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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常恨詩》有感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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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詩,唯有元稹的“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最是動人心腸。自比鰥魚,不復再娶,一生只有你一個妻,大概是那個時代最動聽的情話了。

讀《常恨詩》有感

出身高門的韋叢,端莊大氣,賢惠優雅,雖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卻毫無小女兒的嬌氣,進可安享富貴,退,亦可洗手作羹湯。而元稹呢,雖科舉落榜,但到底是真正的才子,才華漫頂,風姿卓然,正是男兒好時節。可見他倆着實是一對璧人。想來即使沒有韋夏卿下嫁幺女,這樣兩個人一旦遇上,情感的洪流也會噴涌地一發不可收拾。我猜測新婚伊始,面對出身高貴的美嬌娘,科舉落榜的元稹,內心並不全是竊喜。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卻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低人一等,試問誰能視若無睹?可她過門後,不因清貧的家境生出絲毫怨憤,不因丈夫的疏忽而怏怏不樂,家中一應事物——無論生火做飯求溫飽,還是壚邊沽酒宴高朋,都是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女一人張羅周全,她將原本貧瘠的生活過成了一首歡快的歌謠。韋叢畢竟乃書香世家精養的小女兒,於詩詞歌賦上亦無一不精,於元稹來說,亦妻亦友。如仙臨世,卻戀慕人間,沾染煙火後,更加生動靈秀,那些許身份地位的落差又能阻礙什麼呢?這樣的女子,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也許正是清貧與操勞,這個賢淑溫潤的女子年僅二十七便香消玉殞。更可悲的是,韋叢下葬的時候,元稹因御史留東臺而沒有前往送葬,她陪他渡過了人生中最貧苦、最無助的七年時光,讓這個落魄文人享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溫暖,卻沒能見他最後一眼,在元稹即將飛黃騰達,光耀門楣的時候離開了。漫漫輪迴路,她註定要一個人走了,她跨過奈何橋的背影該有多麼寂寞。痛失愛妻的元稹,縱使高官厚祿、價增一顧又如何,能爲他洗盡鉛華、洗手作羹湯的那個女子已經不在了。元稹大概是古人寫給妻子詩歌最多的一位詩人了,然而無論他寫多少傳頌千古的詩文來祭奠她,都換不回那一縷芳魂了。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元稹的那片雲,終究還是沒能飛過滄海。

詩人的愛情往往和他們傳唱千古的詩句緊緊聯繫在一起。後人爲此流淚,不是爲了平仄相合、韻律悠長的千古名句,而是爲了至真至純至性的文人愛情。上蒼卻好似格外不耐煩這些浸透着墨香的情懷,亦或嫉恨他們可比天高的才華,紅顏知己也好,糟糠之妻也罷,不是死別,便是生離,從不肯成全一分一毫。真真是叫人恨得牙癢癢!

縱然情比金堅,也終將愛淡如水。韋叢逝世,元稹自然傷懷,卻終究不可挽留,時光長河沖刷而過,再大的情意也隨水而去了。後來,他不僅娶妻,復又納妾,當初的誓言自是算不得數了。

誠如元稹,也有背信之日,詩人的愛情竟如斯脆弱。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讀到這首《寫情》時,我是決然想不到李益是個可惡的負心漢的'。要怎樣刻骨的回憶,才能悔恨“佳期一夕休”;要怎樣深切的情意,才能直言“無心愛良夜”;要怎樣沉重的腳步,才能放任“明月下西樓”。後來,讀了大唐情史,才知道霍小玉之於李益,是胸口的硃砂痣,是嘔不出的心頭血,傾其一生也難以忘卻;亦是年少絢爛的煙火,是正月裏皚皚的白雪,只有一瞬的美麗,漸次凋零成朱門旁一撮慘白蒼涼的餘灰。

一個名妓,縱然才情再驚豔,也是盛世裏最卑賤的花,但霍小玉到底是與那些嫵媚嬌花有些不同的。她出身落敗王族,久在風塵浸淫,通琴棋書畫,曉百家文章,雖桀驁卻孤僻,既清高又不得不媚俗。是以,當唱到李益詞“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給弄潮兒。”時,她亦心有慼慼然。適時,李益門第清高華貴,年輕即有才氣,麗詞嘉句,時遇無雙。他常自誇耀其風流才情,希望得到佳偶。四處尋求名妓,很久未能如願。霍小玉就是在這樣情境下,環佩叮噹,珠翠搖曳,款款而來,宛若九天玄女,清凌凌誤墜人間。這樣兩個人的相遇,冥冥中自有緣分。李益“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的百鍊鋼也化作繞指柔了。恩愛約一年後,李益升爲鄭縣主簿,須回故鄉隴西探親,然後上任。李益臨行之時,再三盟誓:“明春三月,迎取佳人,鄭縣團聚,永不分離。”二人揮淚而別。

本以爲,這是一個功成名就日,不忘糟糠妻的美滿故事,然,世事終有憾。李益回家後,爲了仕途和名聲,不僅娶妻,還斷絕音信。任霍小玉散盡家財,苦尋不得,悲恨交加,臥牀不起。眼見紅顏憔悴,一個熱忱青年終於忍不住,把李益硬是架到了霍小玉家門口。霍小玉掙扎站起,灑下一杯酒,寓意覆水難收,咒李益“我死以後,必爲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餘音猶在,人已倒地而亡了。

霍小玉的死訊傳出後,長安街頭有人傳出這樣的詩句:一代名花付落茵,癡心枉自戀詩人;何如嫁與黃衫客,白馬芳郊共踏春。伊人已逝,芳華不再。即便再多的懷念詠歎,亦無濟於事。而她臨死的咒語竟成了真,後來李益常生出幻覺,懷疑妻子與人偷情,日日打罵,不久便和離了。這個當初才高八斗、銳氣逼人的有志青年也在整個京城整個大唐乃至整部青史留下了永遠的罵名。霍小玉確是可憐,癡心錯付,爲情而終。但李益比她更可憐,負心薄倖,被情而毀,承擔千年的謾罵。

愛也好,情也罷,愛恨情仇終灰燼。困擾我們的不是情深不壽,而是心底的不甘。不甘你身邊紅顏不絕,我身邊人跡凋零。不甘分開後你前塵往事盡忘,我鬱郁不得釋懷。不甘你功成名就惹人羨,我暗自神傷無人知。所有的恨,源自不甘。

縱觀青史,凡是詩文無雙,才華卓越之人,在感情上莫不遺憾而終。陸游和唐婉如此,蘇軾和王弗如此,納蘭性德和表妹雪梅亦如此。就連琴瑟相和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也有“問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的誅心之語,更不必說一生命途多舛的李清照了,情深意篤的丈夫病死,赤心報效的國家戰敗,晚來孤身一人,該是何等的悲涼。

人生有三恨,一恨鮫人落淚,二恨良將多舛,三恨情關難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