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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卷九十六 列傳第八十四◎僣晉司馬叡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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僣晉司馬叡,字景文,晉將牛金子也。初晉宣帝生大將軍、琅邪武王伷,伷生冗從僕射、琅邪恭王覲。覲妃譙國夏侯氏,字銅環,與金姦通,遂生叡,因冒姓司馬,仍爲覲子。由是自言河內溫人。初爲王世子,又襲爵,拜散騎常侍,頻遷射聲、越騎校尉,左、右軍將軍。從晉惠帝幸臨漳,其叔繇爲成都王潁所殺,叡懼禍,遂走至洛,迎其母俱歸陳國。

《魏書》卷九十六 列傳第八十四◎僣晉司馬叡

東海王越收兵下邳,假叡輔國將軍。越謀迎惠帝於長安,復假叡平東將軍、監徐州諸軍事,使鎮下邳。尋加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假節,當鎮壽陽,且留下邳。及越西迎惠帝,留叡鎮後,平東府事。當遷鎮江東,屬陳敏作亂,叡以兵少因留下邳。永嘉元年春,敏死,秋,叡始到建業。五年,進鎮東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以會稽戶二萬增封,加督揚、江、湘、交、廣五州諸軍事。六月,王彌、劉曜寇洛陽,懷帝幸平陽,晉司空荀蕃、司隸校尉荀組推叡爲盟主。於是輒改易郡縣,假置名號。江州刺史華軼、北中郎將裴憲並不從之。憲自稱鎮東將軍、都督江北五郡軍事,與軼連和。叡遣左將軍王敦、將軍甘卓、周訪等擊軼,斬之。憲奔於石勒。六年,叡檄四方,稱與穆帝俱討劉淵,大會平陽。

建興元年,晉愍帝以叡爲侍中、左丞相、大都督、陝東諸軍事,持節、王如故。叡改建業爲建康。七月,叡以晉室將滅,潛有他志,乃自大赦,爲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事,又爲丞相。叡號令不行,政刑淫虐,殺督運令史淳于伯,行刑者以刀拭柱,血流上柱二丈三尺,僅頭流下四尺五寸,其直如弦。時人怨之。

平文帝初,叡自稱晉王,改元建武,立宗廟、社稷,置百官,立子紹爲太子。叡以晉王而祀南郊。其年,叡僣即大位,改爲大興元年。其朝廷之儀,都邑之制,皆準模王者,擬議中國。遂都於丹陽,因孫權之舊所,即禹貢揚州之地,去洛二千七百里。地多山水,陽爲攸居,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下,所謂"島夷卉服"者也。《周禮》,職方氏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與其財用、九穀、六畜之數要,周知其利害。東南曰揚州,其山鎮曰會稽,其藪澤曰具區,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錫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鳥獸,其谷宜稻。春秋時爲吳越之地。吳越僣號稱王,僻遠一隅,不聞華士。楚申公巫臣竊妻以奔,教其軍陣,然後乃知戰伐。由是晚與中國交通。俗氣輕急,不識禮教,盛飾子女以招遊客,此其土風也。戰國時則並於楚。故地遠恃險,世亂則先叛,世治則後服。秦末,項羽起江南,故衡山王吳芮從百越之兵,越王無諸身率閩中之衆以從,滅秦。漢初,封芮爲長沙王,無諸爲閩越王,又封吳王濞於朱方。逆亂相尋,亟見夷滅。漢末大亂,孫權遂與劉備分據吳蜀。權阻長江,殆天地所以限內外也。叡因擾亂,跨而有之。中原冠帶呼江東之人,皆爲貉子,若狐貉類雲。巴、蜀、蠻、獠、溪、俚、楚、越,鳥聲禽呼,言語不同,猴蛇魚鱉,嗜慾皆異。江山遼闊將數千裏,叡羈縻而已,未能制服其民。有水田,少陸種,以罟網爲業。機巧趨利,恩義寡薄。家無藏蓄,常守飢寒,地既暑溼,多有腫泄之病,障氣毒霧,射工、沙蝨、蛇虺之害,無所不有。叡割有揚、荊、樑三州之土,因其故地,分置十數州及諸郡縣,郡縣戶口至有不滿百者。

遣使韓暢浮海來請通和。平文皇帝以其僣立江表,拒不納之。

是時叡大將軍王敦宗族擅勢,權重於叡,迭爲上下,了無君臣之分。叡侍中劉隗言於叡曰:"王氏強大,宜漸抑損。"敦聞而惡之。惠帝時,叡改年曰永昌。昌敦先鎮武昌,乃表於叡曰:"劉隗前在門下,遂秉權寵。今輒進軍,指討奸孽,宜速斬隗首,以謝遠近。朝梟隗首,諸軍夕退。昔太甲不能遵明湯典,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訓,殷道復昌,頗智故有先失後得者矣。"敦又移告州郡,以沈充爲大都督,護東吳諸軍。叡乃下書曰:"王孰恃寵,敢肆狂逆,方朕於太甲,欲見囚於桐宮。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當親帥六軍,以誅大逆。"叡光祿勳王含率其子瑜以輕舟棄叡,歸於武昌。叡以其司空王導爲前鋒大都督,尚書陸曄爲軍司;以廣州刺史陶侃爲江州,梁州刺史甘卓爲荊州,使其率衆掎躡敦後;以太子右率周莚率中軍三千人討沈充。敦至洌州,表尚書令刁協黨附,宜加誅戮。叡遣右將軍周札戍於石頭,札潛與敦書,許軍至爲應。敦使司馬楊朗等入於石頭,札見敦。朗等既據石頭,叡徵西將軍戴淵、鎮北將軍劉隗率衆攻之,戴淵親率士,鼓衆陵城。俄而鼓止息,朗等乘之,叡軍敗績。隗、協入見叡,叡遣其避禍,二人泣而出。隗還淮陰,後奔石勒。協奔江乘,爲敦追兵所害。叡師敗。

敦自爲丞相,武昌郡公,邑萬戶,朝事大小皆關諮之。敦收戴淵及叡尚書左僕射周顗,並斬於石頭,皆叡朝之望也。於是改易百官及諸州鎮,其餘轉徙黜免者過百數,或朝行暮改,或百日半年。敦所寵沈充、錢鳳等所言必用,所譖必死。敦將還武昌,其長史謝鯤曰:"公不朝,懼天下私議。"敦曰:"君能保無變乎?"對曰:"鯤近入覲,主上側席待公,遲得相見,宮省穆然,必然不虞之慮。公若入朝,鯤請侍從。"敦曰:"正復殺君等數百,何損朝廷!"遂不朝而去。敦召安南將軍甘卓,轉譙王承爲軍司,並不從。敦遣從母弟南蠻校尉魏乂率江夏太守李恆攻承於臨湘,旬日城陷,執承送於武昌。敦從弟王廙使賊迎之,害於車中。先是,王敦表疏,言旨不遜,叡以示承曰:"敦言如此,豈有厭哉?"對曰:"陛下不早裁之,難將作矣。"敦惡之。襄陽太守周慮襲殺甘卓。

叡畏迫於敦,居常憂戚,發病而死。子紹僣立,改年日太寧。

王敦將纂,諷紹徵己。乃爲書曰:"孤子紹頓首。天下事大,紹以眇身,弗克負荷,哀憂孔疚,如臨於谷,實賴冢宰,以濟艱難。公邁德樹勳,遐邇歸懷,任社稷之託,居總己之統,然道里長遠,江川阻深,動有介石之機,而回旋之間,固以有所喪矣。謂公宜入輔朝政,得旦夕詶諮,朝士亦僉以爲然。以公高亮忠肅,至心憂國,苟其宜然,便當以至公處之,期於靜國寧民,要之括囊無咎。伏想暗同此志,願便速克近期,以副堯企之懷。"紹恭憚於敦若此。復使兼太常應詹拜敦承相、武昌郡公,奏事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敦於是屯於蕪湖。敦乃轉王導爲司徒,自領揚州刺史,以兄含子應爲武衛將軍,以自副貳。敦無子,養應爲後。敦疾逾年,故召含還,欲屬以後事。是時敦令紹宿衛之兵三番休二。紹密欲襲敦,微行察敦營壘。及敦疾,紹屢遣大臣訊問起居,遷含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