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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古詩中的生命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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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本質應該是詩意的。中國文化幾千年積澱下來的精髓應該是詩意式的生命。

關於古詩中的生命性格

我們這個民族文明的土壤所醞釀的文化形式首先是詩歌。先民們採桑、狩獵、捕魚、耕種踩踏出來的就是詩歌——這彰顯了我們這個民族崇尚的是詩意的生活,呼喚的是詩意式的生命。這是一種自然的天性在歷史的混沌中、在現實的紛爭裏浪漫的流連。

但是,縱觀我們民族的文化歷史,我們發現,大凡有所成就的文人(準確地說是詩人),在政治生涯中無不失意不得志、無不遭貶流放甚至丟掉性命。這說明了一個道理,詩性的人似乎難以從政。政治性格與詩歌性格往往是相對立的,能將兩者融合在一起的人歷史上沒有幾個。政治性格是絕對不需要任性和率真的,而詩歌性格又是排斥權謀與傾軋的。詩人的事業可以不與某一個朝廷和君王相始終,但是詩人的生命一定要與自己的靈魂共生死。

詩歌的性格要求對政治的不可堅持,屈原的死是對不可堅持的堅持,是對不可選擇的選擇。詩歌的性格促使詩人必須按照自己的意志和信仰完整地活下去,而不像政治性格那樣按政治的意願活得迷失了自我。詩歌性格的最終歸宿是與政治相背離、與心靈同歸。背離需要膽識和勇氣,是傑出的反叛;同歸也需要膽識和勇氣,是崇高的進化。選擇政治性格必將違背天性與良知,必將迷失自我、放棄自我而變成非我。雖然兩者都需要有獻身精神,但對詩歌的獻身是自由而浪漫的。這樣一來,詩歌式的生命是唯美的灑脫。

作爲政治過客的王安石,雖留下了印跡,留下了身後的是是非非,卻沒有留下輝煌,要說有輝煌,那也是文學的輝煌。他想用改革來實現自己的理想,滿足政治性格的強烈需求。然而,現實的殘酷讓他在失敗之餘退卻了,而詩的性格、文學的性格讓他找到了生命的終歸。他囚繫的政治生命也終於可以自由地高歌了。

我們這個民族似乎總是懷揣着失意行走在歷史中,不得志是因爲政治性格得不到滿足或實現。但無論如何,懷才不遇卻不會違背良知,空有遺恨並沒有泯滅天性。政治性格往往迷失自我,詩歌性格卻可以天馬行空。

政治性格耗散着繁華似錦的`不安,奔走於冠冕堂皇的焦慮,如果說能洗濯掉凡塵俗世的污淖,盪滌出清心寡慾的胎骨,那只有詩歌式的生命形態才能做到。(教學論文 )在人們看來,政治總是集結着人羣慾念的洪流,而詩歌又總能沉澱出生命歲月的硬度;政治經營着詭祕的嘲笑,詩歌可以放牧失落的靈魂,撫慰落紅的漂泊,熨帖枯葉的惆悵,浣洗痛苦的沙塵,擠兌流水的自由。政治性格與詩歌性格孰輕孰重,選擇也只是時間問題,就像“百世田園之主,千古隱逸之宗”的陶淵明也只是在四十一歲的時候,歸隱到高風亮節的菊花叢中,歇息了詩性的生命。政治性格與詩歌性格終於決裂了,決裂得最爲堅定的當屬屈原。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文化史是政治性格與詩歌性格相處、相交、對抗,最後決裂,靈魂與率真戰勝圓滑世故的精神史。

政治性格總是執着於成敗的界線,沉浮於權位的起落,不像詩歌性格可以折射出靈魂的自由,清澈出生命綠色的寬廣。當蘇東坡踏上海南島的那一刻起,海南和暢的海風、寧靜的生活讓詩人明白,生命需要在這樣偉大的天空下徜徉——儘管海南島的偏僻抽離出了詩人內心的孤單,但卻豐富了詩人靈魂生命的高遠與超脫。就在踏上回京之路時,詩人似乎感到了政治性格在隱祕中的焦慮,似乎窺見了政治漩渦中覬覦的冷笑。幸好,他對海南島的回望涅槃了自己的希望,他終於可以像詩人那樣寂寞得美麗,歸去得典雅。

總之,要堅守詩意式的生命,就不能讓情感依附於功利,不能讓靈魂仰仗於權位:“白首壯心馴大海,青春浩氣走千山”是詩歌式生命的目標;“一生清風明月,萬代石上清泉”是詩歌式生命的境界;“閒搜好句書紅葉,忽得新詩寄白雲”是詩歌式生命的使命;“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是詩歌式生命的修爲;“寄興于山高水曲,懷人於暮鼓晨鐘”是詩歌式生命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