的幽涼

幾時才能解脫呢?

銀河的月,照我樓上。

笛聲遠遠傳來——

月的幽涼

心的幽涼

同化入宇宙的幽涼了。

  【篇三】東海濱

今夜明月的流光

映在我的心花上。

我悄立海邊

仰聽星天的清響。

一朵孤花在我身旁睡 了 ,

我挹 着 她夢裏的芬芳 。

啊,夢呀!夢呀!

明月的夢呀 !

她在尋夢裏的情人 ,

我在念月下的故鄉 !

  【篇四】小詩

生命的樹上

雕了一枝花

謝落在我的懷裏 ,

我輕輕的壓在心上。

她接觸了心中的音樂

化成小詩一朵 。

  【篇五】晨興

太陽的光

洗着我早起的靈魂。

天邊的月

猶似我昨夜的殘夢。

  出生背景

中國現代美學大家宗白華先生(1897—1986),其籍貫是江蘇常熟,出生於安徽省安慶市小南門外方家,在安慶長至8歲後隨父到南京讀小學,因此他常自稱是“半個安徽人”。他畢生治學

研藝,精通中西美學和各門藝術理論,是深得中國古典美學精魂的美學家。在20世紀20--40年代,宗先生在南京的'中央大學任教,與北京大學的鄧以蟄先生並稱“南宗北鄧”,再加上1933年回國、並在北大西語系任教的朱光潛,三人成爲當時享譽海內的三大美學家。非常有機緣的是,鄧先生是安徽懷寧人,朱先生是安徽桐城人,所以這三位學者兩個半都是安徽人。鄧、朱、宗這三大美學家在現代美學史上都有着巨大的貢獻,他們在古典與現代、中國與西方、美學理論與藝術實踐融通的基礎上做出了重要的探索和積澱。這裏就宗白華先生與“中國美學史”的研究與撰述談一些感想。

  撰史情結

大凡學者窮畢生之力治專門之學,學之累積,情之獨鍾,往往生出著“史”的宏願,即寫作本學科專門史的想法,可稱之爲學人的“撰史情結”。這並不奇怪,20世紀中國學人中,撰寫專門學科史的不乏其人,如梁啓超的《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胡適的《中國哲學大綱》,馮友蘭的《中國哲學史.》,鄭振鐸的《插圖本中國文學史》,郭紹虞的《中國文學批評史》,柳詒徴的《中國文化史》,樑思成的《中國建築史》,朱光潛的《西方美學史》等等,這些著作在中國現代學術史上都已成爲經典。

但是,另有一些學者,如聞一多、魯迅等,也曾有想寫一部縱橫上下幾千年的“中國大文學史”的夙願。然由於諸多變故和外力的干擾,他們的這個願望未能最終實現,而成爲一種“遺願”。敘史願望的破滅,於學者本人,於中國學術史,都將是一種永遠的遺恨。學者熱衷於著史,其本意無非是通過學科專門史的著述來彰顯其學術見地和學術實力,通過著史來體現對研究領域的整體把握,從而在這個學科研究上佔據一個制高點。

  終身遺憾

現代學術史中的著史潮流,也刺激了我們的好奇心,有意來探求宗白華和“中國美學史”編寫失之交臂的遺憾往事。宗先生曾在20世紀60年代美學熱潮中有心想寫一部“中國美學史”,然而由於當時編寫中國美學史的班子成員意見出現分歧,導致宗白華不能按照自己意願去完成這個功在千秋的學術事業,“著史”願望終成夢幻泡影。這個當時流產的美學史計劃一拖就是幾十年,雖然於今各類中國美學史的著作大量涌現,但它們的學術價值還有待時間去檢驗。就如今所能見到的幾種來看,大多不盡如人意,畢竟如宗白華似的學術功底又精通中西各類藝術的美學家還沒出現。宗先生當然不是不可超越的學術高峯,但就中國來說,產生如宗白華一樣的大師的基礎條件還不具備。如此看來,宗先生未完成的這部“中國美學史”,將是學術界永久的缺失,這個缺憾令人深思。

  弟子回憶

根據宗先生的弟子林同華的回憶文章,可以看出:宗白華在20世60年代編寫中國美學史的主客觀方面的條件都相當成熟。主觀條件可以很明顯地知道:宗先生從小打下古典文學的深厚基礎,後留學德國,深受德國古典哲學精神和現代藝術思潮的滋養;他本人對各門藝術都感興趣,尤其重視對中國書法,繪畫,詩歌,園林建築等藝術的鑑賞,在學養上是不容置疑的。宗先生還是一位詩人,他的行雲流水似的詩化語言,直覺感悟的智慧思想,在《流雲》小詩中,在《美學散步》中,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有這些,都說明宗先生足以勝任“中國美學史”的編寫工作。

客觀條件方面,當時國內哲學界和美學界的諸多學者,特別是大師級的學者都健在,如朱光潛,鄧以蟄,馮友蘭,湯用彤等大學者,在學術上可以互通有無。1952年,全國高校進行大規模的院系調整。(這次整合帶來的後弊是相當嚴重的,比如清華大學的哲學文學傳統斷絕,清華的人文底蘊被抽空,成爲一所理工科大學,20世紀90年代以後,再續清華人文傳統,難度可想而知。)但是這次高校院系整合對於北京大學哲學系來說,卻是一樁幸事,當時將全國所有大學的哲學系都合併到北大,北大哲學系因此成爲全國唯一的一個哲學系。經此調整,宗白華先生從南京大學調到北大,清華大學的鄧以蟄教授也調來北大,再加上北大西語系的朱光潛先生,北大在美學方面的學術力量達到最高峯。因此,宗白華寫作中國美學史的客觀條件是得天獨厚的。

另外,宗先生主張美學研究應旁涉衆藝,要注意上古史的研究的進展,古代出土文物、考古的新發現等對於瞭解和深入認識古代審美意識大有幫助(而考古在20世紀60年代也有許多新發現),他曾說“研究美學史離不開歷史資料,尤其不能缺少考古發現”。可以想象,如果宗先生能在當時着手“修史”,到80年代隨着中國考古學的新進展,補充一些新材料,定以使這一部“中國美學史”輝耀後世。可惜,這一切都沒能實現,這個損失不僅是屬於宗白華先生個人的,更屬於整個美學界乃至整個中國學術界。

那麼,宗白華著史未成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呢?

據北大哲學系葉朗教授介紹,1962年國務院指派周揚主持大學文科教材的編寫工作,當時列入編寫計劃的美學教材有3部,一部是《美學概論》,由王朝聞主編。另一部是《西方美學史》,由朱光潛先生一人獨撰。還有一部就是《中國美學史》,宗白華主編。《西方美學史》在60年代順利出版,《美學概論》也在1981年正式出版,唯獨《中國美學史》夭折,最後以於民和葉朗負責編寫出上下兩冊的《中國美學史資料選編》,交差了事。這是當時的基本情況。

  學術分歧

60年代,宗先生開始主編《中國美學史》,還同湯先生(湯用彤)談到研究中國美學的特殊方法和見解。湯、宗兩位先生都從 藝術實踐所總結的美學思想出發,強調中國美學應該從更廣泛的背景上搜集資料。湯先生甚至認爲,《大藏經》中有關箜篌的記載,也可能對美學研究有用。宗先生同意湯先生的見解,強調指出,一些文人筆記和藝人的心得,雖然片言隻語,也偶然可以發現精深的美學見解。以後,編寫《中國美學史》的工作,由於參加者出現了意見分歧,沒有按照宗先生的重視藝術實踐的精深見解和湯先生關於佛教的美學思想的研究方法去嘗試,終於使《中國美學史》的編寫,未能如朱先生撰寫《西方美學史》那樣順利問世。宗先生留下來的大量中國美學史筆記的整理,就成爲非常艱難的工作。(《宗白華全集》第四卷附錄,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