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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文心雕龍》的自然審美理想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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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文心雕龍》的自然審美理想

淺談《文心雕龍》的自然審美理想

【摘要】“籠天地於形內,挫萬物於筆端”,自然審美是劉勰統籌《文心雕龍》全書最主要的審美理想,其文之樞紐開篇《原道》就點明“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的自然審美立場,即一切文學創作本源於自然。其“自然之道”既指世間萬物自然景色,也指各位作者所生活的社會人文狀態。劉勰不僅在《明詩》、《體性》、《定勢》等篇目中直接使用了“自然”一次,而且其很多篇目諸如《原道》、《物色》、《時序》等都是以自然審美爲主導意識的。本論文從“自然之美與自然之道”、“自然審美與自然景物”、“自然審美與物感情舒”來分析劉勰《文心雕龍》的自然審美理想。

【關鍵詞】《文心雕龍》;審美理想;自然

一、自然審美與自然之道

老子在《道德經》中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是中國古代文論中一個非常抽象複雜而又含義豐富的概念。在深受儒、道、釋三家文化薰染的劉勰這裏,“道”的具體含義也是撲朔迷離、衆說紛紜。黃侃在《札記》中釋《原道》中的“道”爲“道者萬物之所然也”,認爲“道”不是一家之道,包括天下萬物所以然的道,“文章之事,不如此狹隘也。”范文瀾注“所謂道者,即自然之道”,“彥和所稱之道,自指聖賢之大道而言,故篇後承以《徵聖》《宗經》二篇,義旨甚明,與空言文以載道者殊途。”范文瀾似於此以“一家之道”說駁黃侃的“非一家之道”說爲“空言文以載道”。

劉勰在《原道》開篇列舉了很多自然現象,內容說的都是自然之物的文采,如天地、山川、龍鳳、虎豹、雲霞、草木等“無識之物”。自“仰觀吐曜”之下,劉勰認爲天地生成之後,“人”參與其間,“天”、“地”、“人”合爲三才,對於人的形成,劉勰說是“爲五行之秀氣,實天地之心生”,認爲人是“有心之氣”。所以說“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語言是人的文采,是“應物斯感”,是人類天生的稟賦,並非刻意創造出來的。不管大家如何爭論,縱觀《文心雕龍》整個文本,劉勰是以審美爲本體的,而美的生成是出於自然之道。劉勰認爲,美是由自然萬物外顯的產物,而萬物之美是根據人的審美意識而得以表現的。除此之外,他認爲從引起情思到構思、到確定體裁、形成風格等都需要順乎自然。所以劉勰的自然之道即包括世間自然萬物的鬼斧神工,也包括人世社會的人情冷暖時代變遷,也包括作者於自然社會中情感的自然發泄與流露,是“自然之文”與“人文之文”的統一。文學與自然方面之間存在着“情以物遷,辭以情發”的關係。文學與社會方面之間存在着“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的關係。

二、自然審美與自然景物

統觀《文心雕龍》全書,其出現了衆多的自然景物及其深刻細緻的描寫,大到天地山川雲霞小到草木魚蟲鳥獸,不管形狀色彩還是音韻唱響,都是自然界的文采之作,此在《原道》、《物色》、《明詩》中多有論說,建立了自然審美理論。魏晉以來,人們開始自覺地發現“美”的歷程,無論是借自然遣懷還是對山水而悟道,都側重於尋找與主體思想相對應的自然景物。

因爲景物具有多種多樣的色彩,故名物色。在歷代《文心雕龍》的研究中,對《物色》篇的位次、意旨存在着不同的意見,但大家都肯定了“《物色》篇闡明瞭自然在文學中具有重要的地位”這樣的觀點。劉勰在《物色》篇的開頭就直接闡明“物”(自然)給人類帶來的感動:“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春秋交替、陰陽變化,這些都是自然萬物不同的存在狀態,“物色”的變化促進了人類情感的變化,“物色”之“動”在本根上牽引着“人心”之“搖”,並且人們會以言辭表現出來。

對於自然景物的描寫劉勰提出了“物色雖繁,析辭尚要”,他取《詩經》《離騷》以及司馬相如的賦作爲代表。《物色》概述了先秦寫景詞語的發展,先是說《詩經》作者仔細觀察景物,精心用文辭來加以表現,並列舉了很多例證,劉勰認識到《詩經》作者已能做到以簡約的詞語充分地表現豐富的'物色和情感,做到了“情貌無遺”。到《離騷》等楚辭作品,寫景詞語趨向繁複。到了司馬相如等漢賦家,更是喜歡用一連串的詞語來描寫山水景物,形成了揚雄所說“辭人之賦麗以淫”。由此可見,通過《詩經》《離騷》以及以司馬相如爲代表的辭賦家的賦這三種文學作品,劉勰所要倡導的是一種在描寫景物時,既要少着墨,又要表現出深遠的意味的方式。即倡導“麗則而約言”、“以少總多”而反對“麗淫而繁句”的寫作景物的方式。

三、自然審美與物感情抒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一切景語皆情語。”“物感”是古代文學審美重要命題之一,它強調文學創作的本源與審美體驗的發生是由於主體之“心”與客體之“物”的“感應”關係。劉勰認爲創作之所以發生,其本源來自於內在情感被觸動誘發後的積蓄,而這種感情的興發則源於人對物的感應。《文心雕龍?明詩》說:“人稟七情,應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

劉勰認爲人天性天生即稟賦着喜怒哀懼愛惡欲的“七情”,但“七情”只是隱藏在人的內心,須有“物”的觸動纔會具體的發顯。所以當人在面對四時物候的更迭變化時,心靈也會隨之搖盪,並由文辭加以抒發。劉勰在《物色》中還提到了“物色相召,人誰獲安”,由於自然風物的召喚,觸動了作者的情感,引發其審美的體驗以及無限的聯想,所以流連、沉吟在大自然的萬千景象之中,並通過“寫”表現自然風物的氣貌聲彩。劉勰又指出了“功在密附”。即創作者對景物的描寫能貼切地表達情思,以達到“故巧言切狀,如印之印泥,不加雕削,而曲寫毫芥”。

此外,劉勰還在《情采》篇中對文與情之間的關係作了論說,其在《情采篇》中說:“惜詩人什篇,爲情而造文;辭人賦頌,爲文而造情。”贊成《詩經》作者的創作,反對辭賦家的創作,情滿而文自溢,正是其自然審美的體現。“故情者文之經,辭者理之緯;經正而後緯成,理定而後辭暢:此立文之本源也。”認爲作家創作時,總是先有內心感觸,經過情感的“鬱陶”、“蓄憤”和理的梳理後,把它抒發出來寫成華美的文辭。劉勰強調情理是主,文辭是次,二者是主動與被動的關係,只有感情到位,文辭才能到位。劉勰所處的時代文學創作空前繁榮,大量的文學作品出現。可是大多作品重採輕情、重文輕質,逐漸背離了“詩緣情”的審美理想。他批評時人創作過於愛好新奇,語言浮詭,就如同在彩色羽毛上塗顏色,在皮帶上刺錦繡,情和採、文和質背離越來越遠,造成訛濫。可見劉勰對時人的批評正是以自然審美爲標準的。

小結

自然作爲審美對象,其美感的發現與獨立經歷了漫長的過程。魏晉以來,人們開始自覺地發現“美”的歷程。劉勰的《文心雕龍》作爲一部“體大而慮周”的文學理論專著,是以自然審美統籌《文心雕龍》的。作者具體描述了創作過程中作家心靈與客觀物境相互感應、相互溝通的情景,涉及到詩人之“心”與自然景物的審美關係。美是由自然萬物外顯的產物,而萬物之美是根據人的審美意識而得以表現的。從引起情思到構思、到確定體裁、形成風格等都需要順乎自然。其作爲中國傳統自然審美的理論經典,具有作爲思想資源和人文智慧的雙重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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