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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軟埋》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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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導讀】 《軟埋》講述了一個女人命運的故事。四五十年之間,她從一個鄉紳的兒媳成爲一個勤勉慈愛的保姆,從一個失憶的女人變成一個沉溺於往事卻沒有了知覺的植物人。 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的《軟埋》讀後感 ,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讀《軟埋》有感

  【篇一】《軟埋》讀後感

午夜讀罷《軟埋》。就小說的藝術而論,並非一流,甚至在方方女士的作品當中,亦非最佳,也許連前三名都排不了。其筆調與結構過於僵硬,有些地方更像劇本的寫法。這樣的題材,的確該往硬裏寫,問題在於,方方並不具備這等能力,如此書後記所示,她顯然發力過猛。然而文學與政治的路數往往相反,《軟埋》不是一流的文學作品,卻是一流的政治文本,其曝光率之高,已經使“軟埋”這兩個漢字超越了小說的內涵,成爲這個時代的關鍵詞。這不是造化弄人,而是政治弄人。

對《軟埋》的政治批判,如稱其否定中國土地革命的合理性云云,自去年便已開始,不過發展到現在的大批判,漸成運動之勢,只怕令方方始料未及。縱觀此書,可知其政治書寫相當審慎。可爲佐證的是,《軟埋》首發於《人民文學》(2016年第2期),後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單行本,只要略知今日中國的出版程序,其政審之嚴苛,斷然不會容許漏網之魚,換言之,《軟埋》能通過雜誌與出版社這兩大關隘,政治大抵正確,與十餘年前閻連科《爲人民服務》的政治反諷對比,相距不可以道里計。它之所以遭到如此洶涌的政治批判,一面說明政治形勢的嚴峻,山雨欲來風滿樓,一面暗示政治書寫的衰竭,矮子裏面拔高個。

矮子裏面拔高個的另一面,可謂“製造敵人”。《軟埋》的政治批判者,幾乎都是左翼,大體可分兩塊,一是民間的左派,二是退休的官員(試看批判者之職務,往往包含了一個“前”字)。這到底是官方的試水,還是對官方的綁架呢?不論哪一種,其主旨都是製造敵人。相比右翼,左翼的敵我意識更分明,戰鬥精神更強悍,它們時刻需要敵人,若無外敵,必將內亂,所以即便沒有敵人,那也要製造一個出來。對官方而言,同樣如此。這個敵人,如果出自體制內,則比出自體制外,更具震撼力和傳播效應。基於此,方方和《軟埋》撞上了它們的槍口。

查詢京東、噹噹、亞馬遜等,《軟埋》或下架,或無貨。風傳此書遭禁,大體不誣。借用小說家言,這乃是一種政治軟埋。軟埋的本義,近乎裸葬,小說裏面,暗指政治殺戮,方方將其引申:“……一個活着的人,以絕決的心態屏蔽過去,封存來處,放棄往事,拒絕記憶,無論是下意識,還是有意識,卻都是被時間在軟埋。這種軟埋,或許就是生生世世,永無人知。”其所言之主旨,可謂遺忘。政治軟埋的要義亦是如此,即迫使國人去遺忘。如果我們能夠認同昆德拉《笑忘書》之言:“人與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那麼則可發現《軟埋》的意義之所在。

《軟埋》之主角,胡黛雲或丁子桃的出身與命運,一度讓我想起奶奶。奶奶生於民初,逝於新世紀初,享年94歲。生命最後兩年,患上了精神分裂。清醒的時候,與常人無異,她會問我回來一趟需要多少時間,怎麼還不結婚呢。譫妄的時候,倒也不是語無倫次,只是陷入與鬼魂的對話,她的傾訴者,往往是她的母親,所談論的主題,則是她兒時的故事。她出身於大家族,雖然談不上大家閨秀,所見所聞,終究不同凡俗,遑論相隔近百年,她口中的舊人舊事,我們聽來恍如天書。有一天下午,我備好紙筆,坐在牀邊,聽她自言自語,試圖記下些什麼,最終只留下一紙惘然。

  【篇二】《軟埋》讀後感

從朋友那兒,作家方方第一次聽到“軟埋”這個詞。

朋友經商成功,買了大房子,把母親接來。進門時,老人戰戰兢兢:“要不得呀,分浮財的要來的。”當時,老人似乎已經患上阿茲海默症。

年輕時,她在“土改”中逃離四川,途中孩子不幸去世,後來去一位軍官家做保姆,才風平浪靜地活下來。因爲後背讓槍打過,她經常在夜間喊疼。

2014年,老人去世。她的女兒買了上好的棺材,裝殮母親後一同火化。許多人認爲很浪費。但女兒清楚,母親生前多次唸叨:“我不要軟埋!”自己得滿足這個願望。“軟埋”是四川某些地區的方言,大致指人死後沒法睡棺材,只能草蓆裹屍甚至直接埋葬。

母親的後事料理停當,朋友照舊過日子,方方的內心卻“一下子燃燒起來”。“你已經很辛苦地活了一輩子,死一定讓你好死,讓你來生找到好人家。所以,很窮很窮的人,也會讓長輩有一個儘可能好的安葬。”方方觀察到,中國傳統文化輕生重死,即不那麼看重現世,而看重死亡和來世,厚葬因此格外重要。

2014年春節後,方方開始寫小說《軟埋》。民間軟埋多因貧困,方方要寫的是自主選擇的軟埋。“自我一般不會這樣選擇。我的小說要說的,是什麼心情導致這樣的選擇。”方方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小說《軟埋》於2016年8月出版。

靈魂回過頭來收集自己

1952年,小說女主人公被人從河中撈起來,經醫生吳家名診治後康復。不過,她失憶了,腦海裏偶爾閃過昔日生活,淨是“一生都不願意觸碰的東西”。吳家名給她起名叫丁子桃,因爲一些機緣,兩人若干年後結婚。

夫妻相敬如賓,但對丁子桃來說,“這個深愛的人,也是她深怕的人。”她下意識覺得,丈夫知道自己的往事,從而恐懼。與現實中的故事類似,許多年後,看到兒子新買的別墅,她問,“這不是像地主家了嗎?你不怕分浮財?”當晚,她徹底喪失了意識。

就此,故事分成兩條線。丁子桃一層層走到地獄第十八層,逐步目睹了自己忘掉的.時光,有如解謎。“土改”轟轟烈烈,孃家人慘死:公公支持過革命,縣裏本來要放他一馬,但有舊怨的長工成了工作組長,鼓動農民批鬥他們,再分田地、財產和丫鬟;批鬥前夕,公公帶領全家集體自殺,他命令丁子桃,將家人軟埋,然後帶孩子逃跑。

寫地獄時,方方化用了一個傳說:一個人新生時,靈魂是飽滿的,在成長過程中,魂慢慢地失散。人死後,靈魂會沿着以前生活過的腳印,回過頭來收集自己失散的碎片。方方說楚人總要在棺材上留一個小洞,讓靈魂進出。他們大概相信:人死了,靈魂可以從小洞出去,還可以隨時回來。

兒子青林循着蛛絲馬跡,追溯父母的個人歷史。找到母親家祖宅後,他放棄了探索,說服自己:“堅強的另一種方式,就是不去知道那些不想知道的事情。”

小說裏“吳家名”這個人物,喻示着丁子桃沒有家也沒名字的情狀。爲他們兩人的兒子起名時,方方並沒多想。令她驚訝的是,一位安徽評論家問起:青林的寓意,是不是歷史“清零”?

青林與清零,是個巧合,但篇名“軟埋”,方方是一開始就意識兩層寓意的:“不僅僅是肉身的軟埋,還包括時間對歷史事件的軟埋。”

她的長篇小說《水在時間之下》觸及過類似的題旨——漢劇名伶楊水娣,名字諧音“水滴”,楊水娣自述:“一滴水很容易幹掉,被太陽曬,被風吹,被空氣不聲不響消化。”借名伶的人生,方方寫到時間的力量:所有事情,都拼不過時間。

時間軟埋歷史,通常表現爲遺忘。方方年輕時,對“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深信不疑。隨年齡漸長,她開始同情遺忘:“那些平庸者或芸芸衆生,在艱難時世中,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錯了,不可能有精力去記很多事情。”方方決定“退一步”:老百姓,青林這樣的商人、現實主義者,不記就不記,“忘記不見得都是背叛,忘記經常是爲了活着。”而自認爲是“精英”的人們,必須承擔起社會責任,記錄發生過的事情。

“文化人,尤其是做人文科學的,有責任和義務記錄。以前皇帝身邊的史官,殺了他,下一個人還得記。這是他的職責,不記是他的恥辱。”方方希望,歷史進程中的不成熟實踐能得到正視,“把這些不成熟的東西記下來,哪怕是經驗、教訓,也應該記錄下來。無視是不行的。”

寫小說時,方方盡力把故事放到歷史背景中。土改一定要做,但缺乏經驗,不知道是否會失控,失控到什麼地步,社會什麼樣,老百姓怎麼想。“小組長劃名字,說‘村裏說這幾個人是地主,可以殺,那幾個地主可以殺’,直接勾,勾了就殺了。”時代背景加上人性幽暗,丁子桃一家都慘遭軟埋。

方方不想輕易歸責於某一方面。她寫地主家的悲劇命運,也寫了地主對農民的壓榨和對下人的傲慢。還有位正直的老革命,對自己的英雄事蹟津津樂道,兩個兒子都聽煩了。“勝利者會把自己過往的經歷一點一點地,很驕傲地陳述出來。對於失敗者、受虐者,自己的往事是不願意提的,能不說就不說。”方方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